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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药你要自己端进去吗？”
再站下去都得凉了。
颜云落点头，自己小心翼翼地捧着就走去房里。
他走的巍巍颤颤的，好容易端进来一抬头看到屋里三个正围成一团，而坐在床榻边把着王二小手的。
瞳孔猛的一颤。
“大……云，师兄。”
绛云升也是一惊起身站立，看着颜云落有些激动。
“颜落。”
听到他这一句，颜云落却是镇定下来，眼睫垂下遮住眼，安静地点头。
“好久不见了。”
绛云升明显很激动，走过去看到他端着药，也是惊异非常。
“你？会煎药？”
他明明什么都不会，就像个孩子一样。
颜云落也没再说过，只是把药端着绕过他，往床那边去。
把药搁桌上，扶起王二小来用枕头堆高些。打算给她喂药。
“颜落。”
绛云升想要阻止他，颜落可不是一个会给人喂药的。
不过颜云落态度却是出乎他意料，他总以为至少自己是能够阻止他的。无论如何，他总归是大师兄。
然而对于他的出声，颜云落并不在意。手持着汤勺舀了一勺就戳到王二小嘴巴边，他记得不能舀得太满。会溢出来，王二小不喜欢洗衣服，特别是沾到污渍的。
绛云升本是要拦住他到了跟前就看到王二小嘴巴蠕动着把药喝下去。
苍津予看着也没多大反应，而是有些疑惑地看着绛云升。
“你怎么了？喂药很奇怪吗？”
虽然他也不怎么会，毕竟他父母安康体舒，他也未曾侍奉过汤药。要不是事出突然，想必也不会去做奴仆做的事情。
想到这就觉得望仙门不过严谨，都不能带着小厮随从的。
不过王二小也是不够格的！
难为颜云落肯屈尊。
其实王二小很吃亏，她对这些弟子们多有奉承，可也是换不来平等。毕竟她只是一个庶民。
可能是由于这样，所以她才不再屈就他们，反而是与他们说话打闹甚至打架。
这样平等一些。
虽然永远都是不可能的。
出身早就烙下印记，苍津予是正规家族养大的孩子分的清楚，也不混淆。
颜云落慢慢喂着她，一勺一勺的。很是仔细，等到剩下个碗底。他才轻吁出一口气，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也是紧张，怕做不好的。
其实他觉得王二小虽然长得糙但是特挑剔。当然这挑剔不在于讲究而是严苛。
有一点过错她就放弃了，不准备挽回了。
王二小眉头皱的厉害，都突出块疙瘩来了。却一直把药咽下去，能喝到药也是好的对吧，所以才明明觉得苦也咽。
颜云落安静地看着她慢慢平复，然后看向步桃蹊。
“水。”
他倒是忘了。
步桃蹊忙倒了一盏给他。
忽的摸摸杯子，还是热的。
绛云升就看着颜云落再一勺一勺喂王二小喝水，看得心里都有些难过。只是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颜落。
颜云落不许他们帮忙，一个人把王二小安置妥当后才走出房外。
绛云升跟着他身后，他仿佛是第一次仔细看向他。
这个久别多年虽然记挂着但又不想刻意相见的人，想到这里忽的叹气。他背对着自己，很安静一如往常，绛云升想着还是需要自己先开嘴。
“师兄。”
却是颜云落先说话。
他转过身来，眼睛直视着他。他有着一双带着些微紫的眼眸，很漂亮却是有些妖媚。
这也是弟子不喜欢他的原因，过于出众独特，往往是要孤独的。
其实他一直很高，他看向他要微仰头。可是他一直以为他不够高大，是因为把他当孩子。
“云落。”
绛云升声音有些低低地开口。
颜云落倒是怔了怔。
“你不必如此。”说完后又觉得不好。
“我知道你一直叫我颜落的，还是照旧就成。”
他入长川回时候就是以颜落为名，而绛云升作为长川回的大师兄也是以此称呼他。
那时候难得可贵。
但却也仅仅止步于此。
颜云落想到这总是有些难过，不过如今已经不再那般痛苦。
仅仅也是有些不适而已。
他抬起手来恭敬地行礼，是同辈问好的礼仪。
绛云升也是抬手回礼。
他有些恍惚地想着要是从一开始他就分的清楚，看得明白或许现在也不必如何尴尬。
“从前，多有得罪。”
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绛云升愣了愣，他以为他是会不提起的。没想到……
“都过去了。”
看来时间的确是很好的药剂，自己觉得长不大的孩子已经走远，甚至比他还豁达看得明白了。
“不是。”
颜云落却是反驳，有些较劲。绛云升看到这忽的又是想笑，虽然变了也不是什么都不一样，这幅较真叫板的掘气还是在的。
“我真的错了，可你也错了。”
绛云升并不惊讶，他眼里含着笑意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你并没有教我。”
绛云升愣了愣，忽的觉得像是被揭了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伤疤。那时候会痛会不适，却没有去管。
“你知道我不善言辞，也不懂人情世故。你不教我，但是你生气了。”
他总执拗着这事，一直很耿耿于怀。经年不忘的，到现在还是计较着自己对他发脾气。
可是就那一次。
“师兄生气了，师兄觉得我很坏，明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是我却说不知道，而且还在那时候问你。”
颜云落说到这还是忍不住有些委屈，眼圈禁不住发红。
绛云升看着就想上前。
“你不许动！”
近乎呵斥着。
“你生气！你对我发脾气了！可是那时候我不知道有多么严重！我不知道的，你明明该是懂的。可是你还是生气了。”
他虽然被别人说天赋好，可是不聪明，他不懂得那些为人处世的方法，但是所幸他还有些能引得别人注意的东西。
他的天赋。
可是没有人愿意教他，怎么生活。一旦他做错了什么，想要发问，却是被跳脚起来的人责骂诅咒。
天赋佳却是不通人情，没有愿意相信，只是说着他是故意。仗着自己天赋瞧不起人。
可是只有绛云升不会，他是自己在被围观时候紧张无助却是不敢叫喊时牵住自己的手。
很温暖。
但是不长久。
“其实师兄不喜欢我的，你只是师兄，不是我的兄长。”
所以当发生轮到他跳脚的事情，他也是跟别人一样责骂自己的。
只是觉得分外难受，痛苦了。
“我……”
绛云升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嘴到了嘴巴最终还是苦涩。
他并没有说错。
他的确只是师兄，长川回的师兄。而他从来都不是长川回的弟子。
即使曾经托学于此，师父却是不肯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