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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许久,约摸已是子夜。
榻上的李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仅如此,甚而还胃里空空,一日不曾进食的他终究在此刻体会到饥肠辘辘的煎熬。
自己独身一人翻下了榻,预备出屋寻些吃食,然而当屋门打开的刹那,现于李隼眼下的乃是不可思议的一幕。但见秦玉烟蹲坐在角落中,手中握着早已凉透的点心,眼角似还沾染着泪痕。她就这么倚靠在墙垣旁,本想着等李隼出来将这些吃食给他,一大意便自己先行睡着了。
望其如此,李隼始终怔在原地,他没法用词语来形容今时观望到这一幕的感受,但无边的动容确乎就此在李隼的心底打着转,他终于透彻淋漓地目见到了秦玉烟对自己的付出。
“玉……玉烟……”
李隼轻轻唤了一声,然而地上的女子却迟迟不曾醒来。
下一刻,李隼蹲下身子,细心地将眼前人手中紧握的点心揣在怀中,旋即轻轻推了推她的身躯。
“玉烟,你醒醒,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几度的推搡终叫这贪睡的少女从睡梦中惊醒,当抬眼瞧见李隼的脸孔时,秦玉烟猛然瞠大了眸,欣喜逐渐攀爬至其容颜之上。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点心递给眼前人,口中同时疾呼道:“给你!你快些吃了吧!”
这时,秦玉烟才发现自己手中的点心早已到了李隼的手上,李隼忽感愧怍,暗中喟叹了一口气。
“你何时拿走了?罢了!你快些吃吧!吃饱喝足了便也什么都不想了!”
“你骗人,吃饱喝足了才会胡思乱想,吃不饱喝不足才能减少痛苦。”
李隼不假思索地答道,秦玉烟登时给了他脑袋一记重打。
“胡言乱语!你若是不吃饱喝足,那你还怎的活?我告诉你,你可得好好活着!倘使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
“玉烟,你不至如此。”
“你管我!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行,你快些吃……你快些将这点心统统塞入嘴中去!”说罢,秦玉烟径自动起了手,竟一把夺过男子手中的吃食,旋即扒开他的嘴,硬塞了进去。
“吃!你快给我吃!”
兴许是因闻到这点心的香味,兴许是因今时确乎饿得前胸贴后背,李隼居然当真乖顺地咀嚼了起来。这还是他头一遭听令于秦玉烟,因此秦玉烟乐得直发笑。
“隼儿真听话!听话我就喜欢你!”
“哼,我不听话你不也照样喜欢我?”
李隼一面吃,一面打趣着。闻此言,秦玉烟瞬即红了脸,随之扭捏作态起来。
“哪有……人家……人家才没这么喜欢你呢……你尽喜欢说这些厚颜无耻的话……”
“哼,那你还尽喜欢做这些厚颜无耻的事呢。”李隼的打趣不绝于耳,如若不是瞧在他今时心神落寞的份上,秦玉烟早就发了怒。
“随你怎的说!总之日后你务必得好好吃饭,知道了吗?一日三餐不能少,我日日都来此处盯着你!”
“不必了,我会好好吃饭的,你无需整日盯着我,又不是犯人。”
男子的嗓音中羼杂着不耐,眉头下意识地轻皱起。
“那你不在意岚姐姐了?”秦玉烟忙不迭问道,然话一脱口,却又觉得自身失了言。
此言一出,李隼缄默半晌,口中咀嚼的动作亦随之停驻了下来。良久后,他才冉冉答道:“不在乎了……不在乎了!反正她又不在乎隼儿,隼儿为何要在乎她?再者言,她已是皇上的女人了,这一切早已没法扭转,既如此,隼儿还在乎什么?”
看似坦然以对,然则神容上绽露的笑意却是那般勉强。
无论如何,至少在秦玉烟的眼中,李隼能道出这番决绝之词,定还是能割舍掉往昔的一切,继续前进。
“好啊!那你就不要在乎她了!在乎我好不好?我不会让你伤心的,我也不会爱上旁人的,这辈子我都只守着你一人,可好?”
此言落,李隼当即颤了三颤,似乎是因为预见到被秦玉烟守着的来日过于可怖,他不禁往后退着步。
“不……不必了……”
“怎的不必?我待你这么好,你该接纳我了,更何况我们还有一纸婚约呢!你这辈子只能与我成亲!”
李隼往后退着,秦玉烟便往前进着,任是李隼如何反抗,她也绝不叫二人的距离就此拉远。
“你莫想妄图挣扎!你就是我的夫君!”
“秦玉烟……你……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便叫人了啊!”
“你叫啊!你叫啊!人人都巴不得我们二人好,不会有人来帮你的!”
“秦……秦玉烟……你……你最好离我远一些!”
“你今日吃了我做的点心,便是我的人了!吃下去的东西你还想吐出来不成!”
“你……你这谬理!我从未听过这等言论!”
