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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朋友们的诱掖和鼓励,让我写出了这十几万字的《洪波曲》,现在是告一个段落的时候了。
为了适应于日报的连载,分章分节来写是预先决定的。每节不能超过千五百字,而在每一节中须得构成一个小的中心,使它自成段落,也是预先决定的。开首写的一两章偶然写成了每章六节,因此又自行套上了一重枷锁:以后的各章都写成六节。节自成段落,章自成段落,这确是太把自己苦着了。
资料很缺乏,当年的日报和杂志一份也没有在身边。从前偶尔记过的一些日记,但都散佚了,有的也不在身边。因此,唯一的资料差不多是全凭自己的脑子中所残留的记忆。就像挖煤的一样,每天从自己的脑子里尽量地挖。然而存煤实在有限,挖出来的又多只是些碎屑,没有斤两。
当年共事的朋友们,寄居在**的实在太少了。要想请教也无从请起。旧时的生活太狭隘,反动方面的资料除自己的直感或旁敲侧击之外,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东西。日本方面的情报更感缺乏。因此有些推测,未便绝决地写出。例如在长沙大火后,我估计敌人必曾有比近卫声明更露骨的引诱和行动,如密使往还之类(这在后期是司空见惯的事)。
就因为这些,文字实在不容易写好,写得也很吃力,我实在厌倦了。大体上只写了一九三八年这一年的事,这可以说是在蒋管区抗战的**期。这倒可以成为一个段落。移到重庆以后,一切的情形更加变坏了。因此,我要请读者原谅,我就在这移到重庆之前把笔放下。
有很多朋友帮了我很大的忙,我非常感谢。乃超和立群是帮忙最多的,有好些事是靠他们的手记或记忆而写出的。
多谢各位读者的耐心,多谢《茶亭》编者和《华商报》一切朋友们的厚谊,我们每朝相对谈心者三个多月,现在要暂时告别了。敬祝各位健康、愉快、进步。到明年——也差不多就是明天,一同歌颂人民的新春!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于**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是我离开**赴解放区的前三天,是那天清早把全部赶写完的。为了掩饰我已经离开**,不要让文字在副刊上中断,匆匆忙忙地多写了一星期左右的分量留下。
真是快,一转眼今天已经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一周年后的第三日了。仅仅相隔两年,所写的东西,读起来就已经有隔世之感了。
一九五〇年十月三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