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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陈庄乱蜀张仪使楚
惠文驾崩武王即位
话说楚怀王唯恐韩、魏联军断其归路，无奈只有撤军归楚。但面对强大的秦军如何能安全撤军，也是个大问题。于是，依照昭雎之意，做出与秦军决战的架势，待到第二日深夜悄悄撤军。这一退就是百余里，楚怀王闻知秦军并没有追杀而来，才安下心来，整顿兵马，返回楚国。秦惠文王闻知楚军撤退，也松了一口气，唯恐遭到楚军的埋伏，也不去追杀，任其而去。而韩、魏联军闻知秦危已解，楚军退回，亦撤军各自回国。
此次蓝田之战，秦、楚皆以倾国之力而战之，未分胜负，双方损失惨重，可谓是两败俱伤，尤其是楚国损失更为惨重，由此开始走向衰弱。
周赧王三年（前312年），韩宣惠王病故，在位二十一年，秦惠文王命张仪，护送在秦国为质的韩太子姬仓归国即位，是为韩襄王。
再说燕公子职自从周赧王元年（前314年），被赵武灵王从赵国送回燕国后，虽然继承了王位，但一直不敢正式称王，全力收拾被齐国破坏的残局。直到周赧王四年（前311年），燕国逐步安定下来，才正式称王，是为燕昭王。此时的燕国是国力大衰，成为战国七雄中最弱的。燕昭王决心振兴燕国以伐齐，报亡国之耻，并“卑身厚币”以招天下贤士。
燕昭王首先拜访了当时燕国的名仕郭隗，求计问策。燕昭王对郭隗説：“齐因孤国之乱而袭破燕。寡人极知燕小力少，不足以报。然得贤士与共国，以雪先王之耻，寡人之愿也。敢问以国报仇者奈何？”郭隗回答说：“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国与役处。诎指而事之，北面而受学，则百己者至。先趋而后息，先问而后嘿，则什己者至。人趋己趋，则若己者至。冯几据杖，眄视指使，则厮役之人至。若恣睢奋击，呴籍叱咄，则徒隶之人至矣。此古服道致之法也。王诚博选国中之贤者，而朝其门下，天下闻王朝其贤臣，天下之士必趋于燕矣。”燕昭王又问：“寡人将谁朝而可？”郭隗又向燕昭王讲述了一个“千金买马”的故事。郭槐说：“古之君人，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于君曰:‘请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马，马已死，买其首五百金，反以报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马，安事死马而捐五百金?’涓人对曰:‘死马且买五百金，况生马乎?天下必以王为能市马，马今至矣。’于是不能期年，千里之马至者三。”
然后，郭槐又说：“今王诚欲致士，先从隗始，隗且见事，况贤于隗者乎？岂远千里哉?”燕昭王听罢点头称是。于是，燕昭王为郭隗建宫室，拜其为师，又筑黄金台，以招揽天下贤才。果然，过不多久，乐毅、邹衍、剧辛、苏秦等天下名士皆投奔燕国，受到了重用。燕昭王加强管理，还开始营建武阳（今河北易县东南）为下都。在燕昭王的精心治理下，使燕国逐渐强大起来，进入强国的行列。
就在燕昭王广招天下人才，意欲振兴韩国之时，秦惠文王为了报复楚国，于秦惠文王更元十四年（前311年），命甘茂为大将军兴兵伐楚，夺取了楚国的召陵（今河南漯河市召陵区一带）。召陵本是魏国领地，距离郢都遥远，楚怀王已经无力与秦争雄，只好任其而去，悔不听当初陈轸之言。
