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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月晚收回思绪:“但是二皇嫂呢?也不可‘洗脱’罪名么?”初素菁顿时失去了那种戏谑随意的笑容,面色变得阴沉下来。
“若二皇兄的确有罪,那么你,阿康,二皇嫂应该都是被连累的。”
初月晚说,“你逃回来,也是违逆了曾经的流放判处,或许我可以为你留下一条生路,让你继续祭奠他们。”
“我不需要你怜悯。”
初素菁冷声。
“我没有怜悯你,我需要你。”
初月晚道。
云锦书的桃花眼左右淡淡地瞟过她们,将一切神态收入眼底。
“我不会帮你。”
初素菁也十分坚决。
“那么我会一直等的。”
初月晚说。
她站起来,却没有立刻走。
“为什么要杀三公子。”
初月晚问,“浴芳镯即便回到了我手上,也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三公子告诉我背后指使之人,也不能改变那么多年之前的事情,你有什么必须要杀他灭口的目的?难道那操控浴芳镯行窃之事的人还在人世,或者依然在策划其他事情么?”
“你肯定被掉包了。”
初素菁避而不答。
初月晚也没办法,自己已经尽可能地严肃说话,可是为什么别人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她确实有那些猜测。
从前都不会把事情想得太深,初月晚也没有信心想明白,现在也不敢就这么确定。
初素菁这样的态度问不出什么,她决定走了,云锦书让人把初素菁押解回去,自己走出来送行。
两人再次在门前停留。
“谢谢云大人,就送到这里吧。”
初月晚说道。
云锦书若有所思,在她走前道:“肃亲王一案发生时,臣正不在京中,未知全貌。
但是此事,殿下若想知道,可以问问一个人。”
“云大人指的是……?”初月晚猜不到。
云锦书:“贾公公。”
……送走初月晚后,云锦书还穿着那件有点不太正经的白袍子,溜达进了地宫。
总是松松垮垮,他的身材却如衣架子般的把长衣撑起来,飘行如风,下个楼梯都下出了天兵天将的感觉,所有看到了他的下属都急忙颔首行礼退让。
“还关那儿?”云锦书袖手问。
下属点头示意,云锦书让他们全都留步,自己默默走向那间单独的牢房。
这间牢房从外面看便不同寻常,厚厚的石墙看不到里面的模样,走进铁质牢门之后,里面的墙壁上贴满了棉絮,厚厚的像给墙壁封了一层里衬。
初素菁穿着今日出去时的那身衣裳没换过,正盘着腿坐在简陋的板床上,眼中无物,神色游离,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地方住的舒服?”云锦书靠在门边问。
初素菁不理他。
“警告过你不要暴露自己。”
云锦书道,“意气用事。”
“那是我家。”
初素菁道。
“那只是个宅子。”
初素菁忽然恶狠狠地向他瞪上去。
“我从来没打算救你。”
云锦书也阴沉地看着她的脸,“你该做什么自己知道。”
“我把你的事情说出去你也活不了。”
“你说,皇上已经知道一切,他不需要你来替我作证。”
初素菁要紧牙根。
“晚晚买了你的宅子,至少她还替你在打理。”
云锦书道,“想靠装神弄鬼永远糊弄下去根本不切实际,那宅子到底抓在皇上手中,你杀完了一个住客,还有下一个。”
“你又不差钱,如果你买下来的话——”
“你根本没有给出相应的报酬,我为何要替你买宅子?”云锦书靠近她,眼神骇人:“你先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地位吧,初素菁,你作为郡主的特权都是你最厌恶的父亲给的,现在你什么都不是。”
