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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十分,正是市集热闹之时,今儿个赶上正日子,人更是不少,卖菜的,卖肉的,卖家伙事的,琳璃满目。
闲逛了片刻,径直来到铁匠铺,将镔铁棍取了,好家伙,三尺七寸长,重十五斤六两,两头还有耐手,可当棍用,也可当锏使。
公孙剑大为满意,又多给了一钱银子。老汉连连感谢,特意又送了一个皮兜子可挂在腰间兜住铁棍,这样就方便多了。
背上铁根出了铁匠铺,街上之人连连侧目,纷纷躲闪,这人一看就是个愣子,谁也不敢沾惹。公孙剑心头高兴,不用出手,光气势就能震人一头。
走了片刻,忽然看见前头有人争执吵闹,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两个歪戴帽子斜瞪眼、一身酒气的家伙正抓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理论。什么房子烂了橡子,房顶破了瓦片,要让那人赔钱。
嘿,可真是瞧着了,刚还说胡大的两个小子,这就碰上了。
原来那痞子正是胡大的俩儿子胡狗和胡蛋。这兄弟俩常年也不回家,每日里在街面上混,没得吃喝了就跑回公孙家不是偷就是讹。去年的时候,公孙剑还被他俩抢了三个大子,挨了一顿好打。
好好好,既然今儿碰上了,就了一了旧账。公孙剑邪火迸发,大喝一声“住手”,扒开人群闯了进去。
“呦,这不是公孙四爷嘛?脑袋大,身子小,背个铁棍真当自个是大侠了,哈哈。”
胡狗和胡蛋一看进来的是公孙剑,还这么一身打扮,顿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公孙剑也傻愣愣的跟着笑,两人越发得意,放开那汉子,顺手从旁边摊子上抄起一根擀面杖来。
“怎么,你想出头?”
胡狗掂了掂手中擀面杖,一脸戏谑,如今正缺钱花呢,正好大子也不嫌少。“混账,见了四爷也不见礼,我看你们是不想混了。”
公孙剑言语相激,果然两狗头大怒,胡蛋上来就要动手。
“我看你是皮痒了。我...啊呀。
胡蛋话未说完,公孙剑的铁棍便搂头砸了下来,连反应也没便被砸中肩头,咔嚓一声,骨断筋折。
“找死。”
胡狗大惊,抡起擀面杖就冲了上来,围观的众人一看要出人命,哗啦一声散了个干净,那汉子抹了把脸上的血沫子扭头便钻进了旁边一窝棚中。
公孙剑不惊反喜,今儿个正好检验检验这几日的训练成果,当下大喝一声,提棍便迎了上去。胡狗也不白给,打架经验丰富,并不硬碰,只是围着公孙剑游走,等他力竭,那铁棍可不是好拿的。
公孙剑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你不上是吧,好嘞,跳到胡蛋跟前就是一脚。
“叫,给我大声叫。”
“杀人啦,啊,杀人啦。”
胡蛋扯着嗓子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胡狗一看,再也无法拖延,一咬牙猛力攻来。公孙剑一看,大叫来得好,一个扭身,铁棍横扫。
“呀。”
胡狗大惊失色,这还是原来那个一根筋么,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前扑躲过致命一击,就见那铁棍扫了个圈,顺势就砸了下来。
“我日”胡狗这下彻底躲不过了,擀面杖往后背一架,噗,一声闷响,铁棍头子一点,正杵在他后腰上。
“啊。”
胡狗一口气提不上来,双眼一翻跌在胡蛋身上。公孙剑长出口气,缓缓收功,别说这镔铁棍真是好用,就是沉了点,若和他持久下去,指不定谁吃亏呢。
一棍扫灭两个混账,公孙剑神清气爽,掏出一两银子来,扔在地下,喝道:“别叫了,不就是膀子塌了么,算的什么。以后城西这片,不准你们再来,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公孙剑说完,可惜没人喝彩,心头有些不爽。胡蛋也真不含糊,挣扎爬起将胡狗拉扯起来,没头就走,口中还叫着,你等着,你有种别追。
嘿呀,姥姥。公孙剑呸了一声,不理二人转身就走,这时,那个被打的汉子又钻了出来,对着公孙剑连连道谢。
“免了,你是做中人的?”
那人却道:“少侠,快走吧,那俩人回去一定会叫人来的,你一个人这,这。”
公孙剑摆摆手,道:“无妨,你叫什么?”
“在下叫金老实,是个中人,大侠,要不还是先随我暂避一下吧。”
金老实实在放心不下,公孙剑无奈只得依了,跟着他往县城走去。
路上公孙剑问起如何和胡狗二人起了冲突,金老实叹息一声将事情原委说了。原来是二人看上一家人的姑娘,便找他赁下同院的房子。人家姑娘家人也不是傻子,知道不好便另搬了家,于是他二人又讹上了金老实,不仅要退房,退钱,还要赔偿。
公孙剑点点头,看来这金老实也不太老实,啥钱也敢挣。二人进了城,来到金老实的家,只半进的一个小院,前头是个铺子,后头住人,他婆娘在铺子里买些针头线脑的小玩意。
公孙剑将心中置办铺子的事一说,金老实想了想道:“公孙爷,这个如今可不是好时候啊。”
“哦,为何?”
