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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拉翁纵身而起,浮上水面,站在半空中,四面看了看,确认了一遍方向,然后又重入水中,开始移动潭底的石柱。
从这一系列的操作来看,齐鹜飞相信,图拉翁在阵法这方面是不如自己的。
一个精于阵法的人,对方位是十分敏感的,绝不需要出水面确认一遍。
他一开始还有点担心,怕图拉翁看出了紫竹石阴阳属性的奥秘,真的破了河图大阵。
如果那样的话,就只能在大阵转换,河图变洛书,图拉翁进入幻境的时候,试着杀他。
但那就只能凭自己的本事,而无法借助河图大阵的杀机。
图拉翁身上法宝多,齐鹜飞没有什么把握,除非元亨利贞爆出超大招。
当他见到图拉翁推动的石柱及摆放的方位,就放下了心。
图拉翁完全是按照齐鹜飞嵌入紫竹石中的极性材料来区分阴阳的,如此一来,他虽然知道河图阵法,最终摆出来的却是个错误的河图。
齐鹜飞静静地等着,同时计算着时间。
图拉翁移动石柱的速度并不快。看得出他十分谨慎,生怕触动了阵中杀机。
这倒是帮了齐鹜飞的忙,因为这会儿时间还早,他正愁怎么拖到昼夜交替之时。
就怕大阵发动,没能伤到图拉翁,而时机未到,杀剑诀的威力百不足一。
大约两个小时左右,图拉翁才把五十五根紫竹石阴阳对位,按照河图数排布好。
最后一根紫竹石放到位的时候,齐鹜飞布置的伪阵被触发了。
中间的封盖石周围卷起许多水浪,水纹交织,中间法力激荡,仿佛有一扇门。
图拉翁谨慎地退到了远处,看着那水浪翻滚。
不过片刻,水流恢复了平静,露出了那块封盖石。
图拉翁面露笑意,走到封盖石边。
齐鹜飞躲得远远的,担心一会儿大阵发动时,紫竹剑气伤到自己。
他以为图拉翁会直接去推石头,没想到图拉翁在石头前站了一会儿,忽然掏出许多符纸,抽出其中一张,转身对准身后虚空一贴。
那张符就稳稳的定在那里,仿佛贴在一堵墙上,而那堵墙把水推了开去,左右两边的水便哗地流进来。
他又跑到封盖石的对面,如法炮制,也贴了一张符。
然后是左右两边,接着是上面。
如此一来,五道符形成的无形的墙就仿佛一个小房子,把他和封盖石关在了里面。
他似乎还觉得不够,又绕着封盖石转,一边走一边贴符,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各个方向上,足足贴了数十道符,变成了一个符做的笼子,将他包围了起来。
到这时,他还不去推石块,而是张嘴吐出惊鲵,剑光绕着符笼,如一条青鱼,在符间穿梭。
剑光越来越快,剑气相连,变成了一张光网,犹如在符笼上编织了一层密密的剑气。
符笼剑网,形成了一个厚厚的保护罩。
齐鹜飞看得惊呆了。
这家伙稳重得有点不像样了。
他甚至怀疑,图拉翁是不是夜里睡觉都要在床周围放一圈防御性法宝。
你这么小心,就不该从你妈肚子里钻出来嘛!
这世界多危险啊!
剑气符笼布置好后,图拉翁终于开始推石块了。
他先试探着推了推,并未全发力,封盖石开始松动。
此时,河图大阵再次被激活,杀意又起。
但齐鹜飞布置的伪阵可不仅仅是为了让图拉翁产生错误判断而已,更重要的是,在河图阵发动之时,短暂地阻断大阵杀意和图拉翁神识之间的感应,防止图拉翁在大阵完全发动之前中途收手。
这种感应中断不需要很长时间,只要一瞬间就够了,因为推开封盖石并不难。
而图拉翁自己布置的那个剑气符笼,虽然给他提供了有效的保护,却也反而阻挡了神识对外部感知的敏锐性。
就这样,河图杀意虽起,图拉翁却一时没有发觉。
封盖石缓缓移开,露出黑幽幽的洞口。
图拉翁心中正高兴,忽生警觉,暗道一声不好。
一道紫竹剑气破开水流,刺在符笼之上,被惊鲵剑气挡住,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犹如幼龙的叫声。
齐鹜飞暗道一声:“好剑!”
一剑刚过,又是一剑,数十道剑气破流而来。
大多数紫竹剑气都被惊鲵挡住,也有少数几道穿过惊鲵剑网的间隙,却被漂浮的黄色符纸卷住。
嘶的一声,被符纸卷住的剑气消失,那张符上却也多了一道剑伤裂纹。
图拉翁站在符笼中间,双手结印,指挥符笼往左边移动,想要避过越来越密集的紫竹剑气。
但潭底的石柱也跟着移动起来,引得水流激荡,发出隆隆的响声。
剑气由十变百,越来越多。
惊鲵叫声不断,仿佛群鲵乱叫。
突破惊鲵的紫竹剑气也越来越多。
嘶嘶之声不停,许多符纸被剑气撕裂,化成了碎屑。
图拉翁并不慌乱,又拿出了更多符纸,每碎掉一张,便补上一张。
但河图阵中的杀气越来越盛,剑气越来越多,由十而百,由百而千。
图拉翁见石柱移动始终挡住他的去路,而符纸的消耗越来越多,便指挥符笼向上,企图浮出水面逃离。
然而头顶之上忽然紫气大盛,最中间那根石柱化作一根万丈高竹,猛地射出一道紫色剑气。
周围的千百道细小的剑气也像鱼群一样涌了过来。
图拉翁见势不妙,将手中的符纸向四周一撒。
百十张符瞬间密密麻麻补全了符笼上的漏洞,挡住了周围的紫竹剑气。
而惊鲵发出一声龙吟声,化作一道粗大的青光,冲天而起,迎向上面的那道紫色剑气。
青光与紫光交织,在神识中变成一片炫目的彩光,巨大的法力波动震荡开来,仿佛在潭水中丢了一颗深水炸弹,轰然炸开,在潭面上涌起巨大的波浪。
紫气消失,惊鲵收回。
而此时,符笼已经被剑气刺得千疮百孔,符纸不停的碎裂。
图拉翁想要向上突破,头顶的紫气又开始凝结,除了中央那根石柱外,另外四根不动的石柱也化成了紫竹剑气,对他虎视眈眈。
图拉翁见头上无路可走,只好又下沉到底。
符纸越来越少,符笼已经残破不堪,眼看着仅靠惊鲵无法挡住周围的紫竹剑气。
图拉翁突然虚空一抓,手里多了一朵荷花似的东西。
他轻轻一抖,荷花的花瓣便脱离了花朵,朝四外飞去,与剑气相抗。
每一片花瓣刚好抵住一道剑气,两相抵消。
荷花在不停开,花瓣似乎开不完,片片绽放,散开成花雨,补足了符笼的漏洞。
齐鹜飞暗自唏嘘不已。
赛太岁布下的阵果然凶险无比,如果是自己,硬抗估计抗不过一刻钟。
图拉翁的法力显然抢过他不少。
而最关键的是,这家伙身上到底有多少宝物啊?!
那个先觉元气盾好像还没动过。
这样拖下去不行,万一被图拉翁破掉阵眼,或者突围出去,此番心机就白费了。
得给他添点麻烦,让他把身上的法宝都用出来,至少要耗掉他的先觉元气盾。
想到这里,齐鹜飞便念了一声:“元亨利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