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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
苏旻捂着鼻子,看着所在角落处被黑暗淹没的秦霜,仔细的确认着是不是秦霜。
声音很大,一直传到秦霜的耳朵里,这是她进入天牢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立刻爬起身子,扶着墙站起,看向声音的来处,她看不清外面的人是谁,但是她认识这个声音。
秦霜连滚带爬的一直跑到牢门口,双手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结了痂子,两只手扒着门口的木头,就算是被已经腐朽的木头刺伤也好像没有感觉到似的,而是瞪大双眼看着模糊的人影,哽咽道:“是苏姨母吗?您来救我了。”
在秦霜靠近的时候,伴随着一股恶臭味,原先还有些同情秦霜的苏旻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立刻退后两步,将鼻子捂得更加严实。
在天牢里的牢犯,哪里会有什么好的待遇,就算是她们买通了狱卒也无法将秦霜照顾的很好,秦霜穿着的还是当初进入天牢的那一件囚服,身上怕是已经被这里的潮湿和泥土布满,这里没有府里那般好,甚至解决私人问题都是在这个小小的牢房之内,这就是为什么天牢之中会传出如此恶心的味道。
秦霜盼着有人来救她已经不知道盼了多久了,她无数次想要死在这个天牢里面,可是她忍住了,她还没有报仇,她怎么可以死呢,终于,今日她便可以出去了。
“若不是你们非要与那个纳兰嫣作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苏旻不想靠近秦霜,只是叹了口气道。
说着,示意背后跟着的人将牢房门打开,将秦霜带出,秦霜现在脏乱不堪,就连侍从也不想碰她,直接将新准备的衣服给秦霜扔入其中,让秦霜更换衣物。
在秦霜换衣服的时候,苏旻接着找到风营所在,风营与秦霜不同,他好似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反而在这里修炼起来,盘腿坐在石床上面,一副安详的样子。
风营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直到有人靠近,抬眼便看到了自己府里的侍卫,接着才看到了苏旻,笑道:“没想到苏夫人来的这么快。”
“你父亲让我先把你和霜儿带出去,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苏旻见着风营没有什么变化,倒是也不如那般嫌弃。
风营在天牢之中并没有颓丧,而是努力修炼,所以自己的五感都还健全,并未如秦霜那般对外界感知弱了很多,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出去的。
秦霜和风营被苏旻带离了天牢,幸好外面天色还暗,不然秦霜若是一下子看到刺眼的阳光,怕是眼睛也会不保,这是风营和秦霜这么久以来闻到过最新鲜的气味,秦霜大口的呼吸着,一直在黑暗中的眼睛也在风营的帮助下可以看到点点的星光。
城门处,纳兰斯容虽然派了一些人将城门看守着,可是风衢带着大量的暗卫前往城门所在,这些人就算是能力很强也比不过人数众多的风家暗卫,此时的风衢哪里还有老人的模样,反倒是站的比谁都高。
他们将门口看守的人打败之后,直接将城门打开,外面的金虎国精兵早就已经蓄势待发,等待着城门打开的那一刻,金虎国的精兵好像看到了大片的猎物一般,直接带着兵冲入了焱火国皇城内。
原本还与金止对阵的纳兰斯容好像听到了一些什么,立刻朝着城门处看去,那里忽然做亮,在夜色之中如同明珠一般,但是那其实是燃烧的火焰。
“那里是怎么回事……”段出云也注意到了。
金止满意的看着城门所在的地方,笑道:“纳兰斯容不是厉害嘛?现在你们焱火国的皇城也已经不保,我们金虎国的精兵已经进入了皇城,这一切还要谢谢风大人和苏夫人的帮忙啊。”
风大人,苏夫人?
这整个焱火国只有一家人姓风,那就是风衢,而苏夫人他也熟悉得很,正是苏旻,他们居然早就有叛乱之心!
纳兰斯容常年不在皇城居住,对于皇城的事情不知道,所以出了如此叛国之人,他更是想要一杀为快。
现在不是与金止纠缠的时候,而是要先一步退回到安全的地方,不然等到城门处的精兵攻到这里,怕是连皇上都保不住了。
现在纳兰斯容极其冷静的分析着,毕竟成年征战让他的思虑比起旁人来说快得很多,他对着众人道:“撤,护送皇上会皇宫!”
