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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张虎走远。
豹子才松了口气。
他并没有让大家继续前进，而是挥挥手让大家散开。
“碰……”而就在大家藏好的时候，远处一声枪声响起。
不多时一个跌跌撞撞而来，边退边开枪。
很快的王明天就从大家眼前走过，从他的身形和浓浓的血腥味可以判断，此时的状况很不好。
大家的心都揪了起来，可是谁也没有开口，就在这个档口，王明天的胳膊和腿上分别又中了一枪。
“呃……”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王明天的眼神有些涣散，短短的几十步，成了生命的禁区，继而是整个身躯，听着身后渐渐清晰的咯吱声，他的心顿时沉到湖底，莫非要死了。到了现在他也不做什么挣扎了，似乎这样爬着难受，决定翻个身，不过就在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似乎看到了一双野兽的眼睛，同时这眼睛中布满血丝。他已经来不及确定，因为就在他翻身的瞬间一把明晃晃的刺刀抵在他的胸口。那个士兵踢了王明天一脚，王明天再次闷喝，那士兵猛的眼睛一亮，他本来轻轻一桶，王明天顿时就能了账，可是偏偏后退一步，一收将枪倒提在手中，同时左脚踏在王明天的胸上，眼看着刺刀就要落下。
“慢”一声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士兵动作一僵，慢慢回头，那是一张在豹子看来无比正直的脸，粗眉大眼。如果不是他穿着鬼子的军服，豹子以为他就是一个中国人。他就是日本人中的另类，身材高大，样貌堂堂，目光内敛，一看就知道是干大事的人。“可惜了……”到不是豹子对日本人产生好感，总觉有些别扭，这人明明是日本人，却生了一副中国人的脸孔。虽然也穿着日军军服，就和大多数日本人不一样。
同时豹子也把枪口对准了这个说话的鬼子。准星中只见那鬼子慢慢蹲下来，他没有向莫名不已的鬼子士兵解释，而是先将刺刀推开，这才问道：“你感觉如何？”
王明天眸子一动也是奇怪不已。
“川崎！”似乎他的口气和神态令其他的士兵不满，一个士兵提醒道：“你发什么神经啊，一个支那人，呵呵，这就是一个该死的支那人”
这个叫川崎的明显是这伙人的头，可是穿的不是军官服，按照狙击条例，川崎本该是他的第一狙杀目标的，可是当川崎表达出对王明天的友善的时候，他的枪口却自然的转换了目标。
虽然他不认为日本人也有好人。可是有些坚持不是以好坏来判断的，没有将川崎当做是第一狙杀目标，算是川崎对王明天表达友善的回报。
虽然他的友善显得那么可笑。
也就是在他目标转移的瞬间，豹子的心顿时冷了下来，同时一组数据自然的从脑海中回荡。
风速12，温度20，可视度4，距离30，而随着一个个数字出现，豹子整个人更是进入到一种奇妙的状态，似乎他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成为了一组组数据。
准星中，大约几秒，川崎都没有动，只那样默默的注视着王明天，似乎他没有听到士兵的提示，又似乎并不乎之后发生的后果，似乎过了永恒，才说道：“上井，我知道，可是作为一个医生来说，我的眼中只有病人”
“可这是战场，对方是敌人？”
“我知道，可就算你杀了他又如何？”
“八嘎”那个先前被拒接的日本士兵，一把将川崎的衣领抓住，月光下他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川崎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的导师没有和你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吗？”
其他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两人，因为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川崎是为什么？似乎印象中，不管此人是哪国人，是敌人还是朋友，只要对方需要他总是毫不犹豫的释放自己的善良。
就好像上个礼拜的那个老人，昏倒在了路边，谁也没有去管，可偏偏川崎就管了，有时候觉得他“救死扶伤”大过军人的职责。甚至有时候觉得川崎这人就不是一个日本人。
可是在场的每一个日本士兵都不怀疑，虽然会觉得，但也只是觉得，因为他们没有理由去怀疑，没有证据证明，川崎是一个披着大和民族外衣的中国人。可即便是有证据他们也不相信。
川崎出身小商人家庭，从小生活优渥，但是却没有那些富二代所有的纨绔气质，不过或许是因为家庭文化的影响，川崎也特别的爱喝酒，认识川崎的人都知道，川崎家有两个酒鬼，大酒鬼是老川崎，小酒鬼自然是川崎本人，认识川崎的人经常看见，大多数情况下，川崎都会默默的一个人喝酒。