此时，秦国攻取汉中，又夺取召陵，使秦国的领地更为广阔，基本上解除了来自南方楚国的威胁，秦惠文王的心情是非常愉快。可是万没想到，此时的蜀国却出了大事。被封为蜀侯的小弟公子通与蜀相陈庄发生了冲突，结果，公子通被陈庄杀死。而陈庄拥兵自重，遣人前往咸阳，请求魏惠文王封自己为蜀侯。秦惠文王大怒便欲派兵征剿平叛。这时张仪却说：“大王息怒也。急欲征剿平叛不可！臣以为，蜀地虽山多路险，易守难攻，但不足虑也。臣所虑者，楚也。倘若陈庄投楚，楚怀王必喜而纳之，蜀地必失矣。”秦惠文王闻听怒气稍消说：“若依相国之意当如何？”张仪回答说：“臣以为当先和于楚，使楚不敢轻易接纳陈庄，然后再兴兵平叛，无忧也。”秦惠文王觉得张仪所言有理，可是如何与楚言和也是个问题，便说：“当今秦、楚屡战，何以言和也？”张仪回答说：“臣以为，当今天下唯秦、楚、齐最强，秦、楚之战，皆因齐之故也。为示和楚之诚意，可将汉中之半归还楚也。楚怀王必会贪汉中之地而应之。”秦惠文王听罢，便遣使前往楚国议和。
楚怀王与秦征战连连失力，心中烦闷，忽闻内侍来报：“秦国使臣前来求见。”楚怀王闻听大惊，便升大殿召见。只见秦使叩拜已毕，将来意述说一番，并呈上秦惠文王的书简。楚怀王打开观看，只见上面写道：“秦、楚相来友善，世为姻亲，从无战事。此次秦、楚之战，皆因齐人从中挑拨而起。今寡人遣使入楚愿与上国修好，复昔日之谊，并愿以汉中之半归还于楚，以表诚意也。望上国勿辞焉。”对于秦、楚之战的起因，楚怀王自己清楚，并非什么齐国挑拨，而是由张仪欺楚引起，对张仪是恨之入骨，早就有杀张仪以雪耻之心。看罢书简，亲自写好书简交于秦使说：“楚乃南辟之弱国，何以敢轻得汉中之地也。请贵使将此简呈与秦惠文王，寡人必谢之。”然后，设宴款待秦使，并赠予厚礼。
秦使回到咸阳，将楚怀王的回简呈于秦惠文王，并奏明使楚经过。秦惠文王打开回简观看，只见上面写道：“上国和楚之诚意，寡人知也。但楚不愿得汉中之半，而愿得张仪也。秦若能使张仪赴楚，以澄清当日寡人误听之言，以明群臣，楚愿将汉中之地尽献于秦，以表寡人和秦之诚矣。”秦惠文王看罢心中不乐，知楚怀王得张仪之意，必杀之。
这时，群臣之中厌恶张仪者闻知，楚怀王不愿得汉中之地，而愿得张仪，便入宫对秦惠文王说：“以张仪一人赴楚，而易汉中数百里之地，可谓利大矣，当遣之。”秦惠文王听罢更加不乐，斥责说：“休得胡言！张仪乃寡人肱股之臣，岂可数百里汉中之地可易乎？”
张仪闻听此事，入宫拜见秦惠文王说：“臣闻知，楚怀王不愿得汉中之地，而愿得臣，臣愿往之。”秦惠文王连忙阻拦说：“不可也。寡人自称王以来，秦国大治，称雄于天下，皆依相国之力也。相国欺楚，楚又屡败于秦，楚怀王久怀盛怒，若使相国入楚，必遭杀身之祸，寡人岂能弃相国于不顾乎？”张仪见秦惠文王如此看重自己，非常感动地说：“大王勿虑也。若能使臣赴楚，臣非但不能丧命，还可结秦、楚之盟也。”秦惠文王听罢不敢相信说：“相国虽智，而楚怀王已非昔日之楚怀王也，若脱此难，非易事矣。相国若果有脱身妙计，必告知于寡人，方可使之赴楚焉。”
