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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灯梳零落 正文 第九十章 复仇

作者:好几包辣条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0-07-24 23:42:42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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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劝他纳妃,他好几天没有理我,他应该真的生气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嫁给他,难以再同他过上以前那般愉快的日子,所以就不能拖着他。

    不过我明白了戏文中那些男女,为何彼此相爱却难相守,两弃之后复来思痛。归根结底,情是难割难舍的东西,越去割舍越惹得伤血淋漓。我以为自己是最没心没肺的,其实是伪装的太深连自己都信了。

    他这般生我的气,想必日日也难安心。

    屋内湿气有些重,我画好的扇面好久才干透。我拿起来,灯烛下看着,它不再是单调的了。

    简单得画着小小竹屋内,青衫白簪的公子教怀中的小姑娘抚琴。这个公子拨弦弄指,神情专注,教得很认真。而此姑娘一心二意,虽是手被公子握着,却盯着公子的脸,不知道想着什么脸红透了……

    从绵长的思绪中回来,灵鸟停在了窗崖上,扑扇了几下翅膀又急匆匆飞走了,不过它只有这一小块地方可飞,再急也飞不到哪去。

    我扭捏着手准备敲他的殿门,袖子里藏着的扇子被捂得滚烫,不知道可会让他消了气。宫门外很多侍卫把守,我从偏门进了去。

    手侧被扇骨刺破了些皮,虽触着有些刺疼,不过倒是无碍。我皱眉抚着,这时听到殿门内传来的声音。

    想必是他和几个臣子谈着国事。

    “老臣是王上旧臣,一路跟着王上从国灭走到如今。”这个老臣声音浑厚,微微喘着粗气,听起来实在年迈体弱,“如今洗雪了国耻,人族和妖族已是囊中之物,妖族和那百川蛮族的生死皆在王上一念之间……”

    我听到此,心提到嗓子眼,不知他们意欲对妖族对百川何为,当下他吞并两族是板上钉钉之事。两族遭着压迫没有加以反抗,就是不敢招来灭族灭国的祸端。

    “血海深仇不报难消。”

    “只有灭了妖族,像他们当年一样,屠尽百川蛮族生灵,才足以慰藉惨死的同胞。”

    ……

    我静静听着几个臣子皆附上屠灭妖族的谏言,一时间思潮翻涌,早已顾不上手上的小痛。难道妖族真的难逃灭顶之灾。

    他听了这些大抵一致的谏言,说道。

    “灭国之仇自是要报,吾势必要生祭那些辱灭母族的百川之贼!”

    “人族,妖族,宁陨权,亦灭之!”

    这时仿佛又被灼伤了般,心骨之间莫名隐隐作痛,听到他说的话,心中一窒,一时半会儿喘不上气来。

    看来我还是水土不服,这里的空气实在叫我难以下咽。

    不知何时门内已没有了声音,想来他们都拟好了计划……

    这时门被灵力推开,只见他兀自倒着煮沸起的茶水,他身后一面千里山水之色的屏风,他站在那里轻抚着晶莹剔透的琉璃杯。

    “都听到了?”他漫不经心地侧过脸说道。

    我原以为他野心勃勃,看重的只是权位,原来他是要复仇。百川覆灭了他的母族,冤冤相报,他亦要屠灭百川。

    我原以为隔在我们之间的是他的野心,是他的永不知足,原来表相遮了我眼。

    隔在我们之间的一直是他的灭族之仇。

    我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

    他又轻挥了袖子,关了门紧了窗,连烛火也被他熄灭了。我一时间心生出畏惧。

    他置下杯,步步走来,极其平静却无端有逼人之势。

    “很黑,很怕,是吗?”

    “若是多待一刻,哪怕一会儿,也会难受的想死……”

    我颤着身子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的足尖立在眼下,寒气渗到我的四肢白骨。

    “你在爱里长大,一直活得很快乐,不会知道那样的感觉。”

    他抱住我颤抖着的身子,他身上的清香入鼻,倒让我生出恶寒。他轻抚着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我。

    我是怕这样黑的地方,实在怕得要死。

    他拍着我的肩膀,我却一点也没安下心来,他贴近我的耳朵。忽而听到他的哽咽之声。

    “我很羡慕你,也很嫉妒你……”

    “我生来就是肩负着仇恨,我活得若覆薄冰,步步为营。”

    “只想着复仇,一直活在黑暗里。”

    “他们都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钻入肺腑之痛,无时不刻折磨着我。我们之间隔着的仇,像一把刀,划了他一道道深口,也一点一点得捅入我心腹。

    他的凄声转而轻蔑一笑,抬起了头,捏起我的下巴。

    “对不起……对不起……”

    我埋着头,绞尽脑汁也只能说着对不起,然而无论如何也抚平不了他的伤痛。细长的泪水一下子涌到他的指尖上。

    “对不起……”

