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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人的求生欲望总是会让其变得不顾他人,变得自私?”
一个问烂的话,一个早已被解答的,但是却依旧缭绕于心头的话。在白楠雨刚刚逃出了卫盾市,还在伍老板的庇护下修复心灵的伤口时,那个脆弱的她,总是可以在梦里看见那些恐怖的一切,然后想到这些。
“因为人本身就是自私的。”伍老板毫不犹豫地说着,“一个人,若是为他人有了半点想法,那其实都是一个伟大的壮举。”
是啊,为他人付出一点一滴都从来不该是理所当然,那都是违背了一个生物存在的最初规律。
人生在世,存活就是不断地汲取,不断地剥夺。比如你吃了一个东西,你便是夺走了这个食物对你自己有用的资源,然后将废物毫不留情地扔掉。为了达到这个结果,为了活下去,你的一生会毁掉无数个这样的“生命”以求自己的存活。
而当这个自私的组合体,拥有了关心他人的想法时,那完全是叛离了自己形成的初衷,他不再局限于索取,而产生了付出,这是一次物质组合体的伟大进化。
这也是为什么你不能去评判一个人的自私,但是你可以赞扬一个人的无私……
当时的伍老板和白楠雨说了许多,但白楠雨看上去仍然一知半解,又或是明白了什么,却又立马被另一团迷雾蒙住了双眼。
“那个……伍大叔……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说什么呢?人到底是该自私……还是应该关心照顾他人呢……自私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我应不应该自私呢……”白楠雨脑子里似乎有些混乱。
“那么,孩子,放松,不要去想别的。你只要回答我,你觉得你自己是一个人呢?还是一团普通的物质呢?人要学会思考和改变,而不是一根筋走到头。”
在那沧桑的声音深入白楠雨内心的那一刻,她沉默了,彻彻底底地沉默了。
是啊,你到底是一个人呢?还是一个只有自己本能的物质呢?到底是应该遵循那内心的欲望,还是尝试着超越,做一些没有做过的事?
或者说,你真的就去做一个所谓的“人”,为别人付出一切,最终可能还会吃力不讨好,变成别人的消耗品。
是啊,都有矛盾,都有不合理,那么人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人就是在矛盾中成长的啊。你要知道,人就是因为复杂,所以才会有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做人的准则,没有人是全对的,也没有人是全错的。你要去学习,但是你肯定一辈子也学不完。所以不要去局限于一些解不开的死结,单纯一点,做一个纯粹的人,做一个你认为正确的人,那就是应该变成的人。”
“但是……您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解开我的……”
“人们要变成什么样的人,与你无关,你只能去尝试让一些犯错的人不走上歪路,就算他们最终一事无成,那也不是你的责任。假如他们已经成为你的敌人,你也就没必要再去纠结,因为那是他们的选择。”
已经让人习惯的吵闹的世界安静无比,走在路上的人们东张西望,像是原始丛林里的群居小动物,警惕着前行。
野草依偎着枯叶,无奈地任由它在自己的怀里腐烂,风吹过,这早已不在生机勃勃的地方,没有一丝波澜。只有那腐朽的门窗吱吱呀呀地响着,白色的身影悄悄走进阴森森的房子里,又摸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酒窖,却在打开一扇木门后眼前一亮。
这些天,黑湖市又渐渐变回了白楠雨最初来到这里时的样子,那动荡不安的生活,人们互相怀疑,不再一起相信谁,感激谁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些谣言和怀疑,看来那用言语和行动支撑起来的信任和联系,根本就是豆腐渣工程。要想让人们真正团结,还是得从他们的内心下手。
在白楠雨为了解决城市区的事务东奔西走时,人们早已对她那力挽狂澜的救场冷漠麻木,甚至开始有人说起了闲话,并且开始尝试挖出白楠雨是不是住着什么高档豪宅,是不是吃着什么豪华大餐。
毕竟被供奉的英雄嘛,总是会有很多人这样混在人群里调查起来,虽然不占大部分,但是光凭那几个努力曝光更多白楠雨背后的事情就已经有足够威胁了。同时,白楠雨也一直关注着这些人,她很担心自己的住所会被曝出来。
当然,这是迟早的事。
这一天,她被肖菁邀请去一个老宅子里,那阴森森的老宅子又一次唤醒了她曾经的恐惧。不是见到那两位被枪击的大叔的那一次,而是某一次她抓捕杀人犯时的时候。
“白楠雨,哈,你终于来了,你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吗?”
刚打开门,肖菁的声音便抢先于她的身影进入了白楠雨的耳朵里,这使得白楠雨像是被神明呼唤似的到处望了一圈,终于在一个破木桌前看见了昏黄灯光下的肖菁。
“啊……啊?”
