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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专案指挥部,刘大看我们进入会议室,便迫不及待地捧上了水果说:“上好的荔枝,南国特供,吃好我跟你们商量。”
商量?刘大要跟我们商量?是对我们提出的案件性质有异议?我不免有点紧张起来,他们侦查的那块因为掌握的各方面数据比较全面,所以分析整个案件会比较有针对性,而我,法医一个,所有的数据,只能基于尸体,基于现场。不过,如果一个法医,受影响与侦查数据,估计离陷阱也就不远了。
“刘大,你这水果我们可是不敢吃呀,谁知道后面的坑有多大。”我捏起一颗最大的红色荔枝,“你还是直接说吧,是不是觉得不像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我不是反对。据我们调查的情况来看,目前还没排查出这样的嫌疑人,阿虎朋友不多,圈子很小,大多都是很要好的朋友,而且没有经济上的纠纷,我不是怀疑你们现场的分析,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其它的可能性?”刘大还是对我们的意见不是很放心,这点我也理解,每个案子没有破获之前,任何分析都似是而非。
“那他妻子淑惠排除了吗?”我接过刘大递过来的一叠笔录。
“他妻子不像作案凶手,作案时间也排除了。”刘大皱着眉说。
“那她为什么说是她老公杀死了她女儿,然后自杀?”我疑惑地问道。
“这个问题嘛,很正常的,淑惠是这样说的,阿虎一直怀疑这个女儿不是他亲生的,所以从小就不喜欢娜娜,经常打骂,现在娜娜上了初中,一直都住校的,那天不是周末,按理不应该出现在现场,我们去问了学校才知道,她那天中午说肚子一直疼,所以就请假回家了。”刘大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淑惠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我们访问邻居,邻居也有放映,丈夫经常虐待女儿。”
我听到阿虎怀疑娜娜不是亲生,就来了兴趣,要求对淑惠采血样进行亲子鉴定,刘大马上就同意了。如果亲生关系出来之后,娜娜确实不是阿虎所生,那阿虎的怀疑是有一定的事实基础的,淑惠外面有人,那么因为感情纠纷引起摩擦,导致杀人,这种案子还是蛮多的。
“刘大,我还有些事需要对淑惠进行询问。”我想去直接接触一下淑惠,正面看看这个女人,找一点感觉。
“正好嘛,你去采血的时候,正好问一问。”刘大欣然同意。
淑惠是个极普通的女人,微微发胖的脸上长着不太明显的雀斑,虽然年龄有一点了,但在她精心的打扮下,看上去还是有一些韵味。
她见到我,可能觉得同样是一个女人,没有觉得亲切,反而产生了一丝戒备,我留意到了她眼中流过的刹那敌意。
虽然面前的女人并没有被升级为犯罪嫌疑人,但我也现在也慢慢进入了角色,对于案件相关的任何人,我都开始抱着一种审视的态度,虽然说不上怀疑一切,但总有那么一些怀疑的成分。
我表情很是严肃,开门见山地说:“我们要对你们的孩子进行亲子鉴定,要采你的血。”
淑惠见我这般严肃,眼神有点凌乱起来,她怯怯地说道:“我们自己的孩子还需要什么亲子鉴定?这好像多余的吧。”
淑惠说完,右手去撩了一下挑染成棕色的头发。
“不是这么说,这是办案的需要,有些事情搞清楚了,对破案有帮助。”我见淑惠有点不愿意的样子,就进一步解释道。
“我可是不愿意的,人都死了,我不想再生什么意外。”淑惠明显抵触我的劝说。
“希望你配合一下,只要一滴血就够,你难道就不想破案吗?”我试着进一步说服。
淑惠最终还是很不情愿地让凌菲采了指血,当采血针扎进她指腹的时候,我余光里看到她全身一阵颤抖,不知是突然针刺的疼痛让她本能地发抖,还是害怕一些什么事情。
趁着淑惠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我偷偷地观察了一下她的身体暴露部位是否有损伤存在,穿着暴露的她已经在我的眼皮下一览无余,确实没有发现哪怕是一丝抓伤。
如果淑惠是直接的凶手,阿虎要是被打击前和她发生了一些扭打的话,那淑惠身上势必会有一些诸如抓伤之类的损伤,可是现在淑惠身上暴露部位并没有任何损伤。
但是如果案发当时,凶手突然袭击,完全不需要之前的扭打,凶手就不会留下损伤,所以仅凭这点,淑惠还是不能排除。
“我想问你一下,你为什么怀疑你丈夫杀了女儿。”我看淑惠的眼神很是迷离,总觉得她又什么话没有说。
淑惠抬头看了我一眼,迅速地把眼神转移,她轻轻地说:“他一直对我女儿不好。”
听到她说她女儿,我楞了一下,心想难道娜娜真的不是阿虎亲生,于是就问道:“你为什么强调这是你女儿,难道娜娜不是她女儿?你自己是不是有些事情没有说明白?”