张仪本不想向秦惠文王言明自己的妙计，唯恐泄露给楚国。但闻听秦惠文王如此一说，只好告之，但勿必请秦惠文王严守机密。秦惠文王是满口应允。这时，张仪才说：“臣在楚时，与楚怀王宠臣上官大夫靳尚友善，又曾与楚怀王之宠妃、南后郑袖素有交往矣。再者，子蘭、司马子椒皆亲秦之臣也。特别是郑袖非一般妇人可比，广又智谋。臣曾闻，昔日楚怀王新宠幸一美人，朝夕不离。郑袖妒忌以极，可又不敢当面责之，唯恐触楚怀王之怒，便思一计，于是，暗中与美人友善。一日，郑袖对美人说：‘爱妹可知大王所忌讳何事？’那美人回答说：‘妹不知也。’郑袖便说：‘大王最忌讳者，鼻之气味也。若再见大王当先掩其鼻，以免大王闻之不快也。’那位美人闻听，信以为真，再见楚怀王时，先掩其鼻。楚怀王不知何故，便问郑袖。郑袖悄声告诉楚怀王说：‘是嫌弃大王体臭，不愿闻之，故掩其鼻也。’楚怀王闻听大怒，立刻命人将那美人的鼻子割掉。以后专宠郑袖。臣有此等人相助，已有一半生路也。大王若再命左庶长魏章率重兵陈于汉中，遥视于楚，使楚怀王惧秦之强，岂敢轻易杀臣乎？再者，果有不测，臣为秦之社稷而死，乃臣之愿焉。”秦惠文王见张仪确有妙计，赴楚之意已决，只好应允。于是，命人多为张仪备下金银宝器，遣张仪出使楚国。
张仪率领自己的几十名亲随，离开咸阳，很快就来到了楚国郢都，先将随从安排在客栈住下，便只身一人入宫拜见楚怀王。楚怀王闻报，张仪果然来到楚国惊得是目瞪口呆，半晌才说：“张仪正是胆大包天，自来送死也！”说罢传旨，命武士将张仪押入大牢，并召太卜入宫，命其占卜，择吉日以告太庙，然后将其诛之。楚怀王是不敢召见张仪的，这是因为，若使召见，凭张仪之辩，自己就很难找出诛杀张仪的理由。而张仪对此，已是预料之中，毫无恐慌之色，坦然处之。
张仪的随从闻知相国未能面见楚怀王，便被押入大牢，惊叹说：“相国乃神人也，果然不出其所料也。”然后，按照张仪事先的安排，携带金银宝器前往上官大夫靳尚，以及朝中重臣的府中贿赂这些权势之人，打通关节，营救张仪。
靳尚原以为，张仪自从上次离开楚国，是不会再回来的。万没想到，如今竟敢再次使楚，触楚怀王之怒，被囚于大牢等候诛之，心中有些慌乱。张仪欺楚虽然可恨，但人们皆知，张仪是自己的好友，若张仪被诛自己必受牵连。因此，当张仪的随从送来金银宝器请求相救时，便满口应允。若能救出张仪，亦是保全自己。靳尚想到这里，便入宫拜见楚怀王。
楚怀王见靳尚前来拜见，便说：“爱卿何故匆匆入宫乎？”靳尚笑着说：“臣拜见大王，为之贺喜也。”楚怀王却不解其意说：“寡人与秦战，屡战屡败，汉中之地尽失，何喜之有也。”靳尚解释说：“虽汉中之地尽失，却能结好于秦，秦必东进伐齐也。秦、齐国力相当，战之胜负难卜，而楚可坐山观虎斗，必获大利矣。”楚怀王闻听此言，觉得亦有道理，脸上增添了几分喜色说：“如此说来寡人亦有一喜，爱卿可知否？”其实靳尚已知其意，但故装作不知说：“臣实不知也。”楚怀王说：“昔欺寡人者张仪，已入郢都受死也。寡人必择吉日，以告太庙，而诛之。岂不是喜事乎？”靳尚闻听，并没有随声附和，而是说：“大王所言之喜，臣不敢附之。”楚怀王问：“何也？”靳尚回答说：“臣以为，张仪虽有欺楚之罪，但不可杀也。”楚怀王又问：“何也？”靳尚解释说：“秦惠文王遣张仪使楚，以示和楚之诚意，而大王将其囚而杀之，秦惠文王必怒楚而失和。天下诸侯见楚、秦失和，皆因楚拒和，故必轻楚，楚危矣。请大王深思之。”楚怀王闻听，虽然心中不乐，但所言确有道理，对是否杀张仪，以祭太庙有些犹豫起来。靳尚见自己所言已初见成效，不敢再触楚怀王之怒，便告辞，退出宫中。