初素菁强忍着眼泪没有掉出来。
“你不是人。”
她咬牙切齿。
云锦书并不否认。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已经不像个人了。
“你也活不了多久。”
初素菁看着他的这身衣裳。
这不是随随便便穿得,云锦书那旧伤禁不住一直紧绷着的衣裳压迫,所以要穿松垮柔软的旧衣才能缓解一点,平日里上朝或者出门做事都必须身着繁复板正的官服,有时候还要穿上护甲,勒久了吐血会更严重。
所以他难得的也会穿一穿这种衣裳——在他快要挺不住了的时候。
“她知道吗?”初素菁问道,仿佛发现了一件可以拿来威胁他的事情。
云锦书没有说话。
“她从小喜欢你。”
初素菁说,“跟个傻子一样。”
“她现在应该不会喜欢了。”
云锦书轻轻揉着伤处。
“不。”
初素菁扭头,“女人的直觉不会错,她还是喜欢你。”
云锦书低头叹着气露出有点凄凉的笑容。
“如此。”
初素菁说着望向他,“我就可以借着她对你的感情,把你们两个都收拾掉了。”
“你敢动她,我不介意换个可用的人选。”
云锦书警告道。
他连警告都是戏谑的语气,让人听不出真假。
可初素菁看出来了,从他腰侧的刀鞘中微微提出半寸,是锋利的刃光。
若自己笃定要对付初月晚,他的话就不是玩笑。
初素菁眼角微微闪光,她对那些刺激都已经做不出太大的反应来了。
“你让我以此地驻地是对的。”
初素菁背过身去,“那些说辞很好用。”
云锦书没有理她,只默默盯着脚下。
……回到宫中,初月晚开始捉摸如何能够拉到贾晶晶,并且让他和自己说实话了。
首先单独拉到贾公公说话就很不容易,他是皇兄身边的大太监,除了跟着皇兄就只能跟着皇兄,皇兄不让他靠近的时候,他最远的距离也不过就是门外,还是个说什么都会被听见的情况。
初月晚自己也不知道究竟问那些,皇兄会不会答应。
那要不要先问问皇兄?“应顺。”
初月晚叫道,“摆驾去议政殿。”
她知道初永望这个时候在议政殿,而且因为面见大臣的安排都在早间,现在已经晚了,所以他应该正在殿上看书或者批折子。
也有的时候皇兄喜欢趴在那儿小憩一下。
皇兄有这样特殊的癖好,就是做什么都在朝堂上。
宸极殿尽量就是只有睡觉的时候用,不睡觉的时候就是见她初月晚用。
初月晚一边坐着轿子去,一路在想皇兄这样兢兢业业会不会早早就白了头发。
她到了,那边初永望必定会提前得到消息,在等着。
龙椅十分宽大的一条,初永望故意往边上诺诺,给初月晚让出一个位置来,初月晚在他身边坐下,歪过身子往他的胳膊上一靠,不动了。
初永望也不敢动,怕一动她就要倒下来。
“裕宁怎么了?”初永望有点局促,忙随手拿了个折子乱翻。
“累。”
初月晚仰着脖子伸筋骨。
“今日跑来跑去的,自然要累。”
“皇兄累的时候都怎么办?”初永望果断:“睡觉。”
初月晚:“是吼。”
她闭上眼睛,但并不是真的要睡觉。
“皇兄,你知道今日裕宁发现了菁郡主罢?”初月晚提起正事。
“她如今家破人亡已经不是郡主,直呼其名便好。”
初永望道。
“好。”
初月晚答应了,“今日她来见我,我以为她要报仇,或许当年肃清王一案有什么冤屈……”随着她的话音,初永望眼神逐渐暗淡。
“可是问了她之后,她却说肃亲王没得洗冤。”
初月晚接着说,“裕宁有点想不明白了,难道是因为裕宁占了她的宅子么?”
“她的性子古怪,裕宁不必挂在心上。”
“可是裕宁好奇,当年肃亲王究竟为什么而谋逆?”初月晚边想边说:“他应是见过大皇兄谋逆伏诛的,为何自己也要走上这样的路,裕宁不明白,就算初素菁不认为他冤枉,裕宁也觉得他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