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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祥答道:“您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至于这些消息,说实话以前我们是不怎么关心的。但自从四义庄的事之后,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我们就开始主动收集各类和您有关的消息。我们族里有在客栈做伙计的,也有在饭馆做跑堂的,还有在驿站做驿卒的,通过这些关系,我们得到了不少关于您的消息,襄州城起事的消息也是几天前通过这些渠道获得的。”
刘继祖听了点了点头,笑道:“这么说,你们还真是消息灵通,既然这样,趁现在饭菜还没熟,不如跟我们说说大周各地最新的消息吧!”
老族长武吉听了,立马来了精神,说道:“我来说,我来说,我对这个最感兴趣了,族里的消息也都是汇总到我这里!我先说四王的消息,再说朝廷这边的。就从这段时间风头正劲的晋王说起吧!这小子性情太残暴,偏偏野心最大,性格也最急躁。他这段时间动作不断,一直在和朝廷争夺山东道,已经打了大小几十场仗,双方的伤亡都很重。
晋王虽然有两镇边军的支持,但后劲儿明显不足,不如朝廷这边的实力强,打仗也是胜少败多。毕竟他只有两道的地盘,士兵和军备的补给很成问题。而其余三王又各怀鬼胎,都没有帮他,他孤军奋战怎么可能是坐拥九道且有庞大禁军的朝廷的对手!
再说秦王,这小子开始时表现得还不错,礼贤下士,广纳人才,我还以为以后大周的江山是他的呢!谁知道这次出兵却暴露出了他的致命问题,那就是这人优柔寡断,出尔反尔,还听信妇人之言,终究是难成大器!
他原本是和晋王约定好,一起出的兵,东西两边夹击,相互呼应。这个主意很好,给朝廷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谁知道后来秦王却背信弃义,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就撤了兵。他这么做表面上是想避免自己的损失,实则是想坐山观虎斗,看着朝廷和晋王先打个你死我活,然后再坐收渔人之利。
说实话,天下英雄并不在乎他出兵或撤兵,这都是策略,各有利弊不是,完全可以根据情况来调整,只要理由恰当都没问题,但这次撤兵却不同,据说,原本秦王打下去的意愿是很坚定的,手下人大部分也是支持继续打下去的。
但秦王妃这时却岔了进来,只是吹了吹枕边风,就让秦王撤了军。秦王干这个事时,根本就没和手下人商量。哼!刚愎自用、背信弃义就已经很成问题了,让妇人干政且不听谋臣的建议,就更让那些士人所不齿。听说此事过后,秦王手下很多人才都已经想办法离开了秦地另谋生路了。”
刘继祖对这个问题却有不同的看法,历史上厉害的女人多了去了,吕雉、武曌、慈禧都是典型,先不说善恶与能力,这些女人比那时候绝大多数的男人都要强势的多。女人在前世时更是能顶半边天,只是这时候的人可不这么想,男尊女卑的观念依然是主流。
他甩开思绪,继续听武吉讲道:“吴王那边也不好受,听驿站的人说,是您杀了他手下的八爪蜘蛛陆逐权,有这回事吗?”
刘继祖没想到自己杀了陆逐权的事竟然已经传到了民间,而自己还是通过段德清无意间才知道的,看来自己的信息渠道实在是够闭塞的,还不如京畿道一个普通的村民消息灵通呢!想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老族长见刘继祖又承认了,笑道:“您还真是会挑人,杀了陆逐权等于是重创了吴王的势力!那八爪蜘蛛可不是一般人,整个吴地的情报系统都是通过他来秘密运作的。他一死,吴王就像是没了眼睛和耳朵一般。
而吴国偏偏是形势最为复杂的,急需这些信息!吴国地处大周的富庶之地,最繁华的通商城市扬州也在那里,因此各种势力在那里盘根错节。没了耳目,吴地难免不出乱子,因此吴王现在正忙着重建这一系统呢!但这谈何容易,找到合适的值得信任的人,需要不少时间才行。而且吴王这人还有致命缺点,他性格懦弱,也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和当朝太后一直是眉来眼去的,我看他迟早会死在当朝太后手里!”