    ……

    他的脸上泛起一丝动容的痕迹,不过他淡淡笑了笑,苍白疲累的脸上挂着乔装得娴熟的平静。

    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也没资格改变,他身上的伤痕远比我的多得多。

    这时他握上我的手,注意到那点细小伤痕。

    他皱起了眉,掀开了我的长袖,执起手细细观摩着。他看着这道伤痕越来越心急,像是自己受了伤吃了疼。

    “疼吗?”他握着我的手掌,眼里的心疼像水一般涌出来,我还处在哽咽中,鼻涕眼泪一脸实在难看。

    见我如此,他无奈叹了口气。

    他转身入了屏障内,他的影子像是在翻着柜子,我看不真切,双眼越来越被泪水模糊掉。

    不一会儿他走到我身旁,这模糊的影子伸出了大手,一阵捏抹,便擦掉了我的眼泪。

    他另一只手里捏着淡蓝色调的药瓶子,执起我的手,药膏敷上之时惹我刺痛之感。等他轻轻柔捏了一番,这刺痛才慢慢消了,药膏抹匀了后他才舒展开长眉。

    本欲安慰上他,却叫他为我忧心一阵,我实在惭愧。

    袖中露出纤细扇骨,他看到后诧异地挑上眼角,未等我自己掏出来,这把扇已被他拿到手中。

    他启了扇子,随意看上那么一眼,复而合上。一气呵成,我不知他可否看清了我做的扇面。

    他微微翘了唇角。

    “我还在生着你的气。”

    “气还没有消。”

    “晚上等我传召,我定要好好惩戒之。”

    他的手掌温热,抚上我半个脸颊。

    我相顾无话,我已经欠他良多,能做的能还的却抵不上所欠之债。

    我回去之后,又是只剩自己,触着门栏,凉意随指入骨。长廊蜿蜒遁入远处宫门,望不到头的天地一色。

    “又难过了?”

    挑衅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是......是想家里人了。”

    我轻声道。

    “是啊,我们也想,不过,他们都死了。”

    “我们可清清楚楚记得是谁残害了他们。”

    那声音从窗台上的灯中传来,火苗蹿得很起劲,不过和从前明火不同,飘忽着的冥火有着逼人噬魂之势。

    也只有他们陪我说话了。

    “你们伤不了他,不如化了怨气好好投胎去。”

    我轻蔑道。

    “伤不伤得了,我们大可试试,难道你是反悔了?”

    “怨气难消啊。”

    “只有看到你受苦,我们才好受些。”

    我一下子被他们呛得说不出话,怕惹得他们动气。我答应替珺潋承担他们的怨气和报复,日日受一遍冥火对魂灵的灼烧和鞭挞,不死不休。

    他们也答应我不去伤害珺潋。

    每日这样的惩罚是极其痛苦的,可是他们说这难抵他们受过的折磨,我一生受尽苦楚也还不了罪业。

    能日日陪着我的,也只有这些恶鬼恶灵了,我甘愿承受,日日痛着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经受了漫长的折磨,我的魂灵归复原位。他们想得周到,肉体没有受到一点磨损,我的魂灵已经千疮百孔。不会被察觉,即使哪天我突然痛死过去,也只会是千古难解之迷。

    满身的疼痛和疲倦,我只想睡上一觉,最后什么也不要梦到,睡个舒服的觉。

    “怎么又出了那么多汗?”

    我感觉到有指头轻抚着我的额头。

    我睁开眼,对上他泛着柔光的眸色,他坐在榻上,身上的衣服脱了只剩下薄薄的白色内衫。

    我强扯着身子从塌上下来,无措地离了他远一些,这时若与他同房实在危险。

    颤颤巍巍地拖起身,撞到了妆台。

    “你......你怎么了?”

    他很担心,不解我的行为。

    这撞得我吃痛一声,浑身酸痛继而又头昏脑涨的。我渐渐难以支持这副身体,不知不觉有团寒气涌入体内,一时间我真的难以支配自己的身体。

    “我不想见到你。”

    自己的身体吃着力也要推开他的怀抱。

    “你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呢!”

    对于我这般厌烦以至于现在难以忍受,他感到很受伤。

    他愣在那里,像个翅膀被焚伤的无助鸟儿,这时也无措起来。

    他露出酸涩的眼神,身子有些发抖。

    “我没有不放过你......”

    “我只是想,一直留着你。”

    “你不喜欢,我不逼你。”

    他边解释,边抚上我肩头,希望我的情绪能平复下来。

    然而我愈加反感,推开他的安抚。

    “你以为我真的心悦于你?”

    “或许以前是有那么一点。”

    “可如今也耗得只剩厌恶和恐惧了......”

    昏暗的烛光内,他应该看清了此时我扭曲的面容,对他的厌恶果真露于形色。

    这些话都不是我想说的,然自己的身子不受自己控制,肯定是那些恶灵控了我的身子。

    他悲凉得看着我,似乞求般。他摇着头,不信我会这种话。

    “我知道的,你和他们不一样。”

    “我爱你......”

    他难过着又笑着,是对自己讽刺之笑。

    “我为了爱你!可以不顾仇恨,不顾尊严,不顾自己。”

    “你呢!你从来没有这样在乎过我是不是?”

    “你为什么不为我妥协一步......”

    这把刀又在捅着我了,我想抱住他说我错了,我说错了。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那么恶毒,沾了多少鲜血,满身肮脏。”

    “我怎么会爱你。”

    我对上他崩溃的面容,字字珠玑。

    他觉得很可笑,觉得自己很可笑。只叹了口气,无奈垂下手。

    “裳儿......”

    “有的话,说出来,便是覆水难收。”

    ......

    我能控制自己身体时,他已经满身是伤的离开,我没能抱着他认错,只能看到他垂败的背影。

    那些恶灵幸灾乐祸得嘲笑着。

    我烦怒至极,欲对他们出手。

    一时间二姐的些许魂灵碎片浮现,那是他们威胁我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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