而他“救死扶伤”的嗜好，就好像是喝酒一样，已然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就是因为他平常就是如此的人，所以大家才见怪不怪。充其量说，他的这种行为只能算是个人行为罢了。
可是也没有去阻止那个士兵，因为那个士兵也说的不错。站在军人的立场是敌人就该消灭。
阻止，不阻止，这只能说立场不同，看法不同，就是觉得这只是看法的问题所以其他的士兵在两人发生口角的时候并没有阻止，只是发出善意的哄笑。
或许在他们眼中这只是一次寻常经历中一次小插曲，两人因为不同立场发生争执。
因为谁都知道，上井和川崎两人平时最要好的朋友，即使上井说的在难听，做的在难看，也不会影响到两人的关系，如果别人贸然出手的话，反而适得其反。
“他是我们的敌人，可是他已经失去反抗了，在看他的穿着，你觉得他会是一个军人吗？”
“真可笑，难道在川崎的眼中只有那些穿着军装的人才是军人吗？川崎我告诉你我们最大的对手八路，不是所有正规军都穿军装，比如他们所谓县大队区小队，敌后武工队，他们服装不仅不一样，甚至武器都五花八门，还有川崎，他手中拿着手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按照我的经验判断，一般的士兵是不会配发手枪的，如果他不是军人那更加值得怀疑了，一个普通人可以佩戴帝国制造的南部手枪，不觉得可疑吗？”
“你说的不错，他很可疑，他甚至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可是那又如何，要知道战争的目的不仅仅靠死亡和鲜血达到，你可以杀死他，甚至可以杀死更多的支那人，可是那又如何，虽然支那人是多，难道你能把每一个支那人杀死吗？其实我想说的不是杀不杀的问题，而是克制！克制！上井你是军人，你不是屠夫，哪怕战争赋予了你杀戮的权利，可那是在战场上我们别无选择，不是敌人倒下，就是我们倒下，因为战争不允许我们仁慈，更不受我们控制，可是欲望是可以控制的，醒醒吧上井”
“放屁放屁。该醒醒的是你，他是敌人，难道你会让敌人对我们仁慈吗？如果世界那么美好，还打什么仗”
“上井你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我只是希望当有一天战争结束的时候，你还会如普通人一样，而不是每天都被无休止的噩梦折磨。或许你会觉得我危言耸听，可是你自己说说，哪怕是现在，你杀这个支那人难道不是你满足杀人欲望的表现？”
“能让你清醒我宁愿成为屠夫，魔鬼”上井的脸上有一瞬间闪过挣扎，或许是出于对朋友提醒的重视，或许是对朋友的当头棒喝，或许他从来都没有对战争综合征这个严重后果考虑。只见他上一刻还是暴躁的，有了一丝的缓和，慢慢的直到全部平静，可是下一刻猛的推开川崎。
“你要做什么？”川崎大惊失色。只见他滚了一滚，猛的又扑上来，所有的日本士兵也是吓坏了，川崎疯了吗？或许是这种执着在也无法置身事外，顿时又两人上来想要阻拦。
一人抱着川崎一条手臂，可是下一刻不等抓紧，就被川崎甩开。
“川崎”
“川崎”
“冷静啊，川崎”
众人纷纷大喊。而在喊叫中，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上井抬起一脚就将川崎猛的踹出四五米远。
川崎滚了几滚，怒目而视，下一刻更是目呲欲裂，只见大井慢条斯理的拔下军刺，慢条斯理的在袖子上擦了起来，而随着他的擦拭，本来明晃晃的军刺更显得锋利无比。
“上井”
“呵呵”上井更是慢慢的抬起狭长的眼眸，缓缓中露出一排森然的牙齿，“作为帝国军人，川崎你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或许你说的对，可我不是你，在我的眼中任何借口都不能成为阻挡我前进的理由，我是一个军人更不会被其他情绪所左右的，所以……”
他看向川崎的方向眼中充满决然，留恋，还有不舍，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虽然等同于背叛了朋友的真挚，可是他必须那么做，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军人。
杀戮或许没有正义感，可不得不说，那真的会上瘾的，就像是毒瘾一样，除非一开始保持身体灵魂的纯洁，可一旦沾染，只会陷得越来越深。
或许这就是本能，在本能的驱使下，上井更是突然上前一步，在川崎的高呼下，猛然扬起了手臂，同时大吼道：“去死吧，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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