兴许是因过于仓皇,李隼在后退的时候没仔细瞧身后的路,因此才在下一刻踩上地上一颗弹珠,就此跌了一跤。见状,秦玉烟连忙伸出手去,却因力气过于衰微,反倒被摔倒者一起拽了下去。
此时,二人的唇畔相互抵触着,摔倒在男子身上的秦玉烟涨红了脸,而李隼更是一副仓皇焦灼的赧红貌……
与此同时,殷宫之中。
兴许是民间所传闻的祥瑞之兆当真灵验了,芝岚总觉在方才的一瞬间,天子的手指轻轻跳动了一下。尽管芝岚自己也知晓祥瑞之兆不过是燕祺信口雌黄的妄言,而自己肚里的孩子更不是确有其事的实体,但她的潜意识中却似能触及到所谓的祥瑞征兆,无论如何,芝岚也绝不承认自己适才那一瞬间的目见仅仅只是自身的错觉。
“易之行……易之行……你快些醒过来好不好?我知晓你能醒来的……”
女子在榻上人的耳畔不停轻呼着,内心极度渴盼奇迹能在下一刻发生。然而过去了半个时辰,易之行仍旧一动不动,脸色更乃煞白,根本没有丝毫行将醒来的迹象。
就此,芝岚得出了结论:自己适才目见的的确是幻象,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祥瑞之兆。
轻叹一口气,芝岚莫可奈何地坐于铜镜之前,不起半分睡意。
这些时日,因为易之行的病情,芝岚几乎鲜少出过此间宫殿,分不清时辰的她早已将从前规律的日子过得黑白颠倒。往昔做岚妈妈的时候,芝岚只图钱财,钱财易得,性命难保,今时成为皇后的芝岚想要获得的却是这难保的东西。
她将手中的发簪抚了又抚,吻了又吻,为的就是能让先太妃的在天之灵庇佑天子今时的性命安危,她想要的仅有这些,哪怕纵观后半生的渴念,她想要的一切也只是基于易之行安康无虞的层面上罢了。
不知是因心诚则灵,还是因为先太妃听到了芝岚强烈的呼唤,下一刻,榻上竟当真传来了动静。
起初,芝岚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她因忧于易之行的安危而起错觉也不是一两回了,而在祈求过后便能听闻榻上的动静,这难免过于‘奇迹’了些,以致于没法叫人相信。
但当易之行的呼唤切实传至耳畔时,芝岚才彻底醒了神。
当她奔去榻旁时,手中还一直紧握着那支发簪,兴许是过于激动,芝岚竟在瞧见天子苏醒的容颜之际,发出了一声冗长的傻笑。
“岚……岚儿……”
方才苏醒,便瞧见一张傻笑的脸孔,任是谁人都不免惊悸。易之行狐疑地望着她,脸孔却尽余憔悴。
此时,但见芝岚将手中的发簪吻了又吻,口中还不休地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你真是个灵验的好宝贝!你果真是祥瑞之兆啊!多谢先太妃!多谢先太妃!”
对着一个已逝之人道出感谢之词,唇畔还尽是傻楞楞的笑意,望其如此,易之行试图起身,似想瞧瞧眼前人病了没有,因为这行径实在过于古怪了,根本不像是芝岚会行出的作为。
然而,易之行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因此今时他屡屡试探,却怎的也没法从榻上起身。这一刻,芝岚终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拽住了男子的手。
“好了,你才刚苏醒,折腾什么!快些给我躺下!”
天子倒也乖顺,芝岚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脑海同时在回忆昏厥前所发生的一切。毕竟过去了有些时日,易之行耗费了许久才将当初的一切记忆寻回来。
不过,首先叫他狐疑的却是芝岚今时的穿着,珠围翠绕的,妆容更是端庄精致,瞧上去可一点儿不像个寻常女子,更不似于芝岚往昔的打扮,反而贴近于宫中有地位的妃嫔。
“岚……岚儿……你……你这是……”
知晓其狐疑所在的芝岚瞬即明白了眼前人目光中的深意,但见在作答之前,芝岚的双颊无可避免地沾染上一层红霞的余韵。
“其实……其实我已经……已经入了宫,成了你的皇后……”
女子始终没敢瞧他,到底这一切都是在易之行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的,她不知天子今时想要迎娶自己的心是否还会如往昔般热烈。
“你……你说什么……你已成了朕的皇后吗?”
“嗯……”
芝岚羞赧地颔了颔首,易之行却在下一刻紧拽住女子的手。瞧见他脸孔上的笑意,芝岚便也彻底安下心来。
“你……你怎的会突然愿意成为朕的皇后?朕从前如何恳求你,你都不愿。”
“因为……因为我就是想啊……这一切说来话长,但你只要知晓,我是心甘情愿入宫的!没人逼我!如今你醒来便是再好不过了!”
“好!好!朕实在是太开心了!醒来便能得到喜讯!朕未免也过于幸运了些!”
可以瞧得出,对于芝岚的入宫,易之行自是满心欢愉,但他殊不知这背后的隐情竟是他这辈子也难以抹去的伤痕。思绪及此,芝岚的眸光登时黯淡沉落,她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