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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林的偶遇终究只是一个插曲,没有出现反派出言不逊随后被正派打脸的剧情。齐鹜飞对福陵派并不怎么感兴趣,他更在意的倒是那位跟福陵派结盟的密云宗弟子。可惜并不在这四人当中。
城隍司的紧急会议很快就结束了。齐鹜飞就给张启月发了条消息,让他到前面财神殿见面。
财神殿里供奉的是财神,虽然这里是城隍庙,但认识财神的倒是比认识城隍爷的人还要多些。来城隍庙上香的市民和游客对城隍爷大多也就匆匆一瞥,唯有到了财神殿才会变得虔诚起来。所以平日这里就显得相对热闹一些,城隍司的那些人也都不大会到这里来。
不过现在天气冷了,已进入旅游淡季,来虹谷县的游客相当稀少,而市民们对出门的兴趣也是寥寥,除了极少数时运不济需要求神拜佛的,便少有到城隍庙来上香的了。
财神殿门外有一座亭子,本是供游客休息用的。齐鹜飞就在亭子里等着张启月。
不过片刻工夫,张启月就到了。
“紧急会议是不是关于魔孚的?”虽然齐鹜飞知道陈光化不会因为私人矛盾而轻视自己的提醒,但还是问了一句,毕竟此事关系到县城百姓安危,也关系到自身的功德。
“是的。”张启月并不惊讶齐鹜飞的消息灵通,只是略有些遗憾的说,“原本打算宗门大会期间去纳兰城观摩一下,现在看来去不成了,职责所在。”
齐鹜飞点头道:“你是对的,在位一天,就要做好一天的工作。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纳兰城还是那个样子,只不过多了一群游手好闲的人,你又不去狮驼岭,去看什么呢。”
张启月说:“我倒是很想去啊,可是也没人带我。”
齐鹜飞说:“要不就和我一起吧,反正我人手也不够。”
张启月笑道:“我是公务人员,按照规定,公务人员要参加宗门大会,只能加入本门派,不能随意和别人组队。”
“这样啊……我倒是没了解过这些细节。”齐鹜飞尴尬的笑笑,“本来是想拉你入队的,看来不行了。”
张启月说:“那要不我干脆把工作辞掉?”
齐鹜飞敏锐的感觉到张启月的心情,问道:“最近是不是过得不开心?”
“还行吧。”张启月没有抱怨什么。
他现在又回到了温凉手下,因为人人都知道的他和齐鹜飞之间的关系以及齐鹜飞和陈光化之间的矛盾,所以张启月现在在城隍司的地位有些尴尬,好在温凉曾是他的老上司,而温凉是个老油条,既不想得罪陈光化,又不想得罪齐鹜飞,所以张启月现在的日子也并不算难过,但在城隍司毕竟是个异类,本就不怎么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他,几乎处于孤立之中,其内心的孤独是显而易见的。
“是我连累了你!”齐鹜飞拍了拍他那只断臂的肩膀,“再熬一阵子吧,等我在岭西镇搞出点模样来,就把你调过去。”
“是兄弟就别说连累这种话。”张启月说道,“其实我也早就不想干了,我心里清楚的很,这碗饭并不适合我吃。我的性格不适合官场,不管我多么努力,我都不可能在这条路上走的很远。所以你不用老想着把我调过去的事。老陆让我在城隍司呆着,是想替盘丝岭多留一条路,保留一点资源。等将来不需要了,我倒是宁愿到山上去,做个自由自在的山野闲人。”
齐鹜飞知道张启月说的是实情。从他第一天认识张启月开始,他就觉得这人是走错路了。
“想上盘丝岭的话,随时都可以。”齐鹜飞说,“别听老陆的,论心机城府和战术谋略,我佩服他。可有时候太大局观了,就缺少人情味。”
张启月微微一笑,说:“老陆是个人才,你可千万要看住,别让他跑了。至于我嘛,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在城隍司好歹现在还是个副队长,除了没和当初你们几个在一起时那么舒坦自在外,别的和过去一样。哦对了……朱太春回来了你知道吗?”
