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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瑜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悚然一惊,只觉得心脏嘭嘭乱跳,“她是谁?”
一个令人恐惧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自己身在此处,在父母身边装模作样的女子为何要假扮自己?
正心神巨荡之时,似乎要将脑袋撕裂一般的疼痛从她的脑中传来,一段段恍惚的记忆随着剧痛在她脑海中浮现。
清冷月辉之下,与她一起长大的姐妹王珠手中擎着一张墨画,站在她的面前。
两人正说着什么,王珠手一抖,打开了那副画卷,随后,自己的身体如同流光一般被吸进了画中,变成手持圆扇的画中人。
昨夜种种,浮上心头,令人心惊胆战的场景历历在目,这时,她才明白,这位父亲捡回来养大的妙龄女子,原来不是人,而是传说中的异类。
感觉自己遭受背叛的王瑜心中滴血,万万想不到与自己打闹玩耍的姐妹竟然想要取代自己的位置,回想以望,无论是好吃的,好玩的,还是漂亮的新衣服,有自己一份,便会有她一份,父母将她视如己出,自己将她当成亲姐妹,在家中的地位一般无二。
画中的王瑜深思不解,这一切在出嫁那一天,终于水落石出。
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来到画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竟然用王珠的声音,面容扭曲的望着画中人阴狠说道:“姐姐,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为什么比我大一岁,李公子娶的是你,而不是我!”
母亲突然出现在屋前,王瑜看着满脸喜悦的母亲,她的脸上因为女儿有了个好归宿,荡漾着满足的爱意,“瑜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目露凶光的新娘子骤然听见母亲亲切的话语,脸色一变,变成容光妍丽,明媚飘逸,轻飘飘的转身扭动着如柳细腰,迈着纤纤碎步走到母亲身边,一脸娇羞的将脸颊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娇憨的叫道:“母亲,女儿觉得前方太过吵闹,来这里静一静。”
慈祥温柔的母亲伸出食指,在那晶莹如玉的额头上轻轻一点,笑骂道:“都当新娘子了,还这么没规矩,新娘还未出门之前,就得待在闺房之中,你这野丫头!”
亲昵的语言,亲切的声音,听的画中的王瑜心都快要碎了,她大声呼喊着“母亲!”
只是再大声,那凡夫俗体的老妇人又怎么能听得见?
大红装扮的新娘子扶着自己的母亲有说有笑,缓缓离去,只剩下画中人独自悲伤。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李谦和夫人也会来家中看望岳丈岳母,望着那亲密无间的两人,王瑜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时光如梭,转眼十三年已经过去,画中的女子早已心如死灰,不再想着要离开画卷,揭露王珠的行,觉的每日里看着父母开开心心的生活,心里面也是满足的。
直到今日,家中出现异状,有一晚月圆之夜,夜深人静之时,那只巨大的老鼠突然从画卷前流窜而过,即便已经变成的画中之人,但那肥硕的身体与毛茸茸的身形已经将女孩吓的魂飞魄散。
或许是王珠的封印之术不够纯熟,以往固若金汤的封印在那一瞬产生了松动,女孩的魂体竟然可以离开画卷几步远。
发现异常的女孩欣喜若狂,本想着找个机会在梦中与父母相见,那知一直未有机会,再后来,全家人都已搬走,只留下空空荡荡的宅子也夜风中哭诉。
恰巧三人白日闯入王宅,莫笑又来到这画卷之下,待得日落西山,黑夜降临之际,女孩才抖抖索索的探进了莫笑的梦境,在梦中对他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是已方才莫笑在睡眠之中手颤脚动,皆是梦中太过愤怒之故。
薛不语已入紫阳境,法力大涨,而天趣眼随着他境界的提升也不再仅仅是勘破虚妄,也有了破除封印迷阵之能,机缘巧合之间,王瑜在画中被囚禁十三年,才被薛不语无意救出。
玉貌花颜的姑娘虽然被囚在画中十几年,但岁月好像忘记了她,依然美貌年轻,边哭边啜泣的讲完自己的遭遇,祈求三位道长帮自己伸冤。
“姑娘!你不要悲伤,如果你确实被妖所害,贫道自会为你出气,帮助你们一家人团聚。”
长得俊美妖异的四师兄莫笑温文尔雅,一对桃花眼极具温情,站在少女身边弯着腰在她耳边轻轻安慰。
温暖的气体在女孩耳边缠绕,一股男人的强烈气息充斥鼻前,吓得刚脱离困境的女孩如白兔般跳开椅子,一脸惊慌的看着那满脸尴尬的俊逸男子。
“唰”,潇洒的一抖手,写着天下无双的玉扇随声打开,遮住男子通红的脸颊,那双闪耀星光的亮眸自扇上方望着女孩道:“姑娘,你不要误会,我是好人!”
疯狂的摇头,满头青丝散落,遮住半边脸颊,女孩求助的看着一旁憋笑的两位道长,看着他俩歪着嘴巴,皱着鼻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
一旁急于自证清白的莫笑长叹一声,向来无往不利的温情攻势在女孩面前折戟沉沙,让他十分羞愧,转身出了屋门,望月不言。
“姑娘,你父母究竟去哪个亲戚家借助,不知你是否知晓?”
