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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战,凉城几乎放弃了进攻,死死防守,似乎他一直在等,等长忘的破绽。
若,他一直找不到呢?
若,他今天拿不到长忘身上的寒羽呢?
阿莼陡然明白了什么。
自己被束缚在赤水山的木屋中这么久,凉城从未说过要自己的火羽,全都是自己揣测。
思来,他想长生不假,他想要重生寒羽不假,但独独想要自己的火羽不像是真的。
他似乎真心是让与自己在一处,所以并不想对自己下手。
那么,他绑自己来所设的局,便是想要……长忘的寒羽!
其实他抢了真正宿主的火羽没有什么大用,但若抢了新宿主的寒羽,两羽之间本就有感应,那么灵器到他手里还不至于是个废的。
等事过境迁,日积月累,总会找到长生的办法,就像魔妖之战,夔龙筹划等了三万年。
终于,阿莼如醍醐灌顶,明白了个透彻。
眼前的拉锯战,只会持续,耗尽长忘的灵力。
此时,两人根本无暇顾及阿莼。
而方才的阿莼在压抑狂躁之中,因为骤然想明白,看透一件事,绵延万里的阴暗一扫而空。
或许,这一次,她又要先走一步了。
为十方世界毁灭一次。
为你长忘毁灭一次,又何妨!
她足下犹如万斤重,缓慢转过身,泪水完全不受控制的涌上眼眶,却迟迟挟制不让其落下。
她不想告诉自己,关键时刻是个怂货!
一只手轻轻抬起,无比熟练的手指凝成一朵花,湛蓝的光幽魂般逐渐从掌中跳跃而起,嘭的!
由蓝转为赤红,将清澈的脸耀的忽明忽暗。
失控的,不屑的,精疲力竭的,凌人自负的……无比复杂的转换,最后全都凝成了一股伤心,四肢百骸的迅速蔓延。
刺眼的火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将整个人笼在其中,犹如天上即将滑落消散最亮的那颗星。
远处长忘被胸口一阵猛烈波动震的生疼,瞬间察觉不对,余光看到默默正在独自承受心脏与身体剥离的痛苦。
经历一世,心石早已与肉身长在一处,徒手去挖,简直比剥皮刻骨抽髓还要疼上百倍。
简直是自己折磨自己去死。
“寒酥!”沙哑的喊叫。
生平,长忘第一次方寸大乱,他一眼看出阿莼的玉石俱焚的目的,怎能忍受再等个两万三千年?
精雕细刻的脸上聚满痛苦,血槽静空。
全然不顾危险在即,转身就向阿莼的方向而来。
而凉城疲惫不堪终于等到长忘的破绽,一剑凝聚地狱火猛烈的直奔长忘背后剜去。
阿莼转身,漆黑的瞳孔正好印出千钧一发的一幕。
这一刻,仿若冷冰的风猛烈吹进剜空的心洞,凉透到每流出的一滴血,都如千丈碎冰,坠落深渊,极其支离破碎的残响。仿佛一呼一吸,都被让这片红染上了死色。
电石火花之际。
阿莼遥遥伸手,将长忘拉向一边。
哧!
是剑入血肉的声音。
两双震惊完全不敢置信的眼睛,与一双早死早归来的释然目光。
噗!
嘴里呕出一口血,她倔强傲然的没有像那些娇滴滴一样倒下,而是在全完手抖的凉城注视之下,一点点,一点点,仿佛不知痛为何物的将木剑拔出自己的胸口,将地狱火熄灭,直至完全拔出,血如泉涌,仿佛根本流不完一样,湿了大半衣裳,森木凄然。
她笑了,笑的如乌云散开,春寒料峭。
“寒酥。”背后的长忘情绪比上一次流波海一战还要爆发的彻底,仿佛怕脏了自己负屃扇般,夺过阿莼刚拔出的木剑,毫不犹豫根本不容人反应的径直戳向凉城的胸膛之中,慑血冷酷的凤眸恨不得将凉城撕个稀巴烂。
而凉城在一瞬,目光落到阿莼泛着黑色光芒的手中。
嘴唇抖了抖,一时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忽然脱了力,仿佛没等长忘的剑逼向自己,而自己的整个身躯都被掏空了,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她竟想让他去死。
而且是绝情的永无轮回死个彻底。
头顶似有一道烈泪轰然炸开,心口一阵阵抽疼,疼的他喘不过气。
瞬息之间的震惊,伤心,苦涩,愧疚,敬畏齐齐涌了上来,翻涌五内,整个人蒙在当场,心灰意冷到了极处。
明明他比长忘更早认识了她。
明明他心悦她的时间比长忘还要长一些。
明明他与她日日相处在一处,他得到这份感情的胜算更大一点。
为什么输了呢?
为什么最后落个一无所有呢?
他从头到尾到底做了什么,错个彻底?
不甘心?
那又怎样?