“刚刚在碑林见过面了。”齐鹜飞说,“看他那样子,我和他之间的梁子是解不开了,简直不共戴天的感觉,我都不知道哪得罪他了。”
张启月笑道:“小青可是把他吊起来打过的,众目睽睽呀!这还不算得罪他?”
“那是他自己犯浑,能怪我们吗?”
“人家可不会这么想。打一顿是小事,面子是大事。尤其是小青才多大?听说就因为这个,高老庄的老庄主都动怒了,这才引起朱姓一系脱离出去,单独成立了福陵派。另外,你别忘了,朱太春跟你可是有夺妻之恨的。”
“啥?”齐鹜飞一下子愣住了,“啥夺妻之恨?”
张启月笑道:“当初去麒麟山的一路,我可看得一清二楚,朱太春喜欢端木大小姐,那时你和端木大小姐扮演情侣引诱花面狸,朱太春心里就老大的不痛快,没想到现在你们竟真的……”
齐鹜飞不禁觉得好笑:“这特么也能算夺妻之恨?”
张启月说:“你要小心点,人心险恶,进了狮驼岭,人家会干什么谁也说不好。”
“我知道。”齐鹜飞说,“但我现在还真没心思去管他们,大不了不跟他们一路就是了。”
张启月点头道:“其实福陵派也就那样,朱太春的半桶水晃荡不响。”
“其他人的实力应该还可以吧,我刚才遇到那个叫朱华的,看上去不弱。”
“福陵派这次一共来了五个人。带队的名叫朱大全,这几天应该在闭关,所以你没见到他。他是福陵派的掌门,也是福陵派实力最强的。朱华是他的得意弟子,目前应该是四品,实力排在第二位。其余的不足为惧。”
“一个刚成立的门派,能拉出两个地仙来参加这次宗门大会,这实力已经可以了。”齐鹜飞说,“我听说密云七杰之一要和福陵派结盟?”
“这我倒不知道。”张启月摇了摇头,“没见到他们在一起。”
“哦……”齐鹜飞发现酒肆里听来的消息还是不尽可信。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他就不用担心了。只要福陵派那位闭关的掌门不是强的变态,这五个人对自己应该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当然,能避开他们最好,免得起冲突,就算是几只苍蝇,在面前嗡嗡的总也是惹人厌的。万一在战斗的紧要关头,那就很麻烦了。
“那个朱大全有多强?”
“这个不好说。”张启月说,“听说这人通过五十年前就已经五品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突破六品。不过大概率应该是没有。世间修士,六品就是极限,超过的都去了更好的地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飞升。如果他有六品实力,加上和天上那头猪的关系,在高老庄的地位必然很高,不会连一个朱太春都保不下来,最后逼不得已脱离了高老庄。”
张启月说“天上那头猪”的时候,齐鹜飞忍不住笑了。
这家伙看样子也不怎么喜欢猪八戒。
他忽然想起初战魔孚的那个晚上,张启月引动月光与黑雾作战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刻的张启月如有神助,实力很可能已经达到了地仙级别。当然这是借助了月光的力量,应该是某种法术的作用。
这种法术一度令齐鹜飞很向往。张启月在断臂之前的真实实力应该也就是在二品上,即将突破三品的样子。但当他实施这种法术的时候,实力至少提升了一个境界,甚至突破了人仙和地仙之间的界限。他很想问一问张启月这是什么法术,只是各派的功法都是机密,开口询问显得很不礼貌。
当然,但凡突破自身修为极限的法术都有副作用,会对自身产生一定的伤害,所以齐鹜飞并不打算学。
他只是忽然想到了广寒宫里的那位主人。能够引动月光的法术,称猪八戒为天上的那头猪,再结合当年猪八戒被贬下界的缘由,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
张启月忽然说:“福陵派不足为虑,倒是号山派你要小心一点。他们这次来了十个人,五个地仙。”
“五个地仙?!”齐鹜飞眉头皱了一下,十个人,五地五人,这已经是这次宗门大会规则允许的最高配置了。
“没错。最强的是他们现任掌门,叫李不才,是真正的六品高手。”
“六品初还是中上?”齐鹜飞问道。
