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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姨娘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柔声道:“那妾身谢过大小姐了。”
“听说今日的早朝不太安宁?”
苏叶曦启唇轻问。
成姨娘会意的一笑,说:“刚才过来的时候经过书房,不小心听到了相爷和顾姨娘的谈话。似乎是说流言已经传到了宫里,皇上为此还亲自过问了一下,朝中和老爷不对板的大臣更是对此事多加询问……老爷为此在书房里大发了雷霆,说要尽快把三小姐送走!”
苏叶曦冷笑一声,将茶杯顿在桌上:“送走?现在木已成舟,就算是把苏心染送到天涯海角去,这流言还是会存在的。”
“流言总会有消失的一天,要么交给时间,要么交给新的更大的流言。不过如今的凤临城,怕是不会有比翊国第一才女与两个男人有染更大的流言了,别的不说,就这一个污点,三小姐以后要是想要有一个好亲事怕是很难了。”
成姨娘持杯睇着苏叶曦,意味深长的说着。
苏叶曦笑而不语,伸手将面前的点心推向成姨娘,缓缓说道:“朝廷和国家的事情,咱们后宅女子切不可妄议,姨娘还是尝尝这枣花糕吧!玉水斋新出的点心,味道极好。”
“大小姐教训的是。”
这时,知画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俯身附在苏叶曦耳边说:“小姐,夫人已经被放出来了,现在在亭台水榭。”
成姨娘自然也听到了知画说的话,她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既然夫人被放出来了,想必大小姐肯定现在要去看她,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说罢,便略一屈身施礼,然后就离开了。
“知画,你去把 冰丝流云扇找出来,顺便一道给母亲拿去。”
“是,小姐。”
没一会儿,知画找出了扇子,两人往亭台水榭走去。
在去亭台水榭的路上,苏叶曦和苏心染不期而遇了,苏心染一身蓝白褥裙,轻纱在风中轻轻飘起,一张娇俏的小脸上毫无血色,眼睛红红的,脸庞上还挂着泪痕,亭台水榭是与老夫人的松寿堂仅阁一个荷花池,想必,苏心染是刚从老夫人那里出来,还被斥责了一番。
苏心染停下了脚步,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她,一动也不动。
知画看着有些害怕,不禁后退了一步,她从小在府里长大,在她的印象中三小姐温柔可人,美的就像是天上的仙女,对她们下人也很好,从来不端着架子,哪里见过她这可怕的样子。
苏叶曦却轻轻笑了,问道:“三妹妹是刚去见完祖母吗?”
想到刚刚祖母对她的斥责,苏心染心里十分窝火,如今又看到苏叶曦这般神采奕奕的模样,再也维持不了平时对她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咬牙切齿道:“苏叶曦你不要太得意了!我问你,是不是你陷害我的!”
听到这话,苏叶曦轻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说道:“三妹妹,看来你也不笨嘛,没错就是我设计的,你又能如何?”
“你……苏叶曦,果然是你,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说着,苏心染急怒攻心,她挥舞着双手,抓向苏叶曦的脸颊,那长长的涂着丹蔻的指甲,就像是五把染过血的匕首,在阳光下,泛着森然犀利的红光 。
“三小姐,不要啊,我们还没有走远,若是惊扰了老夫人,让她看见了,三小姐你怕是又要受罚了。”
如今苏心染怒火中烧,早已经没了理智可言,听到冬叶还在为苏叶曦说话,她不由得火气刷刷的往上冲,一巴掌打在了冬叶脸上,恶狠狠道:“贱丫头,你竟然还敢为她说话,信不信我打死你!”
顿时,眼泪不由自主的从冬叶的眼里流了出来,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不甘的蜷起又松开,眸底划过一丝怨毒。
若是今日三小姐在发生了什么事的话,只怕顾姨娘也不会放过她,想着,她忍着心里对她的怨恨,
紧紧抓着她的胳膊,说道:“三小姐,你冷静一点,如今这种情况实在是不适合和大小姐起争执,相爷和老夫人都还在生气当中,莫要再惹她们生气了。”
冬叶这么一说,苏心染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可是心里的那股火却怎么都消不掉,看着苏叶曦,她的眼里寒芒一片,冷声道:“苏叶曦,你给我等着瞧,我苏心染绝不会轻易败在你手上!”
