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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城内的一家客栈里,几个糙汉子正吃着火锅,谈论着关于最近风雪城的灭族案。
听闻有一个嗜杀成性的魔头混进城里了,然后他开始大肆作案。几乎将西城的几个大家族皆数灭尽,仅有少数在外行事的族人与下人逃过一劫。
一时之间,只要到了晚上,西城就如同一座鬼城一般,与繁华喧闹的东城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东城一家有名的火锅店二楼靠窗的地方坐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白汤像是在想些事情。
“年轻人,介意老身坐在这里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年轻人的思路。
年轻人惊诧的看着眼前的老者,他居然没察觉到这老者的接近。就在他准备拒绝的时候,老者已经坐了下来并且招来了小二,要了一些火锅食材后便看向了窗外的一只寒鸟。
不远处那几个糙汉子还在吃着火锅谈论关于灭族案的事情,年轻人神情紧张的看着老者,老者依旧看着窗外的那只寒鸟。
“你说,那个杀人魔头难道仅仅是为了贪图杀人的快感而杀人吗?”老者忽然开口道。
年轻人没有回话。
“从杀人手法来看,那个人应该是修行者,因为那些尸体的致命伤里还附带着一点东西。”老者刚说完,走过来的店小二端着火锅食材走了过来。
等老者将黄喉放进白汤里以后接着说道:“那个东西全天下只有一个家族的人会做,但是那个家族却在不久之前被灭族了。”
听到灭族这两个字,年轻人的眼神沉了下去,手慢慢的摸向腰间里的一把刀。
老者看到他的动作后笑了笑继续说:“那个东西叫失神散,其效果甚至可以让知守境之下的修行者昏死过去,无色无味。可惜喽,这次死这么多人,那失神散估计是用完了。”
就在年轻人准备拔出腰间的东西的时候他又听到老者说:“你可知道,你腰间挂着的东西,是当年我送给赵瑞的?”
年轻人听后一脸的不可置信,老者夹起一块小白菜。
年轻人放缓了呼吸问道:“敢问可是蓬莱老仙师?”
“你叫赵客?”老者不答反问。
赵客轻轻点了点头,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老者。
老者端起旁边的酒杯喝了口酒后又问:“断水抽刀学了几成?”
“一部分。”
“一部分?有点儿意思。”
老者说完,站起了身放下一锭银子以后走出了客栈。
赵客立马起身准备跟上,可是当他刚起身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老者已经不见了。
他为什么要问我抽刀断水学的如何?
他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件事?
这是赵客从离开客栈以后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的问题。
夜深了,东城还是那么繁华热闹,西城依旧静悄悄如同鬼城一般。
东城内有一座府邸,府上的主人家姓程。对于年轻一辈的风雪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很平常的姓氏,可是对于那其余几个比较老的商贾门户来说,这个程姓的分量可是相当足了。
这段时间西城被灭族的那几家,如果深挖下去的话,那么不难发现,那几家与程家其实有着很深的渊源。
大概十四年以前,风雪城还不怎么繁华,甚至难民也有很多。可是突然有一天来了四名豪商,他们大肆赈灾捐粮,大兴商业,甚至资助城主修整城内的建筑设施并资助城中那些零散商户的发展。
对于当时的风雪城的居民来说,这四位豪商的话语权甚至比那些仙师们与城主还要大。
短短五年,在那几个豪商的扶持下,风雪城已经成为了天下赫赫有名的一座城池。
可是从那之后,那几个豪商却莫名其妙的开始稀释掉自己手中掌握的产业,只留几家客栈、作坊等。
谁也不敢小觑这四位的隐藏财富,可这四位像是铁了心要隐匿,不论商场如何风起云涌,这四家依旧闭门不管。
但就在前段时间,另外三家惨遭灭门,这可是轰动老一辈的大事。
甚至就连皇帝沈苍穹也收到了消息,于是缉查司与情报司开始没日没夜的运转,嗅觉灵敏的城主陶南山发现了一点眉目。
当年这四位刚到风雪城的时候,那名满天下有着第一城名头的南杭城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城乃至整个大郑的特大案件。
有着南杭第一商贾的赵家,一夜之间举族被灭。能在一夜之间灭掉一个凡人家族的人,只能是那些修行者。
所有被赵家救济扶持过的人纷纷前往附近的修行宗门讨要一个说法,就连南杭城的城主都说势要将那行凶之人挫骨扬灰。
后面那些宗门被惹恼了,他们开始杀人,杀了一个普通人不够,他们就杀一群。
