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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温和的日子,天渐凉,气候也不如往常炎热,难熬的夏天总算要过去。云高日暖,风清气爽,是个出行的好日子。刘泽生和其他人一样脸上都洋溢亢奋的神色。
他们精神抖擞,似是忘记了之前的刑罚。棍刑之后他们并没有进行及时的医治,而是去问罪堂罚跪。这让他们吃了不少苦,调养了许多时日才得以恢复。
时至今日,他们已经将之前阴霾一扫而空,迎接新的生活,新的冒险。
小孩子有的时候是很健忘的。每个人都有人相送,在西门口,执手嘱咐。
对于刘泽生来说,他并不指望有人来送。师傅指点了泰山术,不久后,又去巡查了。而那傀儡虫在那次战斗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反应,又沉睡了。刘泽生的确有些孤单。
洪门又只剩下他形影单只。自那之后,刘泽生的饭食问题解决了,都由洪门的仆人送至木楼。现在,刘泽生要出行,到外头闯荡冒险,不混点名头出来,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他在洪门总算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同帮弟子都对他的硬骨头映象颇深,又许多人虽被他打伤过,却也佩服他的骨气。他在洪门居然找到了一种家的感觉,这非常有意思。
刘泽生能够在洪门占得一席之地,完全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和拼斗。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一场看似毫无意义的战斗,让他真正地融入洪门这个复杂的集体。
但是,还没等他屁股坐热,就要离开池城,他似乎天生就是浪子的命,到处游荡。
他背着一只大背箱,里头装着行礼。东西不多,也没有什么宝物。师傅临走时给他整整不少帛钞,以免他日子过得太拮据。
刘泽生身上的钱帛已经不少了,是个隐藏的富户,只是比起唐云这种真正地大户来,就差的太远了。光唐云身上的掐金丝边的长衫价值就远远比他所拥有的钱财高许多。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当然,刘泽生不是个物质的人。他并不羡慕年少多金的唐云。那小子现在不拄拐杖了,但是走路依旧走着瘸。洪门规定不得携带随从,再富有的娃也只能自己背行李。就连一向娇惯的许语柔也不例外。
唐云的母亲给他准备了两大箱子的东西,被唐云丢下。唐云也只和刘泽生一样被了一个背箱。
听得远处唐云不太满意地说:“母亲,你弄那么多东西,是让我去行商还是游学?难不成我还要挑着扁担上路吗?我不是沙和尚……”
刘泽生怕打扰他们说话,也免得自己羡慕嫉妒,就离得稍远,没有人送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谁晓得就在这时,蓝雠来了。他的腰上佩了一把剑,手里还提着一把剑。他表情明媚,面带微笑,像个真正地兄长那样有爱地走了过来,愉快地说:“师弟,师兄来晚了,实在抱歉。”
刘泽生扫视一下周围,低声说:“你来做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蓝雠一笑,说:“哪里的话,师傅不在,我来送送你是理所应当的。以免你想上次一样在人前说我的不是。”
刘泽生冷冷地说:“你不给我饭吃是事实。”
蓝雠还是面带笑容,但是说话的语气却不那么好了,“小师弟,我特地让工匠为你打造的剑,你好好用着。以免说你出行游学,我这个当师兄的没有任何表示。”
刘泽生也不客气,接过剑,说:“那真是太感谢师兄了。不过,师弟临走之前,想送给师兄一句话。”
“什么?”
“再完美的面具终究是面具,你永远都不可能变成面具。”
蓝雠一笑,“面具贴得牢一些,就掉不下来。若是穿帮,只是说自己的功力不到位。”
“师弟那就恭祝师兄的面具永远不要掉。”刘泽生居然破天荒地朝蓝雠行礼。
蓝雠也回了礼,“你总算是学会点礼仪了。但终究是乡下的傻小子。”
刘泽生说:“多谢师兄夸奖。”
这二人实在有趣得很,表面上恭恭敬敬,在别人的眼里,他们简直是师兄弟的楷模,兄友弟恭,好的不得了。可事实上两人貌合神离,唇枪舌剑,恭敬友爱这种事情根本沾不上边,恨不能放下就弄死对方。
刘泽生在蓝雠的身上学了不少东西,并且学以致用,他也知道如何掩藏自己,让自己不吃那么多苦头。
对付非常之人,必须用非常方法。
他们又说了很久,像是依依不舍,却是恶毒的相互诅咒。
蓝雠笑挥手送别:“师弟,走好,希望你平安回来!”
刘泽生也回首致意,“师兄,不要送了,希望你‘多多保重’!”
多么友爱的师兄弟啊。这一幕彻底堵住了洪门之人的嘴,他们总算不再猜忌蓝雠。
蓝雠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自总堂总会之后,有许多人都说蓝雠容不得自己的小师弟,怕小师弟分享了师傅的宠爱,连饭都不给他吃。蓝雠没有像傻子一样为自己辩白,而是“悄悄”为刘泽生准备送行礼物,让池城最好的剑匠,打造一柄价格不菲的宝剑。现在,他又到城门送刘泽生,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他是如何对待小师弟的。就这样,蓝雠彻底打了所有嚼舌根的人的脸。
刘泽生等一行五人,磨磨唧唧地总算上路了。城西之外只是癸级区,并没有太多的元素兽,更何况,刘泽生时常到那里闲逛,那种大型的元素兽所剩无几。偶尔能见只野鸟儿就不错了。
唐云低头研究着地图。
刘泽生提醒:“现在才刚刚出门,这里又无岔路,你看地图有什么用?”
唐云一本正经地说:“这叫未雨绸缪,我现在有个大志向。”
“什么志向?”
“我既然已经出行游学,总不能一事无成,成天浑浑噩噩被那些所谓的义单绊住手脚。我想要游遍神阳大陆,编写一本前所未有,空前绝后的超级大书,一本能让我名垂青史,流芳百世的书。”唐云侃侃而谈,“我都想好书名了,叫做《唐云地物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