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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他已赶到陈家二老所述的酒鬼菩萨最初的显圣地——清平村,同时,也是目前为止,村中死伤人数最多的村落。他没有着急进村找寻那几户人家的所在,而是在村旁林中先运了一遍从小便熟稔的破玉混元功,一个大周天之后,他睁开眼睛,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令狐聿笙啊,令狐聿笙,这可是你第一次独自行走江湖,你可不能被兴奋冲动,昏了头脑,堕了父母的威名,一切定要冷静行事,深夜探查,更是万万不能吵扰到村民。”
原来,这位年轻的“令少侠”,便是二十年前,名震天下,在黑白正邪两道均声名赫赫的令狐冲任盈盈夫妇的儿子,令狐夫妇自二十年前成婚后,便逐渐淡出江湖纷扰,隐居于山水之中,儿子令狐聿笙更是自小得父母真传,但因其母亲不想让其早涉江湖,因此这二十年来,夫妇二人乃至令狐聿笙均从未在江湖上行走。
因此,令狐聿笙今年虽一十七岁,却并未真正有过任何江湖实践。这次,父母因事来此孤山梅庄会友,母亲却破天荒的让他自己在周边闯荡闯荡,才有了今晚少年心性夜游钱塘,农家避雨的玩闹事。而此时此刻真到了清平村口,令狐聿笙那却是不敢再有一丝吊儿郎当了。想到前几天见得各派掌门首脑与父母的谈天说地,神态中无不透露出对父母的敬仰,自己此次若是因为年轻而处理不当,思索到这里,令狐聿笙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待那所谓的“酒鬼菩萨”来。
令狐聿笙根据陈叔的指点,悄悄的进入了村中那几户人家屋外。屋外四周观察一番后,发现屋内均是寂静无声,心中想道:“想必是这些乡民安葬后,其他亲戚乡友也被这所谓的酒鬼菩萨吓得不清,不想受这晦气,因此房屋空置。”,他怕纵跃发出声响,便绕到后院处,由后院矮墙游上,进入屋内。
屋内,灰尘遍地,显然是好久没有过活人走动了,桌椅上也落了一层浮灰。令狐聿笙在屋内,院中却并未找到任何打斗或者武功痕迹,令狐聿笙心中奇道:“难道这世上真有菩萨,如果有,又怎会有着如此贪财的菩萨,而且奇怪的是,整间屋子没有任何钱财,要说是死后,亲友收拾走了,那这未免也太干净了点。”
令狐聿笙疑惑着,又去了村里其他几户被害人家空房,结果仍是一无所获,站在最后一互人家的院落里,月光粼粼,心里不免失落道:“难道这世间真有如此不堪的神明?真是我想岔了?”一阵风吹过,院里的叶子沙沙而落,“看来真是我兴奋过头了,想来也是,最近几日,正邪两派,黑白两道各大首脑齐聚杭州,怕是任何一派任何一人,都不敢如此顶风作案,不把整个江湖豪杰放在眼里吧。”令狐聿笙对着空屋拜了两拜,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令狐聿笙鼻中突然闻到一阵奇香,他疑惑,寻香而去,却发现院中的坛子被人不经意间碰到,露出了里面的物体,令狐聿笙弯下腰,仔细观察,又仔细闻了闻之后,全身突然绷直,站起身来。
此时已过寅时,万籁俱寂,但令狐聿笙的内心全狂喜不已,“哈哈,酒鬼菩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然世间神佛鬼怪都是如此而来”,他想到之前陈叔的描述:“全身红肿而死,尸体浑身散发出酒香,经久不散。”他看了看漆黑的星空,心里却已恍如明镜:“醉醍醐,生长于水中,其茎汁液与酒相混,可致人死命,死者犹如酒醉,全身浮肿。”
令狐聿笙快步离开了村中,来到了钱塘江边,看着江畔岩石心里分析道:“敢在这种黑白两道,正邪人士齐会的时间,还不收手的,不是胆大包天之徒就是江湖宵小,贪此小村小户财物,应是后者,江边犯案,水生毒物,数日一犯,怕这凶手也是沿江的宵小之徒,虽不足为虑,不过却为祸一方。既然被我遇到,看在陈叔那顿饭上,也该除此害虫。”
令狐聿笙知晓一般湖盗江匪都是昼伏夜出,想到这里,令狐聿笙沿江而上,寻觅蛛丝马迹。
施展轻功沿江而上了半柱香时间,令狐聿笙忽然发现前面是一片江流缓冲的浅滩,水面上灯影人影往来不绝,“这半夜三更,一大伙人聚集于此,难道能是为了捕鱼捕虾吗,必有蹊跷。”令狐聿笙这么想着,一边悄悄潜入离岸边较近的一艘小船上,潜于舱尾,只听得舱中人声吵扰。一个尖细声音道“贺老三,今夜这桌酒,你得陪我喝好了才行。”那贺老三回道:“那是,李军师,难得来和小弟我喝一次酒,兄弟当然得陪好了,能得李军师赏识,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小小一窝匪盗,怎么连军师都出来了,也是可笑至极了。”令狐聿笙正想着,又听那李军师言道:“既然兄弟都这么说了,做哥哥的,我也不绕弯子了,我这趟来呢,确实是有些事情想和弟兄们商量商量。”贺老三一拍桌子,立刻回道:“军师,您有事直说,能做的我一定做,做不了的,也去做。”,令狐聿笙听得那李军师尖细的嗓子笑了几声说道:“其实也没别的大事,只是听闻,下属几船人马,违背大当家七天一次贡品的规矩,经常两三天便收缴一次,所以。”令狐聿笙听到这里,只听扑通一声,好像是那贺老三吓得跪了下来。
“李军师,不不,李大哥,这,兄弟们开销有点多了,所以就擅自,还求您,求您网开一面,求你了”贺老三言语中似已带哭腔,那李军师缓缓说道:“老弟啊,你这就相差了,做这事也无可厚非,可以理解,身为哥哥我也不会去大当家的那给弟兄们讨没趣,不过,哥哥最近家里出了点意外,邻边几船的人都帮了哥哥许多,就你贺老三如此吝啬,是不把我当自家兄弟了吗?”