即便再重生个百次千次,余生,未来,她再也不会倾慕自己一眼。
曾经的他,即便身入地狱,留守黑暗,却依然守着内心的光。
从开始,我们的路就是越走越远,从未近过一次。
动情不动心,多情亦薄情。
当木剑顶入皮肉那一刻,他痛心入骨,让阿莼伤的连承受最后一刻的能力都没有。
而在最后弥留见阿莼似乎要捏碎心石,同归于尽之际,他先一步挖出自己的心石,颤抖的递了过去。
阿莼大口喘息着,似是要抽尽世间最后一丝气,无法相信的看着凉城递过来的另一半心石。
“寒酥,我不会再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是永无来日的诀别,是别无选择的悲哀,阳光般的眸色正在变浅,身体正在变成透明。
“公子,公子。”是梧桐撕心裂肺,崩溃的哭喊,如尸虫般,从木屋中拼尽全力的爬了出来。
似是生怕赶不上去死的脚步,毁了内丹,拿起地上的木剑,决然抹了脖子。
阿莼目不转睛看着前后消散,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注视良久方道:“如此也好,起码有个作伴的。”
绝望,才是对两人最残忍的死法。
“寒酥,我这就带你去寻师尊。”长忘麻利先将心石合二为一,打入阿莼的胸口,另其维持生命,然后将脱力的阿莼打横抱起,强忍反复被拧干的心,每用灵力御风飞一寸,一种蚀骨的痛钻入四肢百骸,时时刻刻想要把皮肉经脉炸开。
他的黑瞳犹如深潭,看似古井无波,实则满是惊涛骇浪,又如方才毫不怜悯刺向凉城一剑毙命的翻天怒火,就在一切归为平静之后,终于无可控制的喷薄而出,夹杂着巨大痛处与绝望。
他平日性子极慢,但这一次,御风御的很急,紧紧抿着唇,不时低头查看阿莼涣散的目光,手指轻颤着给她擦去唇边流下的血迹。
冷到不似活人的手抚上被细雨打湿,仍旧夺目的脸,轻轻的一声似乎凝聚仅余下的所有力气:“长忘,你别急。”
他低下头,猝然笑了,笑的凄绝与悲悴,印在绝世风华的脸上,让人无法躲避的牵连,一起疼了起来。
正如两人现在。
他笑的有多好看,她疼的就有多厉害。
她安静的多自然,他疼的就有多厉害。
时正值暮春时节,但见天空阴沉万里,细雨开始蒙蒙下起,淅淅沥沥的缠绵不停。
黛色的山峦绵延起伏,孤鸟独鸣。
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当阿莼再次醒来之后,过去了整整一年。
一年之中的梦里,身子仿佛被拖进了一个巨大黑瞳,周围没有一丝光线,只有黑暗和阴冷,刀割凌迟般的剧痛,每每像被撕扯,又像自高空坠落,每当这时,便有仅仅的暖阳逐渐覆盖恐惧,无法逃避的安全感便是日复一日的轻唤与耳边诉说。
当她醒来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有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清冷的就像冬天的碎冰,虽然棱角凌厉,却在入耳时,融化在了温柔之中。
无论哪辈子,总有个声音在你脑海之处挥之不去。
“寒酥,你终于醒了。”淡淡的青松香,顷刻袭来,侵略了她的鼻。
温凉的手指贴在她还有些发烫的额头,说不上的熨帖。
眉目极好,就是气势太强。
“你是谁?”
“……。”
一颦一笑,一双星芒般的眸子,剔透如泉,美好的让人移不开眼,清亮的目光似有千斤重,压的她险些抬不起头,颠倒众生的相貌无限放大在自己眼前,凤眼优雅的一眯:“我是你……夫君。”
从善如流,毛骨悚然,许久不见,胡说八道的功力竟然见长,难道她又睡了个两万三千年?
“我……我成亲了?”
“嗯,我们还有五个孩子。”
“……。”
过度惊骇之下,思考能力已下降到人的底线。
“快把他们叫来让我见见。”
“不巧,下山玩儿去了。”
还挺能胡伦。
“敢问夫君,你叫什么,家住何处?”
“长忘,云阳山太子。”
“太子?那我岂不是太子妃,未来皇后。”笑出鹅叫。
长忘无奈的嘴角终于在许久之后,悄声无息浅浅一弯,某种朦胧的笑意散开。
骤然,阿莼收笑:“既是太子,后院儿岂不是女人很多?”
神色淡淡,维持浅笑:“嗯,是不少。”
“她们也定也是给你生了不少吧。”
“……,只有你最能生。”
“……,哎!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
“别说,我眼光还不错。”秋水的眼睛泛着波澜。
他的手温柔的抚上她的手腕,试探了脉象。
“试试身上有哪里不舒服。”
阿莼手背贴了下发热的脸颊,但浑身是泛冷的:“我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