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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第三节课,梦舒讲得很累,一边讲题目,一边在班级里巡视。看见有快要睡着的学生,她还需要过去用手指敲几下桌子。
下课铃响起,三分之一的祖国花朵开始萎靡,迫不及待地趴在桌子上开始呼呼大睡。
时隔多年看到这一幕,梦舒既无奈又有点小愤怒。她能理解,学生们假期在家里玩得爽了,到学校之后还需要时间适应,但也要用点意志力克服一下吧!特别是男孩子,哪有半点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上课之后,看着十几个人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着她,梦舒摇着头半开玩笑道:“要不这节课老师不讲了,让大家睡一节课?”
“不用,不用。”
数学课代表站起来摆了摆手,拿起练习册和红笔,笑着道:“老师,我去后面站着听课。”
梦舒点了点头。
其他同学见课代表此行动,也纷纷效仿。
“你们几个,可别站着睡着了。”
哄堂大笑。
四十分钟后,梦舒依然秉承着让这帮孩子早点吃饭的原则,铃响即下课。
听见下课二字,学生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往教室外奔去。特别是站在教室后面的几个男生,把书和笔往最后一排的同学桌上一扔,几秒钟就冲了出去。
“老师再见。”不少从前门出去的学生还是会向梦舒打招呼。
“再见。”
目送学生们离开教室,摘下扩音器,收拾好书本,从公文包里拿出手机,把手机静音模式调成响铃模式。这一系列的动作,梦舒已经做到了行云流水般的境地。
咦,一个未接电话。快速点开,母后大人!
梦舒的妈妈一向不会在她上班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拨通电话之后,梦舒甜甜地开口:“喂,母后大人。”
“喂,闺女啊,上午是有课吗?”
听老妈这语气,她今天的心情应该不错。
“三四节,刚下课呢。”
“学生们听话吗?”
“挺听话的。”
除了这次没有好好完成假期作业和上课精神欠佳,整体上来说,他们还是挺可爱的。梦舒如是安慰自己。
“嗯,那就好。老妈给你说个事啊。”
“母后大人请讲。”
“经常和老妈一起跳舞的李阿姨,她有一个儿子,姓刘,汉大毕业,学的是遥感技术,也是在汉城工作。这次中秋节小刘回蕲县,我看见了,长得是一表人才。”
梦舒知道老妈的意思了,也并不着急打断她,听听老妈能把相亲说得多委婉。
“李阿姨和她先生呢,都非常随和。小刘这孩子也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阳光开朗还很有礼貌。我想呢,你们都是硕士毕业,也都在汉城工作,肯定可以聊到一块去。如果你们认识了,想家的时候还可以相互倾诉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梦舒笑了,“母后大人,儿臣也有一件事情要向您禀报。”
“你说。”
“我有男朋友啦。”
那边传来一声惊呼,“你谈恋爱了?”
梦舒嘟着嘴,“我难道不能谈恋爱吗?”
“老妈太高兴了。不过你也不早说,听老妈讲这么长时间,很好笑吗?”
“嘻嘻,这不是想您了嘛,多听您讲一会呗。”
“你呀。”那边笑声持续输出,“快跟老妈讲讲,那个小伙子多少岁,哪里人?”
“他比我大一岁。”梦舒停顿了一下,“兰县人。”
那边静默了几秒,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是小易吧。”
梦舒:“?!”
“你是我的女儿,你心里想什么我能不清楚吗?刚刚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谈恋爱了。兰县人,比你大一岁,你刚刚都会和妈妈开玩笑了,不是小易还能是谁?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没谈恋爱,也是因为他吧。当初你们一起在地下室吃饭,你们两眉来眼去的样子,不光我看出来了,你表姑婆也看出来了。你们两都是好孩子,她和我商量了一下,都不说破给你们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这信息量有点大,梦舒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继续由妈妈往后说下去。
“易家是大户人家,小易这孩子是天之骄子。如果我们家还是当年那样的光景,他做老妈的女婿,老妈真的是半夜做梦都会笑醒。原本以为你们的缘分已经断了,没想到,你们还是遇见了。”
妈妈的语气变了,梦舒有些担心,弱弱地开口:“那您还同意我们两在一起吗?”
“是他先追的你,还是你先追的他?”
“他先追的我。”
“只要他对你好,妈妈是没有意见的。明天我去汉城,看看你们俩。”
“明天?”