“有些巨婴宝宝嫌弃这里不安全,怪市中心领导无方。他们把矛头对准市中心,还有你,说你们保护城市不合格,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
也不知是被刚刚的阴影吓傻了还是怎么着,白楠雨此时有点魂不附体,呆滞了老半天才回了话:“嗯……其实吧……这一点我赞同……我可能是有点……”
“你不要再圣母了好不好?你这些天东奔西走的血都要流光了,好几次在大街小巷找到你的时候看你昏倒在地上那苍蝇在你身上飞啊飞差点以为你已经死那里了,你现在居然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加你累不累啊。”
“我……”
“你要知道,这个城市里那么多人有手有脚的怎么遇到危险满脑子都是‘啊,来个英雄救救我啊,我不行了我害怕’,然后喷起自己人个个都变成居高临下的神,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说得你无地自容……”
“也……也不全是吧……”
“很快了,相信我,因为当那些勇士全都‘死掉’之后我们的巨婴宝宝们就会被长大成啃老的超巨婴宝宝了,我又不是没见过。”
也许真的是最近劳累过度加失血的后遗症,白楠雨此时脑袋有一点不清楚,都是靠着梦魇给她复述解释才反应过来的。看见肖菁此时这暴怒的样子,白楠雨仿佛是一个失忆患者,在回忆曾经好友的样子。
“啊……肖菁……你现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一直都像是有两个人格一样你又不是没听说过。”
“啊……只是没见过……”
“现在你见过了。”
“呃……”
谈话似乎结束了,白楠雨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晃了晃脑袋,却眼前一黑,差点跪倒在地。稍微缓过神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是被肖菁拖住了身体才勉强没有倒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是要十天半个月不能再出任务了。
“嘁……”肖菁冷漠地看着白楠雨,但是白楠雨却可以从这冷漠中看出一股强烈的心疼,“哦对了还有一个,有很多宝宝们认为黑湖市混乱都是管理者的锅于是选择搬家到别的城市去,并且不配合关口的调查耍性子,还开口大骂黑湖市所有人,也包括你。那我可真是问候他祖宗,我已经尽力在忍气吞声了。”
“那个……你能确定那不是亡国……”
“讲个笑话,亡国护卫队在发表正面讲话。哈哈哈哈。”
没有错,这段时间的亡国护卫队确实在发表正面讲话,当然,这里是指那些背叛的亡国护卫队。他们一直在尝试弥补自己的错误,那颗后悔的心已经为他们的胆怯推了一把,让他们勇敢了不少。
只是很可惜,他们也在渐渐消亡。
谈话也许真的结束了,白楠雨低着头走向了来时的方向,却又是一阵摇晃,扶住了墙壁。休息一下吧,白楠雨靠着墙,刚刚放松了一些,忽然又感觉有人在戳她。
在门口那里,林一明露出半个身体,悄悄地向白楠雨摆了摆手,似乎是想要将她带走。
“……肖菁今天有点奇怪……”
“没事的,正常。”
走廊上,林一明和白楠雨两人交谈着,聊着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他们感觉这个刚刚温暖一些的黑湖市,仿佛是一夜之间变得破碎。聊着聊着,他们又聊到了肖菁。
“她经常这样吗?我不在的时候?”白楠雨歪头道。
“哼……”林一明微微一笑,宠溺地看着肖菁那边,“相信我,她其实是在为你着想罢了。”
说完,林一明拍了拍白楠雨的肩,朝着前方走去,而白楠雨顿了顿,望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些天……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啊……我的选择真的错了吗?真的要让彭余韵被抓住,然后被人们处死吗?好烦……好想喝杯奶茶……
黑湖市的街头早已布满行人,虽然十分动荡,但是这一切依旧在持续。尽管黑湖市里又开始变回了原本的分裂和动荡,但是有些地方依旧没变,比如伍老板那边。
不久前,几个人救下了门外路过的李祝诚,而这些天,李祝诚就暂时在他们这里休息躲避着追捕。
如今,李祝诚认为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试图渐渐重新融入黑湖市。然而,当他重新再看向这个城市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城市已经不认识了。
哦不,也不是不认识,毕竟这就像是推石头上山,一旦疏忽出错,石头就会滚下山,之前所作的一切都变成白费力气。
李祝诚目前住在伍老板的家,就像白楠雨曾经那样。
在厨房里熬好了汤药,伍老板端着它便走到了李祝诚所在的房间。然而,也许是作为前“情报收集人员”的警惕,他顿了一下。
仔细一听,果然,李祝诚似乎在和谁打电话。
“彭余韵,你做这些有意义吗?和当时的我有什么区别?”李祝诚有些恼怒地说着。
“当然有区别,区别可大了。你给人们恐惧是因为你想人们团结,激发他们的潜能,而我,就是想要杀掉那些反抗者,单纯让他们痛苦罢了。”那边的声音笑着回答道,“为什么要去想那些?活着还不够累吗?”
李祝诚突然沉默了,也许是在想着什么,伍老板等待着,屏住呼吸的样子像一个间谍。
等待良久,李祝诚终于还是嘲笑般开口了:“你这话是给自己说的吧。为什么一定要那么自负,那么自卑,搞得自己像一个可怜人,却让人可怜不起来。”
话音至此就彻底没了声音,是在思考?还是说他已经挂断了?明明没有什么预兆,这么快就挂断了吗?
正紧张时,门突然开了,伍老板心里一惊,连连后退了两步。开门的李祝诚看出来刚刚是被偷听了,尴尬地和伍老板对视了一眼,随后看向他手里的汤药。
“这汤是给你的。”
伍老板说着递了出去,而李祝诚像是喝酒般不客气地接过来,干脆地一口喝了个精光,还不忘道个谢。
“谢谢你了老伍,这些天多亏你和你朋友照顾了。现在的话也暂时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不好意思,我现在得走了。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报答你的。”
“走了?这么急?你的伤……”
“嗐,白楠雨那样的小家伙你都放心,我一个大男人你还担心个啥。”
劝不过,伍老板只好点点头,看着李祝诚与他擦肩而过。忽然间,一股孤寂又一次浮现于心头,伍老板的脑海里又开始了波涛汹涌。
“等一下,李祝诚,我最后还有句话给你。”
这句话叫住了李祝诚,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伍老板,微皱着眉。
“什么?”李祝诚问道。
“人不怕犯错,就怕无法放下。”
“这话是说给我的,还是要转给彭余韵的?”李祝诚思考了几秒后开口道。
“说给你们三……不,给你们所有人的。”
“明白了。”
轻言细语的谈话落下,李祝诚的身影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渐行渐远,即使枯叶早已离去,那灰色的路面仿佛依旧是铺满了什么。路人无言,在这个世界路过,唯有伫立于原地的老者,看着那孤寂,铺满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