在有心人的运作一下,这件事开始慢慢偏离原来的轨迹,从为赵家讨个说法开始,慢慢的偏离到普通人与修行者的对立层面。
最后,还是在蓬莱,剑域,朝廷,静竹禅院与昆仑神宫这几个影响力最大的势力从中调息才结束。
但这件事的源头,赵家被灭门一事根本就没人提起。缉查司也有人曾经想去查过,换来的结果要么是被撤职,要么就是人间蒸发。
城主府内,陶南山看着眼前的案卷低声道:“赵家,赵家家主赵瑞死于书房,无明显致命外伤,无内伤。门房,大管家,二管家,账房先生死于火灾。赵家大少爷死于卧房,死因窒息。”
“这可真是巧得很呐。”陶南山看着眼底的案卷冷笑一声。
陶南山脑子里在想着这几人的关系,然后开始在脑子里模拟起赵家发生灭族的情形。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一道苍老的声音打乱了陶南山脑子里的模拟。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件隐忍多年的少年回来复仇的事,你说呢?”那道声音又响起了。
陶南山看着四周说道:“不管怎样,他还是杀了这么多的人,那四个人死了那是他们的因果,可是其余的人呢?”
“那是他们与那个人的因果。”那道声音更加的清晰了,陶南山看着左边的座椅上,发现一名老者正坐在那里。
这名老者正是白天与赵客坐一桌的老者,也是那蓬莱的老岛主,桑华卿。
桑华卿看着陶南山欣慰的笑了,他当年经过南荒的时候见到一位年轻的书生正蜷缩在一个角落瑟瑟发抖,他放下了一锭银子后就走了,可是那位书生一直跟着他,嘴里一直说着不受嗟来之食之类的蠢话。
“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这样。”桑华卿和蔼的笑着说。
“我承认他是个可怜人,可是他让更多人成为比他还要可怜的人。那些下人里,有的人孩子刚出生,有的人家中还有双亲要赡养,他凭什么因为自己一时的愤怒而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是我默许的。”桑华卿突然说道。
听到这句话,陶南山不可置信的看着桑华卿。
沉默了一阵子,陶南山严肃的说道:“就算他将来要入蓬莱,就算他修行天赋如何惊人,可是我也绝对不会徇私枉法包庇他!”
桑华卿点点头说:“我也同意你说的,如果在几十年前,我会让他受尽苦难甚至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南山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陶南山不解的看着桑华卿,他不明白桑华卿所说的时间不多是指的什么。
桑华卿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月轮说:“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那个故事吗。”
陶南山听后想着当初桑华卿说的那个故事,那个关于灭世大劫的故事。
“可那不是一个传说吗?”陶南山问。
“对啊,那是个传说,可是不久前,我在观月楼看着星辰大海的时候,竟隐约推算出来一些东西。为了印证一些事情,我这些日子走了许多地方,慢慢的这个推算开始得到了验证,前不久,三思也到蓬莱去了。”桑华卿看着头上的月轮说道。
陶南山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桑华卿的修为究竟有多高,可是他知道卜三思的推演本领有多强,当初跟着桑华卿的时候他曾见识过。
“但是有个变数,那个变数在蓬莱,方韩那家伙跟着卜三思去蓬莱讨要过,我没同意。”
当提到那个变数的时候,桑华卿像是想到了什么,居然还笑了笑。
沉默了许久,陶南山终于点了点头。
桑华卿慢慢的走到门前后推开了门,临走之际,桑华卿交给了陶南山一样东西,看到那件东西之后,陶南山满脸震惊。
“断天尺暂且交由你来保管,过些年会有几个小家伙到这边来,你到时候交给他们便可。”桑华卿朝着庭院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陶南山朝着桑华卿离去的地方说了句话:“不管将来天下如何,他依然犯了人神难恕的大罪,等事情结束,我一定要亲手将他抓进死牢。”
说完以后,陶南山行了个大礼走进了屋内。
今日的程府比之往日来说,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今日的程府格外安静。
程府内依然灯火通明,可是没有一丁点声音传出来。
府上内院有一座老阁楼,那里是程老爷子住的地方。
“你终于还是来了。”阁楼内,程老爷子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手里的那本古书。
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那把刀很寻常,可是却能一刀断人魂魄。