话落,她气冲冲的离开了这里。
苏叶曦淡淡的睨了一眼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到了亭台水榭,一个小丫鬟已经守在门外,看到她,连忙迎上前:“夫人说小姐等会要过来,特地让奴婢在门外守着,小姐快进去吧,夫人就在里面。”
“嗯。”
两个丫鬟掀开了帘子,苏叶曦走了进去,知画则留在外头。
屋内,沈箐正依靠在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李嬷嬷正给她垂着背,同样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顾姨娘犹如十八岁的妙龄女子,明艳动人,而母亲却因为常年病榻的折磨,有些憔悴,面容苍白。
看到苏叶曦走了进来,李嬷嬷刚要开口,苏叶曦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
苏叶曦 走到李嬷嬷的身旁接过她的手,细心地为沈菁捶背。
“李嬷嬷,我刚刚好像听到外面的丫鬟说曦儿来了,她怎么还没进来,你出去看看。”
苏叶曦忍不住轻笑出声:“母亲,曦儿早就进来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听到声音,沈菁睁开了眼,头往后一扭,就看到苏叶曦正对她笑着,一副古灵精怪得模样。
她拍了一下苏叶曦的手,忍不住调侃道:“你这丫头,来了也不说一声,我说怎么捶的感觉不一样,舒服了许多,原来是你。”
苏叶曦脸上浮动着一抹温顺的笑意,道:“那女儿以后每天来为母亲捶背可好。”
“你这丫头………”
苏叶曦笑了笑,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镌刻着繁复花纹的桌椅门窗,全是上好的阜阳木,身下是布缎上乘的被褥,触手光滑细腻。屋内别具一格,一桌一椅,甚至连间隔的屏风,白墙上的字画,都透着一股子淡雅之气。
亭台水榭是建在一座水榭之上,不仅建筑风格独特,风景更是独好。从小轩窗中望出去,可以看到青翠的环山和幽碧的湖水,就连扑面而来的都是清新爽朗的气息。
苏叶曦连连点头,东看看,西摸摸,说道:“怪不得这府里的姨娘小姐们都想住在这亭台水榭里,这环境,家具当真是好。”
闻言,李嬷嬷笑道:“夫人之前住的寻悠园多年未曾打扫,又年久失修,不好住人,其它的院子都是给客人住的,所以,老夫人就让夫人暂时住到这亭台水榭里。”
“嗯,祖母想的真周到,母亲刚被放出来,祖母就待母亲这么好,想必是真的重新认可了母亲。”
听到苏叶曦这么说,沈菁不由得满脸惆怅,叹气道:“唉,整整八年了,我终于找回了清白。”
苏叶曦握着她的手,安慰道:“母亲,别伤心,别难过,这是好事啊,以后不会有人再看不起你,不会有人在欺负你了。”
沈菁眼泪滑落脸庞,笑道:“嗯,曦儿说的对,我应该高兴,高兴。”
“大小姐,夫人喝茶。”
两人说话期间,一个小丫鬟端了茶过来,苏叶曦端起茶抿了一口,对着外面的知画喊道:“知画,你进来。”
“是,小姐。”
话落,知画匆匆走了进来:“奴婢见过夫人。”
苏叶曦接过知画手里的团扇,递给沈菁,轻声道:“母亲,这团扇名为冰丝流云扇,用冰晶蚕丝绣成的扇面,比起一般的团扇更凉爽,马上就要入夏,这里夏日最是闷热,到时候您和风儿正好能用上。”
沈菁摸着团扇,扇柄触骨生凉,确实是好物,她摇了摇头,笑道:“你从小最怕热了,自己留着吧,我没关系的。”
“母亲,我们整整八年未见了,女儿好不容易见到了你,第一次送你礼物,你都还要拒绝吗?”
说着,苏叶曦晃了晃她的手,嘟着嘴,撒娇道。
沈菁爱怜的拍了拍她的手,眼含笑意:“好好好,我收着还不行吗?”
“嘻嘻……”
“你这丫头……”
“对了,曦儿,明天就是六月一日,母亲要去静安寺,约好了静安师太给娘亲讲经,你也去听一听吧!”
苏叶曦娇躯微震,她是该去听一听,顺便请问一下师父,如何超渡死去的人转世投胎。
阴历6月1日,是拜往神佛之日,这一天,人们许下的愿望最是灵验,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会降临人间,普度众生。
翊国,凤临城效外的静安寺香火鼎盛。
寺院内,烟雾缭绕,善男信女往来不断。
说来可笑,原本父亲和祖母是打算今日将苏心然送到这静安寺,结果今天却是这么一个特殊日子,只能往后推迟。
苏叶曦跪在地藏王菩萨像前,诚心祈请,愿菩萨能够将她早夭的孩儿超渡投生,重新做人。
她虔诚叩拜,燃香许愿完毕,苏叶曦站起身欲往后院。
寺中,静安师太见她起身,伸手将佛前签筒递至她面前:“苏姑娘,求一签吧。”
苏叶曦无声地苦笑,娇俏的脸上愁思百结:“师父,不用了。”
静安师太合十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苏姑娘,贫尼当年时常与苏夫人讲经说法,苏夫人心中最是挂念你与幼弟二人,姑娘即将要到及笈之年,姻缘之事乃人生大事。今日菩萨面前,姑娘诚心求取,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必会保佑姑娘觅得一位好夫婿。”
听到师太这么说,苏叶曦轻叹一口气道:“好吧,那我就抽一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