刘继祖虽然不同意武吉对女人的看法,但武吉对吴王的见解刘继祖却是赞同的,因此不住地点头。连段德清这个自认为消息灵通的驿丞,都被老族长武吉掌握的消息惊呆了。
有了听众的赞赏,武吉越说越来劲儿,他继续讲道:“四王里最差劲儿的就是楚王了,我看这个王八羔子要开始倒霉了!先是您和木毅将军在襄州城起事,那就是楚地一个州反了,还是地方官带头造反,这在整个大周都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以前楚地造反的也不少,却都是在山林湖泊之中,挑头的也都是普通百姓,现在地方官员开始造反,这对楚王可不是好消息!另外,我今天还得着一个最新的消息,但不是驿站传出来的,是一个客商在饭馆里吃饭时说的。
他说楚王进贡给朝廷的大量贡品被劫,全部使节都被杀了,而嫌犯据说是一个叫朱散叶的书办,他隐藏在大周的护送队伍里,勾结了一伙山贼,并给护送队伍的官军下了蒙汗药,办成了这件大案。只是这个消息是道听途说得来的,不知道是否可信?”
刘继祖听了差点把鼻子给气歪了,心想这肯定是崔安世安排的人在到处给自己栽赃,他瞅了段德清一眼,段德清点了点头,意思是同意他把实情说出来。于是刘继祖对武吉等人说道:“楚王使团确实被劫了,贡品全部被那些山贼抢走了,楚使也都被杀了!劫匪的头目自称叫崔安世,他说他就是在河南道冒充我的那个山贼。”
老族长听刘继祖说话的口气与方式有些不对,不由诧异道:“这事不会又和您有什么关系吧?”说完就用一种询问的眼光看着刘继祖。
刘继祖气愤道:“这个事原本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这伙山贼着实可恨,居然嫁祸给我!不瞒诸位,我就是那个叫朱散叶的书办!”
武家村的众人听了都惊的张大了嘴,但刘继祖没有停下来给他们发问,而是继续讲道:“我这位兄长,就是负责此次押送任务的一位驿丞。我为了躲避三宗门的追杀,隐藏了身份逃进了驿站。幸得段大哥仗义相助,聘我为随行的书办,我才能一直隐藏身份不被三宗门的人发现。
我们和这伙山贼没有任何关系,倒是护送队伍里一个叫张横的军官,是山贼的同伙。此人趁着护送队伍在外面吃饭的机会,在大家的伙食里下了蒙汗药,将整个护送队伍都迷倒了。这时劫匪的头目崔安世才现了身,原来他一直就伪装成张横的亲兵,隐藏在护送队伍里。
崔安世用计杀了楚使,抢夺了全部贡品,还将我出卖给了在队伍后面追杀我的那些人,现在居然还到处散布说我是这次劫案的主谋,明明就是要嫁祸给我!只是事发时我没有办法,对方人太多,我只有一个人,只好逃走,等逃到商县时遇到了段大哥。他那时已受了我的牵累,被当成了替罪羊押往京城受审。
这次劫案牵涉到了勋贵派的胡家,因为押送队伍的主要负责人就是胡家的胡范同。胡范同想让段兄替他承担罪责,但胡范同的上司孙偏将又是西林党的人,他却想利用这次机会打击勋贵派,因此段大哥成了他们争斗的棋子。
孙偏将为了保险,亲自将段兄押往京城,同时还把胡范同和他的副手李校尉带在了身边,并派亲信秘密监视了起来。今天上午,他们经过馒头山时,却被胡范同安排的蒙面人截杀了。不过,胡范同也没得了好,他被孙偏将用计骗到嘴边,咬死了。
剩下的那些蒙面人就朝胡范同的同伙李校尉要钱,但李校尉给不出来,还威胁这些蒙面人。蒙面人不吃这一套,直接杀了李校尉就逃走了,我则趁机救了段大哥,想到事发地离你们这里比较近,又想到咱们的渊源,因此才来到你们这里求各位帮忙照顾一下我的这位兄长。”
武家村的村民们听了刘继祖的介绍后更是吃惊不已,他们又凑到了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老族长武吉说道:“没想到这个事居然也牵涉到了您这里!这个崔安世真不是东西,我们会找机会帮您把实情散布出去,虽然不一定能起到什么作用!”
段德清这时却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等老族长说完了之后,他才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倒觉着,他们把这个事栽赃给您也并不完全是坏事!”
刘继祖听了就是一愣,但他想了想,就明白了段德清的意思,不由也思考了起来。这些村民却没搞懂,武祥问道:“这是什么道理,被人陷害还成了好事了?”
段德清解释道:“这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主公做的事越多,做的事越大,实际上就意味着他的影响力越大,能力越大。而且劫贡品,杀楚使这个事宣扬出去对主公的声望没有半点损害。楚王本就不得人心,本就是主公的死敌,抢他们,杀他们是应当应分的,杀的越多,抢的越多越好。
杀的人多,说明咱们兵力雄厚,抢的钱多,说明咱们财力雄厚!这样一宣扬,就会有更多的人来加入咱们!因此我建议,不仅不要阻止他们散播这个消息,还要帮着他们散布朱散叶就是主公的消息。这样一来,坏事不就变成了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