程老爷子转过身,看着那把刀陷入了思绪。
哒。
戴面具的人弹了弹刀,打断了程老爷子的思绪说道:“还记得这把刀吗?程伯。”
听到这声程伯,程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少爷,恕老身患上重病,无法起身相迎。”程老爷子看着戴面具的人说。
那戴面具的人听了后,慢慢的把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当看到那张脸以后,程老爷子眼角的眼泪再也遏制不住。
程老爷子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府上那个孩子的样子,那个孩子叫赵客,是府上主人的大儿子。
“有什么后事要交代的吗?”赵客提着刀走到程老爷子的面前。
程老爷子放下那本古书,克制住了情绪后平静地说道:“老身也不奢求大少爷能放过这一家三十多口,只希望能让他们走的痛快点。”
“答应你。”赵客走到程老爷子的身后说道。
一道刀光划破了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划过了程老爷子的脖子。
走出这座老阁楼的赵客,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他转身看到不远处站在一座凉亭内的小孩子以后,向那个孩子挥了挥手。
那个孩子也高兴的朝着他挥了挥手,他并不知道阁楼内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一个很和善的大哥哥与他玩了玩游戏,然后便进了太爷的阁楼。
程府里的人全都安静的躺在地上,要么趴在桌上,可是他们并没有死,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只是睡了一觉。
看着身后慢慢关上的风雪城门,赵客一身轻松的朝着城外的官道走去,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哪里,也许会找个地方娶妻生子安居乐业,也许会去入伍从军,最后究竟会去哪里,谁又知道呢。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充满意外的旅途。
“你的事做完了?”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赵客的思绪。
赵客听到以后浑身一震,随后他朝着后面看去,竟是白天客栈里遇见的仙师,也就是蓬莱的老主人桑华卿。
“最后你能留下程府内其余人的命,这令我很是好奇。”桑华卿摸着胡子说道。
赵客听后抱着双臂搓了搓手,今年这入冬的天,比之往日还要冷。
“总要留下点东西,而且,我有些厌烦了。”
“你就不怕他们找你报仇?”
“因缘交汇,我种下的因,自然不怕结出什么样的果。”
说完这句话,赵客刚往前走,他却忽然感觉自己被定住了。不,与其说是被定住了,倒不如说是抬一下脚都感觉很累,就像是被一块无形的千斤玄铁拽住了一般。
桑华卿笑着走到赵客的前面,也没有停下,手中轻轻一挥,压在赵客脚上的那块无形玄铁像是消失不见了一样。
“有些时候还是老老实实走路来得好。”桑华卿在前面一边说一边走。
“仙师!请等一下!”赵客喊着跑到桑华卿面前。
“您如果真是蓬莱那位,那么我有几个问题一定要问您。”赵客看着桑华卿说道。
“有些事情,就算追寻了许多年也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你为何肯定我一定能知道呢?”
“那些问题的答案,您一定知道。”
桑华卿平静的看了看赵客,然后笑着摸了摸胡须后绕开了赵客继续往官道走去。
“有些答案,知道了比不知道的好,现在的你太弱小了,知道的多了反而是一种累赘。”
说完,桑华卿的手挥了挥,赵客腰间的那把刀突然就朝着桑华卿飞去。
“去东海边上找一个渔夫,他会带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正在赵客愣神的时候,桑华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雪越下越大,赵客转头看了看风雪城。
那家火锅店里的火锅,河边的红楼,学堂里的朗朗书声与街上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这些日子里的所有事仿佛历历在目。
现如今该死的人都死了,不该死的人也都死了。
到头来,他还是想回到那年南杭城的赵家大少年。
还记得当年开族会的时候,门房张伯问他以后想干什么,他说他想带着阿宝他们去从军,不杀他个敌国将军誓不罢休。
他又想起了当年他在街上碰到的一个乞丐,他给了那个乞丐三贯铜钱后,那个乞丐临走前却说了一句: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