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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捂着脸上的五指红印,呆在了那里,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曾经他一直风度翩翩,知书达礼,对自己百般疼爱。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不知说了几何。
可如今居然打自己,以前那个糙汉子连种地都舍不得让自己去,更别说是打自己了。
自从糙汉子去县城里做活计以后,家里的地便荒了,现如今没了钱财来源,可怎么活啊。
妇人越想越委屈,泪水哗哗的往下流,忍不住站在那里呜咽。
男子一见,怒气升腾,将桌上的书籍往地上一扫,一把抓住妇人的头发,大吼道:“你哭个屁,老子现在也饿的很,不去想办法找吃的,还在这里哭哭哭。”
“啊!”妇人不知是疼还是绝望,大叫一声,用手使劲挠着男子的脸,哭喊道:“你把我相公还给我,把我相公还给我。”
听见妇人这话,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两眼通红,脸色变得狰狞扭曲,双手一把将妇人的脖子卡住,使尽全身力气。
“你后悔了?你跟了我还想着那个死人,是不是!
不守妇道的女人!
他有什么好,还不是出去卖苦力,赚点下贱钱。
老子一天读书比他幸苦多了,他懂吟诗作对吗,大字不识一个,这辈子也就那个样。
你以为老子稀罕你个农妇。
呸!你个烂货。
你既然想他,那我就送你去下面陪他。”
窒息的妇人疯狂的挣扎着,手指甲深深陷入男子的脸,将其抓的稀烂。
随着时间的推移,妇人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手臂垂了下来,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男子。
“膨”
一刻钟后,男子才将双手松开。妇人的尸体仰摔在地上,死不瞑目。
“娘子,娘子?”
男子此时气已全消,神智清醒,见妇人躺在地上不动,心中害怕不已。
颤抖着用手指在其鼻子处探了探,猛地收回手,瘫坐在地上。
这下自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自己还要读书,但这生计怎么办。难不成要去种田,可自己从来没干过,也不会。
“吱”
木门被人从外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屋外的阳光照进房间,拉出长长的黑影。
男子猛然回头,虽看不清来人的脸,但瞧这轮廓,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
“大哥!”男子跪向陈道生,汗水与泪水交杂在脸上。
“之前是小弟一时冲动,小弟一直悔恨至今,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陈道生呆呆的望着屋内妻子的尸体,痴痴说道:“你把她杀了。”
男子一脸愤恨的回道:“小弟心生悔恨,却又一直未寻到大哥。
一时忍不住,把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杀了,为大哥报仇。
大哥真的不能全怪弟弟,一开始就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的,她要不勾引我,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陈道生一步一步走向妻子的尸体,心中空荡荡,也不知自己是难受还是开心,或许什么感觉也无。
看着大哥从自己身旁走过,没有理会自己,男子拔腿便往外跑。
“嗖”
刚走没两步,一支毛笔带着破空声袭来,从男子后脑勺插入,巨大的冲击力,将其钉在墙上。
鲜血顺着笔杆流向末端的毫毛,与墨汁混合在一起,滴在地面化作血梅。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
陈道生将妻子的尸体抱起,来到后院,找来锄斗挖了一个大坑。
将尸体放置于坑中,埋土填坑。不一会便堆起一座小坟包。找来一块木牌插在坟前,陈道生却发现自己不会写字,只得作罢。
对着妻子的坟包看了良久,叹了一句:“或许,是我害了你。”
陈道生走了,这里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估计永远都不会回来。
身后是熊熊烈火,燃烧着曾经的羁绊。火焰熔断尘缘,灰飞了心中的家。
“师尊。”陈道生对着周凡问了声好,身上溢散着出尘的气息。
周凡知晓,这是他的心通了,大道可期。
“回来就好,明日便下山吧。”
“师尊,徒儿……想识字。”
“可。”
……
翌日清晨,金色的霞光,犹如一只神奇的巨手,徐徐拉开了柔软的雾帷,整个大地豁然开朗。
周凡见天色已亮,便将化身内的精神力和真气收入体内,元神归于脑海。失去元神控制的化身肉体失去了生机,成为一具‘尸体’。
精神力一动,泥土翻滚,将自己的‘尸体’掩埋。周凡早已将化身之事告知陈道生,所以他也没有太过惊诧。
陈道生在周凡的吩咐下,将天罡经揣入怀中。
两人也没什么还需要携带的东西,便直直下山,往永舆军路的京兆府行去。
一路上,周凡也不急着招收门人,对教运来说不是人越多越好。
蒙古崛起时才多少人,还不是一路横扫欧亚大陆。
门人贵在精,而不在多。
太和山距离京兆府不过两百多公里,二人慢悠悠的行了数天才到达。
因为永舆军路紧挨着西夏,两国边境正在打仗,所以大量的百姓卖地卖房想要去其他路安居避险。
这也导致此地的房价异常便宜。只不过周凡从来不带钱,也对钱不感兴趣。
而陈道生身上也只有当初准备带回给妻子的工钱,本来就没有几个子,这一路也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周凡好歹也是个一百五十多岁的法相境高人,要让他对这些凡人使用手段来获取钱财,实在是拉不下脸面,哪怕用了手段也没人能发觉。
“去去去,我这店都好几天没一个客人了,自个儿都闲的发慌,哪里还请什么小厮。”
陈道生又一次找活计碰壁了,也不气馁,继续往下一家寻去。
若是今夜之前找不到一家包吃包住的活计,恐怕师尊就得跟着自己露宿街头了。
周凡叹了口气,安慰道:“道生,莫急,就把这一切当作是磨练。
哪怕露宿街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入夜,
轰隆隆……
粗大的雨点,狂暴地撒落在屋顶上,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来。雷鸣电闪,狂风骤雨,仿佛要吞没整个街道。
两人站在街边的屋檐下避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