靳尚离开楚怀王，便寻机去面见南后郑袖。靳尚与郑袖的关系非比寻常，见靳尚到来，便迎向前去说：“上官大夫何故私入后宫乎？”靳尚却郑重其事的对其说：“南后勿要取笑也。今有一要事欲告知矣。”郑袖却毫不介意的说：“上官大夫有何等要事，竟如此吓人哉！”靳尚却说：“臣闻听南后受大王专宠之期将尽矣。”郑袖闻听不乐说：“上官大夫何出此言？”靳尚却反问：“王后可知张仪使楚乎？”郑袖说：“知也，囚而欲杀之。”靳尚又说：“秦王不知大王怒张仪已极，而遣其使楚言和，今大王囚而欲杀之，臣闻知大惊也。秦王最爱者，张仪也，岂能任其杀乎？秦王将以上庸之地六县贿楚，以秦之美人献于大王，以宫中擅歌舞者为媵，以赎张仪矣。大王重上庸之地，宠秦女之美色，南后虽欲专宠，岂能得乎？”郑袖闻听脸色顿变说：“如此说来，上官大夫必有妙计，以阻秦女至楚矣。”靳尚说：“南后若能听信臣之良言，向大王言之和秦之利，失和之危，使之放张仪归秦，秦女必不会入楚焉。”然后，又将如何劝说楚怀王细述一番。郑袖是心领神会，点头应允。
待到晚上，楚怀王回到后宫，见郑袖神情呆滞坐在那里，不知何故，便问：“夫人何故呆坐之，莫非身体不适乎？”郑袖见楚怀王如此一问，不觉眼中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楚怀王见此连忙上前，又问：“夫人，何故如此悲伤耶？”郑袖擦了擦眼泪说：“妾闻知，楚危矣！与大王难以长久，故食不甘味，悲伤以极也。”楚怀王不解其意说：“夫人何以言之，楚危矣。”郑袖又擦了一把眼泪说：“妾闻，秦王愿以汉中之半归楚而和之，而大王却不愿得汉中之地，意欲得张仪使楚矣。秦王故命张仪使楚，以表和楚之诚意矣。而大王却囚张仪而欲杀之，岂不激秦王之怒乎？妾还闻，秦将魏章、甘茂率秦兵十万屯扎于汉中之地，其意已明矣。大王若杀张仪，秦必伐楚。以楚之力难以阻挡秦之虎狼之师也。如此，楚岂能不危乎？请大王将妾之母子俱迁往江南，以避秦兵之祸矣。”楚怀王听罢说：“张仪欺寡人之甚，岂能不杀乎？”郑袖又说：“大王所言甚是也。张仪欺楚固然可恨，当杀之。不过，妾以为，此所谓是各为其主。张仪乃天下智士，相秦久矣，岂能不厚秦而薄楚乎？当初，张仪久居于楚，大王若能厚待之，岂能入秦乎？”楚怀王被郑袖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说：“夫人所言甚是也，待寡人深思之。”
第二日早朝，楚怀王便与群臣商议如何处理张仪之事。靳尚说：“臣以为，杀一张仪，无损于秦，而破楚、秦之谊，无利于楚。莫若留其性命，使之感恩于大王，为和秦之凭。楚、秦和，无忧矣。”子蘭、司马子椒等亦主张和秦，对靳尚之言皆表示赞同。昨夜经郑袖劝说，楚怀王已经无杀张仪之心，今见多数大臣愿与秦和，便送大家一个人情，便说：“诸位爱卿皆有此意，就免张仪一死也。”立即传旨，将张仪从牢狱之中放出，带入宫中召见。
张仪整装入宫拜见楚怀王，谢其不杀之恩，又谢过群臣，然后，向楚怀王言“连横”之术。张仪说：“当今天下皆‘连横’与秦，‘合纵’之事已无人言之。大王若背‘纵约’而和秦，其利之大，明矣。秦、楚昔日乃舅甥之亲，且山水相连，乃形亲之国也。大王若能听信臣之良言，臣请秦太子入质于楚，楚太子入质于秦，各以秦、楚之女为箕帚之妾，效万室之都以为汤沐之邑，长为昆弟之国，秦愿还楚汉中之半，秦、楚和，终攻战征伐之事，为楚之利，无便于此者。”楚怀王闻知张仪仍愿还楚汉中之半，结为姻亲之国，相互遣使往来，甚是高兴，便表示愿意和秦，不相攻伐，厚待张仪，赠送黄金百镒。
