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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游晴子!
听到这几个字,陈江如遭晴天霹雳,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好奇怪啊。”小鸟游晴子看了陈江两眼就对他失去了兴趣,继续玩起水果消消乐游戏。
陈江拿手捂着脸,掌心下,嘴角不知是该上扬还是下垂。小鸟游晴子,说真的,当那个小女孩这样介绍自己的时候,他真的以为小鸟游晴子回来了。
“前方到站,妇幼保健院。请在后门下车,下车请注意带好行礼,下一站,浦发银行·····”
伴随着一阵气栓拉扯的声音,公交车走上来一个留着红色短发,手里提着滑板的纤瘦少女。
“好热,好热。”那个纤瘦少女边往里走,边用另一只手给自己扇风。陈江抬起头无意间一瞥,再次傻了眼。
“王······王丹!”
“谁叫我?”那个纤瘦少女目光落在了陈江身上,脸上露出疑惑地神情。
啊,那姑娘还真叫王丹!陈江顿时目瞪口呆。王丹径直朝他去,自来熟的在陈江脑袋上拍了一下,“喂,大叔,我们之前见过吗?”
“没,看你长得像我一个熟人,没想到你也叫这个名字,真巧啊。”陈江下意识把手放在她刚才敲过的地方,怔怔望着前方,根本就不敢和王丹对视。
“确实够巧的,既然那么巧,可不可以把位置让给我?我今天好累。”
小鸟游晴子并起双腿,贴着座椅往上一靠。她现在正玩到关键时刻,那一对眼睛都陷入手机屏幕里拔不出来了。
陈江走神了,一瞬间,这世间所有的声音都从他感官世界里抽离了。他眼里只有小鸟游晴子。
他又想起那台迈巴赫,那个雨夜,小鸟游晴子用低沉的声音说起小女孩与墨西哥杀手的故事。
“好吧,直接就不理我了,反正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王丹夹着滑板,一手抓着吊环,一手插进裤兜里。她穿得裤子很宽大,脖子上缠着花色头巾,一副街头嘻哈风格打扮。她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她的那双眼睛灵动极了。在一众面无表情坐立着的人中间,她是那般醒目,就像是黑白照片里唯一一抹鲜亮的色彩。
“你要让座吗?”小鸟游冷不丁抛出一个问题,连看都没看陈江一眼。
陈江当时脑筋儿转过弯来,于是就下意识答应了一声。话音落罢他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他顿时傻了眼。
王丹低下头笑了,倒不是恶意的嘲笑,是那种“这个大叔好笨好傻好可爱的”那种感觉。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都答应让出这个座位,陈江也不好厚着脸皮继续坐下去。明明难得能有个座位坐的。陈江沮丧着脸起身,小心翼翼从小鸟游为他留出来的那条缝隙中挤出去。他生怕会碰到小鸟游,所以在他一直有留意自己的腿与小鸟游的膝盖的间距,小鸟游玩完一局,抬起头,目光自然而然落到陈江身上。
“我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陈江一下子慌了神。
“都说我长了一张大众脸了。”陈江讷讷解释道,脸却心虚的别向一边。
小鸟游晴子那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神令陈江心慌意乱,他逃也似的往前边走了走。他知道现在小鸟游晴子一定是在盯着他,他咽了口唾沫,尽可能的逼自己不去在意这个。
小鸟游晴子的目光停留在陈江身上,从疑惑到思索再到释然,整个眼神变化的过程很快。
她低下头,再次玩起她钟爱的水果消消乐游戏。
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始终萦绕在她脑海里,不知不觉,她就走神了。
闯关失败的提示占据了大半边手机屏幕,她烦躁的戴上耳机,给自己播放了一首东瀛民乐。
陈江是和王丹一起下车的,陈江急匆匆朝着公司所在的那栋写字大楼走去,王丹踩着滑板优哉游哉追上了陈江。
陈江抱着公文包,一直在埋头赶路。无意间一瞥,这才注意到王丹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边。
他猛地停下脚步。
“你也去这儿?”陈江问道。
“是啊,我爸找我。”
陈江还以为王丹是特意跟着他的,听王丹这么说,他可算是松了口气。
“真巧。”陈江干笑道:“我在这儿上班。”
陈江边说边从公文包中找出自己的工作牌,戴在脖子上。
王丹的目光落在陈江的工作牌上,“技术部,陈江。”她边看边念出声。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王丹。”王丹落落大方的朝陈江伸出手,陈江礼貌的轻轻握住她三根手指,一触即分。
“经理找我有点事,就不陪你聊了,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喝咖啡。”说完,他非常狼狈的跑了起来。王丹把手插进兜里,看着陈江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个饶有趣味的笑容。这时,她兜里的手机嗡嗡颤动了起来。她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喂。”
“这可是第一天啊,第一天上班你就给我旷工,你是不是存心气我?”
“爸,我这不有事耽搁了。”王丹边说边往公司走去。
“你现在到哪儿了?”
“到公司门口了。”
“你给我马上到人事部报道。”
“喂,爸,你别着急挂。”王丹赶忙说道。
“还有什么事儿?”
“我能不能去技术部啊?”
“去技术部?”
“是啊,爸。技术部不用抛头露面是不是?我一身臭脾气,你冷不丁把我拎到市场部摔打,我能行吗?客户还不被我得罪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这样,爸,我保证,只要你安排我到技术部,我绝对不给你惹祸。”
“就技术部?”
“对。”
“那好吧。”
得到首肯,王丹顿时喜笑颜开,她对着话筒亲了口,用极为欢快的语调说道:“爱死你了,爹地。”
挂断电话,王丹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
那种违和感她也体验到了,特别是待在那个叫陈江的男人身边的时候,那种违和感就变得尤为强烈。
也许从那个男人身上,能找到答案。
王丹边走边扯下系在脖子上那条花色头巾,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嫌恶的神情。
自己怎么会戴这种东西?离奇的,她脑海中生出这样一种迷惑。
趁着等待电梯这点空隙,陈江把公文包夹在腋下,简单的整理了一下领带还有头发。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在他面前开启,他抓紧走了进去。
电梯里就他一个人,陈江有些疲惫的倚在厢轿壁上,肩膀耸拉下来的瞬间,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大脑放空了。接下来就要投入忙碌的工作时间里了,许久没有接触公司业务,他还真觉得自己没有底。
很快,他要去的那个楼层就到了。
他先是和经理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去了属于自己那个格子间。
电脑一直开着的,休眠的只是电脑屏幕。坐在舒软的电脑椅上,他蜷起手指犹豫了好久,才压下自己忐忑的心情,把十指按在电脑键盘上。
他原以为自己做那个报表的时候会磕磕绊绊,不过从结果上来看,整个过程可以说是出奇的顺利。
今晚能提早下班了,陈江在工位上抻了个懒腰。接下来,就随便做点什么东西,等待和同志们一起下班就好了。他带着一点点超然物外的窃喜环顾一圈,“老油条”老姜远远冲他比了个喝酒的手势。陈江连连点头,那种氛围,就像特务接头一般。
陈江倚在电脑椅椅背上,摆弄了一下他办公桌上摆着的那个卡通公仔。
这是上次公司组织去峨眉山旅游时,他在小摊上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