“这?”王瑜秀眉一蹙,低头寻思,喃喃道,“我家亲戚离的都比较远,最近的便是我二姐家,再远点就是,就是李谦家。”
于灵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屋中摆设,物件基本齐全,随即对薛不语说道:“薛师弟,你看这屋中摆设倒还齐全,不是是举家远走他乡,依我之见,王家人就暂住姑娘所说的两家之中。”
薛不语也将周围细细看了一眼,道:“师兄所言甚是,不过,我们须要让姑娘的父母知道实情,再去李家除害。”
于灵抚髯点头应道,“正是如此。”
他看向一旁臻首偷瞧二人的姑娘说道,“姑娘,我们先去找你的父母哥哥,让他们知道事情原委,再去李家揭开妖孽的真面目,你看如何?”
那女孩敛衽盈盈一拜,道:“小女子之仇怨,全凭道长做主。”
“好!”他走出屋门看向天外,月色皎洁,树影重重,夜间的空气分外清爽。
“莫笑师兄,走吧!”
“哦!”
心情极度失落的莫笑依然沉浸在失败的阴影之中,恍恍惚惚的跟着三人离开王家大宅,去寻那受骗多年的王家众人。
王瑜被困画中多年,身体却并未受损,如同十三年前那时一般,再加上大冤将要得报,心中喜悦,一路走去,走的的是最为起劲。
趁着夜色向东北方向走了二十余里,天色已亮,晨曦在东边的天际出现,淡淡的光霞在清冷的晨风中洒遍了整个天地,那西北方向的栖凤山东山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紫霞,氤氲缭绕的烟岚在山腰中随着晨光缓缓消散,逐渐露出那峥嵘的山体。
待那山间青雾消散于无形之时,几人已经来到了王瑜大姐的婆家,布衣村黄家大院。
黄家与王家一般,均是本地乡绅,家中修文,秀才也有几个,到了黄豫这一代,他的父亲与王家老爷子修好,定下这娃娃亲,待黄豫行冠礼之后,便与王家大女儿成亲,至今已有十八年。
王瑜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带着三名道长来到黄家宅院的大门之前。
在乡间还算大气的宅门紧闭,旁边开了一个侧门,一名家仆打扮的老者正低着头在门前打扫,手中的扫帚轻擦地面之时,带起了淡淡的黄色尘土,弥漫在这清冷的早晨。
听见一阵脚步声,那老者扶着扫帚静静站立,揉了揉浑浊的黄眼,抬头看见几名道者打扮的陌生人缓步来到近前。
“几位道长辛苦了,不知来此有何要事?”
老者眼花心透亮,见几人带着一个漂亮的姑娘在门前打量,连忙上前问询。
“施主,贫道来此,是想找南马镇王家之人,家主名,名~额!他有一女名王瑜,嫁给里归乡的知府之子,李谦。”
于灵抬手施礼,正要告知,这才反应过来忘记问王瑜父亲的名讳,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将王瑜搬了出来。
“哦!有一女儿叫王瑜啊!”
老者皱着眉头苦思,微一沉吟,恍然大悟的抬起头来,“您是说这个王家啊!王瑜的姐姐可是叫做王珍?”
“正是正是!”
一旁的王瑜连忙搭话,满脸焦急,上前一步向老者施礼,“老人家,他们一家人现在是否在贵宅暂住?”
老者向周围看了一圈,这才靠近于灵,小声翼翼的说道,“道长啊,您不知道!他们一家遭了妖怪了!这不,才来女婿家暂住避难。”
看他一脸惶恐,神秘兮兮的,于灵微微一笑,沉声道:“老丈,可否麻烦你进去通报主人一声,就说故人来访!不胜感激。”
“哎!这个容易,这个容易!”
老者连连点头,将长长的扫帚斜靠在门前,匆匆忙忙的从侧门钻了进去。
过了会,那朱红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两扇,两名富家翁打扮的老者当先而出,后面跟着一大帮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那方才扫地的老者从旁边沿着门缝钻了出来,来到当先一名穿着宽松蓝底金花的胖老头面前,一指台阶下方站立三人,欠身弓背,凑近说道:“老爷,就是这几位道长,说有事来访。”
“嗯!”
蓝底的胖老头满脸褶皱,发须苍白,已过古稀之年,他眯着眼睛在三人身上打量一番,皱着眉头一琢磨,好像压根就没见过。
不过人老成精,如今又闻听亲家家里出了怪事,难保自己家以后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瞅见是三名道人,也不敢失礼,侧着身子,缓缓踱着步子从青石台阶上走下来。
旁边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见他走下台阶,连忙上前一把扶住老头的胳膊,口中说着“您老慢点”,一步一步的下了台阶。
老头上前冲几个道人施礼,迷惑的看着道风仙骨的于道长,又看了看他身旁两名白衣道袍的年轻道士,暗自赞叹,果然是神仙中人,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