张仪回到馆驿，唯恐楚怀王有变，立即命随从收拾东西速速归秦。第二日，出使齐国的大夫屈原归来，闻知张仪入楚，又被释放，不知何故，便入宫拜见楚怀王问：“大王，臣闻张仪使楚，何不杀之？”楚怀王便将和秦之利述说一番，故而释之。屈原闻听说：“张仪乃反复小人也。前欺楚之甚，大王愤怒至极，此次入楚，臣以为，必烹食其肉也。如今竟不忍诛，赦而释之，又听信其邪说，率先事秦。匹夫且不忘仇讎，匡大国之君乎？今未得秦尺寸之利，而触天下之怒，臣以为非计矣。”楚怀王听罢屈原之言，如梦方醒，立刻命屈原率甲士追赶张仪。一连数日不见踪影，屈原只好收兵而回，回报楚怀王，楚怀王是悔之晚矣。
原来张仪唯恐有变，率随从星夜赶路，马不停蹄，一直逃离楚境方松口气。这时，魏章、甘茂见张义果然平安归来，欣喜万分，一同率秦军回归咸阳。
秦惠文王闻知张仪平安归来，亦是欣喜万分，亲自率群臣迎与咸阳郊外。张仪与魏章同车而行，当远远见秦惠文王亲自出迎，感激万分，跳下战车，跑到秦惠文王面前，倒身便拜说：“臣万死一生，得以复见大王，皆托大王之福也！”说罢叩头不止，泪如雨下。秦惠文王连忙将其扶起说：“相国不必悲伤也。楚如此虐待相国，寡人必兴兵伐楚，以报此仇哉！”张仪闻听连忙阻止说：“大王所言差矣。今臣能生还，一者，靳尚等救助；二者，楚惧秦之强也。楚乃大国，不可小视焉。楚诚心和于秦，不可再欺楚也。臣已应允楚怀王三件事，望大王许之，使臣不失信于楚，乃臣之愿也。”秦惠文王闻知张仪有所请，便说：“相国允之何事，寡人愿闻知。”张仪说：“昔日大王曾言之，割让汉中之半归楚，臣乃许之，一也；秦、楚再结姻亲之国，各嫁其女于太子，乃二也；秦、楚太子相互为质，此乃三也。望大王应允矣。”秦惠文王听罢说：“相国所应三件事，待明日早朝再议。”便与张仪同乘一车，进入咸阳。
第二日早朝，秦惠文王与群臣商议张仪所应楚三件事。多数大臣认为：“秦、楚和乃好事，昔日大王愿割让汉中之半归楚，亦当行之。秦、楚世为婚姻，相互嫁女，无可厚非，理应行之。唯有秦、楚太子相互为质，不可行也。”秦惠文王听罢，这正符合自己的心意，然后说：“诸位爱卿所言甚是。前两件事情可办，而第三件不可也。寡人已年迈多病，太子岂能远离乎？”张仪闻听群臣之言甚是有理。既然三件事秦惠文王已经应允了两件，亦不算欺楚也，连忙向秦惠文王叩拜谢恩。
没过多久，秦惠文王命人出使楚国，将汉中五县归还给楚国。楚怀王见张仪果然不欺，心中欢喜，遣使入咸阳与秦修好，不久，将爱女送入秦国嫁于秦太子赢荡为妃，秦惠文王亦将一女嫁于楚太子熊横为妃。自此，秦、楚和好十余年无战事。
秦惠文王自从张仪安全从楚国归来，使秦、楚和解，解除了西南之忧，心中欢喜，为了表彰张仪的功劳，封其为武信君。张仪对秦惠文王是感激涕零。一日，张仪对秦惠文王说：“大王，今秦、楚和，韩、魏事秦，臣愿再以‘连横’之术游说诸国，共同事秦，天下可图也。”秦惠文王闻听高兴的说：“天下皆事秦，乃寡人平生之愿也，唯相国辛苦矣。”张仪说：“大王对臣有知遇之恩，愿肝脑涂地而事之。”于是，秦惠文王为张仪准备了很多的金银宝器，备以高车驷马，使张仪出使诸国游说，行‘连横’之术。
张仪拜辞秦惠文王离开咸阳，先经韩国而入齐，再经魏国而入赵，离赵而往燕。各国之君皆待张仪如上宾，愿事秦息兵。就在张仪春风得意，完成使命，归秦之时，刚入秦境，就闻知秦惠文王病故，群臣已经拥立太子赢荡即位，是为秦武王。张仪深知：“自己素来与太子赢荡不合，若是进入咸阳，必将重蹈昔日商鞅被车裂之覆辙也。”
若知张仪能否重蹈昔日商鞅被车裂之覆辙，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