淑惠急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警官小姐,我们家穷四壁,不会有人来害我们,除了他没人会干出这种事。”
按照淑惠笔录上的供述和我现在的观察,淑惠直接杀人的嫌疑度极低,但是淑惠的言行举止总是有那么一点不太正常,使我感觉有些问题,这个女人现在肯定不能放过,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像是阿虎所怀疑的那样,那淑惠的婚外情人也许就是重要的嫌疑对象,我带着这个疑惑去了解剖室。
娜娜的尸体已经高度**,**静脉网密布全身,好几处皮肤已经破溃,**血水不断渗漏出来,蝇蛆四处爬行,最长的已经约有四毫米,凌菲正在奋力捉拿其中一条正在摇头晃脑的蝇蛆,要把它放在不锈钢直尺上,蝇蛆很是不老实,在不锈钢直尺上身子一伸一缩,不断地爬行。
“叫你不乖!”凌菲右手拿着不锈钢止血钳不断地追逐着蝇蛆,压着它的身子,“配合一下,一会儿就好,姑奶奶,我只要你的长度,又不会要你的命命!”
废了好大的劲,凌菲终于搞定了蝇蛆的长度,她对着录音机说道:“蛆长3.9厘米,按照夏季蛆虫生长的规律,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为一天半。”
凌菲测量蝇蛆长度的执着劲儿使我想起了当初我刚上班的时候,有一次我为了测量运河水温,差点掉进了河里,好在掉下去的时候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就是耷拉在水里的一根枯掉的荆棘条,等我湿漉漉地爬上岸的时候,发现温度计已经摔得粉碎。
“苏老师,你看我的推断对吗?”凌菲放掉了那只蝇蛆,那只蝇蛆自个儿在解剖台上悠然地爬走了。
“半对,你这个时间是蝇蛆发育的时间,还要加上蝇卵的孵化时间,这样就刚好两天。”我对凌菲说。
“也是,我老是丢三落四的,理论脱离实际。”凌菲自嘲道。
“很正常的,你才出道几天呢。”我晃了晃手中的解剖刀。
“都不知道要磨几年才可以独立看现场?”凌菲将钢尺放进洗涤盆,口罩后面的嘴巴一定翘得老高。
“五年呀,我们法医研究所硬性规定的,必须要满五年,才可以独立上岗。”我看了她一眼,她好像有点委屈的样子。
“要五年呀,那我都老了。”凌菲大叫道,她又意识到好像说漏了嘴,“不会,不会,五年我还嫩着呢,像苏老师一样。”
“大你五岁就嫌我老了?看来是只能做你老师了,要做成小姐妹是有代沟了。”我故作生气地说。
“苏老师,你真把我当妹妹呀,我愿意的,以后我就叫你苏姐姐了。”凌菲呵呵一笑,语速很快地说。
“好了,你还是去好好看看娜娜小姑娘的胃吧,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发现。”我一边说一边低下了头。
额部的损伤已经处理完毕,我开始剃去娜娜的头发,除了额部这一处榔头打击伤外,整个头部没有发现其它损伤,看来她是被迎面一击之后就倒在了有饭菜的矮桌上,压翻了矮桌,矮桌上的饭菜倾倒在她的身上,凶手没有在她身上进行多余的加工,看来凶手的目标确实不在她身上。
“苏老师,胃是空的。”凌菲剪开了胃,双手提着给我看。
小女孩的胃里是空的,应该是好几个小时没有进餐了,这更加支持了我的观点,小女孩不是两副碗筷的用餐者,这既能说明这个案子其实是分成两个阶段的,第一阶段阿虎被杀时,小女孩并不在场,也能说明案发当时另一名用餐者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既然嫌疑人和阿虎能在一起吃饭,那这关系一定是很亲密的。刘大的担心看来是不必要的,嫌疑人的排查工作还是要锁定在熟人圈里。
我把宝押在了亲子鉴定上,亲子鉴定的结果会直接影响到我对于下一步案件性质的判断。如果亲子鉴定表明娜娜和阿虎有亲生关系,那么阿虎的怀疑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疑心病,事实上淑惠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情人,这条线索也许就会断掉,但如果亲子鉴定的结果表明娜娜不是阿虎所生,那这条线索的价值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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