纳兰斯容的精兵还是占一些上风,所以在对上少数的金止所带将士还可以应对,金止现在的情势逆转,反而追着纳兰斯容一直向前,并没有直接攻击,毕竟他想要的还是传国印玺,若是段出云死了可就不好了。
在返回皇宫的路上还是比较顺利的,就是背后一直跟着几个金虎国的杂碎,可是现在纳兰斯容不能分心处理,因为城门处的精兵已经开始靠近皇宫,晚一步都有可能被围,无法逃离。
纳兰斯容一路护送段出云回皇宫,巧合的是,居然在皇宫门口见到了一个他许久未见的人,秦霜。
苏旻怎么也没想到救出秦霜和风营离开的时候会碰到纳兰斯容,她就算碰到段出云也不想遇到纳兰斯容,纳兰斯容的可怕她可是最清楚的了。
原本准备逃离出城的脚步也只能在此作停,苏旻身后的暗卫将三人护在身后,但是苏旻看纳兰斯容的样子并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苏旻这时看了看自己身后的秦霜,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她以为纳兰斯容对秦霜还是有夫妻之情的,所以并没有动杀心。
可是秦霜已经受够了纳兰斯容,她被关入天牢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纳兰斯容,现在纳兰斯容对她来说只是个噩梦,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一些,已经可以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身影,甚至看不清也认不出来,可是眼睛看到纳兰斯容的时候,一眼便知道那里站着的是谁。
忽的,秦霜抱着脑袋冲到暗卫之前,眼睛里面布满了红丝,她还记得当时纳兰斯容对待她的模样,那是她这辈子的梦魇,直到看到纳兰斯容的时候才发作。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纳兰斯容,你为什么,我没伤害过你,没招惹过你,你却将我关入暗无天日的天牢。”秦霜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她知道纳兰斯容不爱她,可是却不允许纳兰斯容这样伤害她,“你不爱我,你不爱我对不对,既然不爱我,就不要这样对我!”
段出云停下了脚步,纳兰斯容也自然停下,毕竟是纳兰斯容的家事,虽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是看着纳兰斯容无奈的模样,也只能先停住脚步。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给我吗?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纳兰斯容对待秦霜还是温和的,毕竟是经过明媒正娶的人,他还是留有一份可怜在的,“或许,你嫁给我本就是你的计谋而已,不是吗?”
纳兰斯容的话,让秦霜愣住了,她现在几乎是疯癫的模样,可是对于有些事情还是记得十分清楚的。
“若不是你设计陷害我,让其他人以为你和我已经发生了什么的话,你会嫁给我吗?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吗?”纳兰斯容的面色冷下去,看着秦霜接着道,“你问我对你为什么没有感情,秦霜,我对你已经一再忍让,可是你呢,明知道我爱的人是谁还要对她下毒手,除此之外,就连叛国的事你都能做得出来,又怎么可以要求我去爱你呢?”
穆青的事情,纳兰斯容确实已经不想计较了,可是现在有个更加让他生气的事情,就是秦霜身为他的妻子,居然还要做出背叛自己国家的事情,甚至陷整个焱火国的子民于水火之中,就算她不是主谋,但也是参与者,在他这里罪无可恕。
他念在秦霜是个女子,不想与她计较这个事情。
秦霜这才明白,其实纳兰斯容什么都知道,她笑了,本来就已经没有几分肉的脸颊上带着凄凉的笑让秦霜看起来更加可怕,她现在哪里还是个讲理的人。
“这一切还不都是你逼得,都是你逼的,纳兰斯容——”秦霜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嘶吼道。
她的身体差些撑不住,最后被风营扶稳才站起来。
纳兰斯容反倒勾唇笑了一下,原本不想和秦霜撕破脸,看来秦霜还是不死心,他也只能这样了。
“是吗?我逼得,秦霜你扪心自问你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不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吗?我对不起穆青,让你做了纳兰府的嫡夫人,这不是对你的补偿吗?就算我知道纳兰勋不是我的孩子,我不还是让他当着嫡长子的位子,整个府里的事情全部交由你管,希望的就是你能够明事理一些,可是呢,换来的是什么,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能看着自己的亲生孩子成长,反而被你百般虐待,换来的是如今你叛国却说是我的错……”纳兰斯容不禁想起了穆青,若是穆青现在在的话,还是会告诉他,一定要饶了秦霜,穆青就是那样的温柔,所以他才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放过秦霜。
秦霜闻言,脸色一变,原来纳兰斯容早就是到纳兰勋不是他的孩子。
说起她的过去,好像一直都在围着纳兰斯容转,她真的想要嫁给纳兰斯容,不惜背弃自己女儿家的名声,她确实设计陷害了纳兰斯容,为的就是能够堂堂正正的嫁给纳兰斯容。可是那一夜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与纳兰斯容从来都没有同过房,成亲之后更是如此,纳兰斯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可是她要嫁入纳兰斯容府必须要有依凭,那就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种,纳兰勋。她每次看到纳兰勋都可以想到自己原来是那样恶心的人,可是又为了自己能够成为纳兰斯容的妻子而开心。
她到底为了什么。
“不是我,不是我,是你,是你的错。”秦霜无法把这些错误归结到自己的身上,反而大笑着看向纳兰斯容,但其实眼睛里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下。
就在两人质问之间,从城门攻入的精兵与金止也已经到了众人的面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正是点点火光让秦霜彻底忘记了过去的自己,她爱的这个人终究是不爱自己,她的秘密必须埋葬,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纳兰斯容了,永远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