蕲县距离汉城不过两百多公里,看来,留给易盏搬回去的时间不多了。
“嗯。那先这样,我去收拾一下行李,你也去吃饭吧。”
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梦舒这才意思到老妈把电话挂断了。
少男少女的心思被一朝说破,梦舒却没有心情羞涩。若不是老妈提醒,她几乎都已经忘记,易氏家族,横亘在她与易盏之间的大山。这才谈了一个星期的恋爱,老妈就要来考察易盏,两个星期之后,她还会接受易家人的考察。
没有书本可以看,没有模拟试题可以做,这样的考核,难度不小啊。
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里,梦舒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之后,世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她与易盏相遇,本就是上天垂怜,又何必那么多要求,走一步算一步吧。谈恋爱毕竟也是两个人的事,还有学霸易盏呢。这么一想,梦舒的心情好多了。
回归工作,上次因为改卷子的时候心不在焉而在同事面前出了大糗,这种错误她再也不想犯了。
下一节课要讲的内容是函数的简单性质,增函数减函数,奇函数偶函数,还要稍微补充一下周期函数。书上有的东西,还是过于简单,需要引申出很多定理和简便公式。如何根据公理一步一步推导出这些定理公式,正是数学枯燥性的来源之一。而夏老师今天下午的任务就是,把鄢主任发给她的PPT认真修改一下,提高下次数学课堂的趣味性。
回首过往,当她还停留在函数性质的苦海里挣扎时,班头就已经把数学的大船驶到了基本初等函数。若不是易盏想方设法扔出一根救命的绳子,她早就被无情的浪花卷走了。时光流转,现在已经轮到她驾驶这辆船,希望孩子们都能顺利到达彼岸吧!
对于现在的梦舒来说,单调性,奇偶性,周期性,就像食物的几种味道,不仅理解地十分透彻,还可以随意调和。等以后学生们把几种味道熟悉之后,她就可以烹饪出各式各样的菜肴邀请这帮孩子们“品尝”。
PPT做完之后,梦舒收到了易盏的信息,他要在公司加班,七点钟才能回去,让她先吃饭不要等他。
回到家做好晚饭,梦舒打开了电视,继续观看上次没看完的片段。
正当耿耿心灰意冷时,突然听见余淮的呼喊声,“耿耿。”
耿耿闻声回过头,余淮刚气喘吁吁地爬上晚秋高地,露出一颗小虎牙,羞涩地挠着头,“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耿耿露出了最甜美的微笑。
这个结局梦舒看了无数次,还是哭得不成样子。
叮咚。
“来了。”梦舒抹了一把眼泪,穿上拖鞋,向大门跑去。
“怎么哭了?”易盏把梦舒抱进怀中,抚摸着她的长发,沉声询问道,“谁欺负你了?”
梦舒破涕为笑,“没有,刚刚在看电视剧。”
易盏放开梦舒,用中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地说道:“你呀,看个电视剧也能哭成这样?”
“先洗手吃饭吧。”
“好。”
“哦,对了,明天你就要搬走了。”
易盏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梦舒,笑容渐渐收敛,阴郁渐渐在眼中酝酿。
知道妈妈的行事效率,梦舒接着补充:“今天晚上你就要把东西收拾好,明天要早点搬走。”
易盏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大声嘶吼:“搬走?像你一样抛下所有人悄无声息地搬走吗?”
被逼到极限冲口而出的咆哮,宛如一根扎在鼓胀皮球上的钢针,不仅会带来释放,也会引发爆裂。
这是在怪罪她吗?梦舒惊愕,茫然地看着易盏,这个眼睛通红的易盏。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得如此可怕。
只三步,易盏就走到了梦舒面前,“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听我……”
一个吻落下来,让“解释”二字吞回了梦舒的肚子里。
易盏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他的丫头明白,他不可能放过她,她只能是他的。
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腰间的手臂也越收越紧。梦舒知道,易盏的阴暗面,彻底爆发了。
“阿盏……”梦舒用尽全身力气挣扎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理智和冷静早已被易盏抛在九霄云外,梦舒的挣扎和呼唤更加激发了他的欲望。他把她放倒到在沙发上,压在她的身上,一寸一寸地吮吸着她洁白的肌肤。
尽管易盏的动作格外粗暴,但梦舒不再反抗,无力地流着眼泪,这是她欠易盏的。
嗯?
他在她的脖子处吻到了一丝冰凉,熊熊的欲望之火被扑灭了一大半。他睁开眼睛,面前的女子正在默默地抽噎着。
易盏懊恼不已,把梦舒抱起来坐在沙发上,一点一点地擦着她的眼泪。
而梦舒却哭的更凶了,不知是因为易盏对她的行为过于粗暴,还是因为她给他的心里种上了一颗黑暗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