六品和七品之间跨度比较大,六品初和六品中的差距就非常大,至于六品上,那就是半步天仙的修为了。
齐鹜飞和潘子墨交过手,那种恐怖的实力,他是亲身领教过的。两把神级宝剑,一身天丝鲮鲤甲,再加上潜龙勿用这种近乎BUG的隐身技能,都没把握扛住潘子墨三招。当时要不是潘子墨认出了太阴剑气,没有使用大招,齐鹜飞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逃跑的机会。
他觉得有必要学习一种遁术。
潘子墨的无情一剑能够覆盖方圆十里的范围,即便隐身,跑路也需要时间,不可能在瞬间逃到十里之外避开剑气。在成就天仙能够破碎虚空之前,只有高明的遁术,才能借形遁形。比如小鬼元小宝,虽然阴神成就还有限,但他会影遁术,只要有影子的地方他都能隐藏进去,并通过附近的影子移动身体。这就是一种十分高明的遁术。
张启月摇头:“具体不是很清楚,应该没有到六品上的境界,最多六品中。因为一般到了半步天仙的境界,都不会再做掌门人。除非功德差得太多,不然这时候应该不问世事,一心一意闭关修炼,等待最后的突破,准备参加天仙考核。”
齐鹜飞觉得也对。当掌门人不是那么轻松的,有很多事情要管。如果是小门派,自然没得选,但大门派一般都是门中具有足够的威望,但修为到了瓶颈期,短期内不太可能突破的人。真正有望突破天仙的,都专心修炼去了,谁还费心当什么掌门啊!出一个天仙,对一个门派来说太重要了。
号山派的实力让齐鹜飞产生了隐隐的担忧。
虽然说他和柳钰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除了之前二人比试柳钰输了半招之外,也从来没有当众让他丢过面子。按理说,号山派不至于在背后算计自己。可是这种事情还是不得不防的。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人家真有这样的打算,自己一个大意,可能就栽了。
更何况,陈光化究竟会打什么主意?这才是齐鹜飞最担心的。
……
城隍司会议室。
会议已经结束,但陈光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那里看文件。这是他通过城隍司以及自己的特殊渠道收集来的有关这次宗门大会的所有情报。
陪他坐在一起的还有治安处长禹经武和副处长柳钰。
陈光化专心看文件,时不时地皱起眉头。旁边的二人也不敢打扰。
过了一会儿,陈光化终于看完,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二人,问道:“你们怎么看?”
他这问题问的没头没脑,会议已经结束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他问的是刚才开会的事,还是他正在看的材料上的事。
柳钰看了一眼禹经武,见禹经武不说话,就壮起胆子问道:“司长,您真的相信齐鹜飞那小子的话?”
陈光化说:“他没理由在这种事情上来骗我。而且就算他说的是假话,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万一魔孚的下一个目标真的是虹谷县呢?”
柳钰还想再说什么,却听旁边的禹经武说:“司长问我们的不是齐鹜飞的话可不可信,而是齐鹜飞为什么要特意来和司长说。”
“他……”柳钰想出了好几个理由,但似乎都站不住脚。他可不是朱太春,没把握的蠢话不会乱说。
齐鹜飞和陈光化有矛盾,魔孚来虹谷县,怎么看都是对陈光化不利的事情。齐鹜飞来提醒,如果是真的,自然是帮了陈光化,如果是假的,对陈光化也无坏处,那他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这小子真的毫无私心?
不可能吧!
“我对这个齐鹜飞不了解,所以不发表意见。”禹经武说。
柳钰撇了撇嘴,心说这叫什么话,意思是把责任推给我了呗!可禹经武这话也挑不出毛病,他和齐鹜飞的确不熟。
陈光化说:“算了,我只是心中疑惑,怕他背后搞小动作,对我们的计划有影响。既然想不出就不想吧,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