公孙剑惊奇起来,金老实将原委一说,原来是最近都在盛传要开征河防捐,不少中小户人家去年的帐子还没结,今年刚开春又摊上这事,好多已然过不下去了,要么举地投靠大户,要么卖地置办铺子,原本一百两的铺面如今能炒到二三百两,实在是不划算。
“原来如此。”
公孙剑挠了挠头,确实有点吃亏。忽然转念一想,买铺子不合适那就买地啊。这么多人卖价钱一定合适。一问金老实,果然如此。
原来十两的水田如今八两就能拿下,最便宜的就是靠近河道的滩地,只一两半就成,不过没人买,而且那些好地也让大户们盯着,旁人不好下手。
公孙剑想了想,道:“这样,你帮我踅摸一百亩河滩地,要靠近码头,最好地势低的,越低越好。
啊,这不是傻么,旁人看都不会看一眼,甩都甩不掉的地方,你还要买。金老实觉得面前这主一定是疯了,心里有些不敢接这活计,万一以后反悔又要赔偿,自己哪里说理去。
“公孙爷,您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拉,就这么办。”
公孙剑说完,将怀中扣下没有上交的三两碎银扔给金老实,拍拍屁股走人,金老实愁眉苦脸在后相送。
出了金家,看天色还早,便在城中闲逛,路过四春坊,手痒难耐,可想起向古灵儿的保证来,咬咬牙离开。不知不觉又转到了柳树巷,打远一看,呦,这不是老三和崔玉缇么。
只见这二人行踪诡秘,身后小廝还挑着一大担行李,往毛盼儿家而去。到的门口,崔玉缇叫开门,二人迅速走了进去。
公孙剑大奇,崔玉缇竟然能让老三知道这事?悄悄进了巷子,躲在上次的大柳树后观瞧。透过院墙,见毛盼儿迎了出来,崔玉缇一介绍,两人不仅没恼,还笑的眉开眼笑的。
行李送入内室,毛盼儿吩咐丫鬟准备酒菜,哥俩登堂入室共拥一席。
公孙剑在外看的直咋舌,乱,真乱,忽然又嘿嘿一笑,这以后可就有的瞧了,老三知道了老二的事,二房能不折腾,如今大房家产全握,二房不趁机夺权才怪。
崔玉缇就是个傻子,行事不秘让老三粘上,怕是要人财两空。只是这毛盼儿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竟然来者不拒。
藏在树后看了老半天,三人酒足饭饱,相拥进了内室,好一个辣眼睛,公孙剑连呸数声,连忙抽身而走,心里为老二公孙望楼可惜,花大钱安置了这么一个东西,日后必定还要反咬一口,何苦来哉。
出了柳树巷,城内再无转悠之处,优哉游哉出城。
城外二里地,便是一片树林子,此时官道上行人稀少,公孙剑刚走到树林边,忽然心头警惕,却是迟了,就见树林中跑出十来个人,把自己团团包围。
公孙剑眼睛一眯,原来是胡狗找人来报仇来了,这些家伙个个身怀利刃,不似一般痞子混混,看来今日难以善了。
“虎哥,就是他啊,我兄弟好惨。”
胡狗一指公孙剑,向当中一个疤脸大汉哭诉起来。
“没用的东西,就这么个二愣子野种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我都替你丟人,以后不要说是老虎的兄弟。”
“不不,虎哥,他可和以前不一样了,学会偷袭了。”
“一边去。”
老虎一声暴喝,走到公孙剑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公孙小四,我不管你和胡狗兄弟俩是什么关系,不过你打的是我兄弟,这帐你就逃不掉,拿五百两来就算,别告我你公孙家连这么点钱也拿不出来。”
公孙剑深吸一口气,将镔铁棍抽了出来,笑道:“你刚才说什么?”
“嗯?娘的,你还敢给老子装傻。兄弟们教训教训他。”
老虎一挥手,身后冲上来三个家伙掏出刀子就准备给他放血。
对方人多势众,铁棍虽好但太沉了,不可长久。公孙剑一提气,棍走斜线,从圆中来,往圆中去,进进退退,瞬间便于三人战在一处。
“就这不敢接战的愁样,就把你们兄弟打了,哼。”
老虎冷哼一声,胡狗瞪大了眼睛,怎么玩法又不一样了?
可就在此时,就听着砰砰,啪啪,啊。惨叫声接连传出,三人不是手骨断裂,就是肋叉子被捅,纷纷倒地。再看公孙剑,虽然狼狈但浑身毫发无伤。
“上,上,都给我上。”
老虎彻底发怒,从怀中掏出拳刺来带上,一蹦而起,加入战团。公孙剑心中发苦,实在是人多,就算自己太极耍的好,也免不了受伤,受伤的下场就是个死。
想到此处,前世那股韧劲和今世的狠劲一冲而上,镔铁棍呼啦一扫,直奔老虎而去,别人谁也不顾,只盯着老虎打,只有先干倒他,自己才有活路。
“呀呀,我斩,拿命来。”
公孙剑撕声力竭,状若疯狂,背后连挨了两刀,鲜血迸发却不管不顾,只对着老虎猛打,这打却不是没章法,还是太极手法,画直为圆借力打力。
老虎只有个拳刺,短一分便险一分,连招架也不敢,被捻的狗急乱跳,手忙脚乱,砰砰砰,关节肋叉子挨了数下。
“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老虎倒地就地一滚,躲开镔铁棍,旁人上冲,公孙剑腿上又挨了一刀,这一刀可刺了个准,噗通公孙剑单膝跪地,眼见着老虎滚了出去,自己却再无力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