那贺老三听得这军师只是来要贿赂的,大松一口气,想是相比于钱,那大当家的威名更是令他惊惧不已。慌忙说道:“军师您早说啊,小弟不懂事,不懂事,这点意思,不成敬意。”
令狐聿笙听到这里,往嘴里塞了一颗玉真丹用以避毒,想到醉醍醐这船中难免有其他下三滥的毒药手段,随后一式斜踏七星步快速闪身进入船舱,寻声速点那李军师背心灵台穴,他担心这军师武功了得,更是在一指之后伏下两三变招以对不时之需,结果那军师好似不会武功,直接被点倒在地。
只见旁边一人,浑身脏污,满脸胡茬,想必就是那贺老三了,他见有人突然袭击,点倒一人,反应也快,反手将挂在壁上的单刀抽出,用足力气,向令狐聿笙直劈过来,令狐聿笙不慌不忙使出伏虎拳中一招“勾”字诀,轻轻一带,随后闪身拿住贺老三背心神道穴。
这几手拿穴,对令狐聿笙来说自是小试牛刀,但他人生第一次与敌人交手,还是过于认真,以至于两招之间,那所谓的李军师直接被点的昏了过去,贺老三倒是皮糙肉厚,被拿住穴位后,虽单刀落地,全身绵软,却尚未失去意识。
令狐聿笙还未开口,那边贺老三倒是率先开口道:“这位小爷,这位小爷,疼死了,轻点轻点,哎呦,哎呦。”令狐聿笙放轻了力道,贺老三立刻道:“谢谢小爷,谢谢爷爷,爷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子我只是这斩蛟帮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爷爷,还请爷爷明说。”“做匪盗做的骨头这么软的,我倒还是第一次见”令狐聿笙见此回道。其实贺老三乃是他见得第一个匪盗,所以说是第一个软骨头匪盗,倒也实话。
“现在开始,我问你答,你如果答得不令我满意的话,这就是你的下场。”令狐聿笙说着,踢了踢地上已经昏迷躺着的那位军师,贺老三见状,还以为军师被一指点死了,慌道:“爷爷放心,您随便问,只要小的知道的,小的绝不隐瞒,绝不隐瞒。”。
令狐聿笙心想:这么看来,这人嘴里看来倒是不会有什么谎言,应该可信。于是问道:“你们之前说的收贡品是怎么一回事?”说着,又把手上力道稍稍加重了一些。
那贺老三全身又疼又痒,真是吓得屎尿齐流,道:“今年初,李军师发现了一种毒药,大当家的就派了几个手下,毒杀了沿江几个村落的几个人,打那之后,我们便接到命令,每七天去几个村中收取贡品钱财。”听到这,令狐聿笙问道:“是放在葫芦里的钱财吗?醉醍醐毒药吗?”贺老三立刻答道:“毒药的名字,小的实在不知,不过每次的确都是收取葫芦里的钱,哪家哪户葫芦没钱的,我们便回报给军师,军师自然会派人收拾。”
听到这里,令狐聿笙已对整件事情了然于胸,他看了看贺老三,又瞅了眼地上昏过去的李军师,却不知该如何处理。按理来说,这些人手染无辜鲜血,无恶不作,一刀杀掉都是超度便宜了他们,他自小也听过许多母亲当年杀伐果断的故事。但自出生以来,十几年,跟随父母,只是教他武功,教他做人,因此他时常梦想着行侠仗义,但真到了真相大白,惩奸除恶之时,从未杀过人的他却犹豫了起来。
令狐聿笙手中突然发力,贺老三立刻抵受不住,也晕了过去,“算了,这几个不过小喽啰,待我去头目那里,查清真相,再来除恶务尽不迟”,令狐聿笙想着,走出了船舱。
令狐聿笙向远处江面望去,有一艘别于其他小船的大船在远处漂着,周遭小船都离它远远的,“如果这么驾船过去,想来定会被发现,虽然不惧人多,但若是被匪首慌乱中跑了,再去变本加厉祸害乡民,那我罪过就大了”,想了一想,令狐聿笙再次估算了一下首船的位置,随之深吸了一口气,潜入了水中。从深水里,向首船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