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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至少在并幽二州,谁又不知燕侯家有贤妻?设若刘毅是所有男儿立志成为的男子,那蔡琰也是很多女子心中效法的对象。这番话要换做别人说未必就能有很大效果,但出自肖夫人口中却令窦珍心服口服。尤其是那一句志同道合,在她看来严纲日后若能助燕侯讨贼成功,父亲必定含笑九泉之下,却也算自己为亡父尽的一份最大的孝道了。
刘毅一边静静观瞧,其实他心中对蔡琰这份做法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但前提是用后世的观点去看,现在可是汉末,这番话放在此时就像后世追求婚姻自由一样天经地义!再想想窦珍若是跟了严纲,也比未知的未来要好的太多,仲甫天性纯良,至少不会亏待窦珍,以后日久生情也未必可知,汉末太多这样的情景了,细想一下他和蔡琰不也正在此列吗?
“夫人说的是,珍儿,珍儿听凭夫人吩咐便是。”沉吟良久之后,窦珍终于低下臻首轻声言道,这句话说到最后已然细不可闻。
蔡琰听了是微笑颔首,窦氏则是喜形于色,便是曹媒官也深深松了一口气,方才燕侯便有言既往不咎,而能为严纲将军成其好事也是他的名声,只是日后还要谨言慎行,万万不可再犯相同的过错。
“窦夫人,既然如此不若请严将军来和珍儿照个面,你我再慢慢商议其后之事,原本该要等上一段时日,但如今天下不定,严将军还要为国效力,此事便要从速了。”拍了拍窦珍的肩头,蔡琰便是正色对窦氏言道,刘毅严纲情如兄弟不假,但也有上下之分,身为主母蔡琰为此事是恰当的。
“夫人说的是,夫人说的是,奴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夫人安排一定妥当。”窦氏闻言连声道,心中更是乐开了花,蔡琰此言一出,此事等若板上钉钉,想想日后自己竟然能成燕侯的长辈,简直是如在梦中。
“哎,如此大事当要两家商量,夫人你也不用客气。”蔡琰一言便让丫鬟请严纲进屋,以她对严纲的了解他见了真人应该只会更喜。
这边仲甫听了传话也自进屋,果然不出蔡琰所料,他对自己一眼看中之人就不会更改,见了窦珍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看那神情亦是极为满意的。至于后者见了严纲威风凛凛气度不凡的样子却是害羞起来,小儿女之状尽显无疑,看得刘毅也是微笑不已,总算还是严纲自己看中的。
“严将军,今日可将文定之物交给窦小姐了。”蔡琰一笑言道,能为丈夫最亲近的大将完成大事她心头也有满足之感,尤其二人还都是中意。
“哦,窦小姐,纲是个苦出身,自幼父母双亡,只留下了三枚铜钱,平素带在身边从未有过分离,今就交于小姐做个文定。”严纲闻言便从颈上取下了那个以红绳绑扎的囊袋,内中正是当年其母留下的三枚制钱,这对他而言是最为贵重之物了,在车上刘毅便觉得此物亦最有意义。
严纲双手呈递到窦珍面前,后者听他说的动情眼眶也是红了起来,没想到这铁打一般的汉子却也不乏温情的一面,他一片孝心,又为燕侯效力,这人品当然是极佳了。当下也是双手接过极为认真的言道:“将军放心,珍自今日起也当与之同存,不负将军所托。”
这一番话说完,窦珍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是快步回到后堂去了,众人也不催促,不片刻功夫她已然回转,手中则拿着一个极为精致的香囊,上面绣着花卉禽鸟,看上去亦是手工不俗。这回倒是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只是往严纲大手之中一放,随即到了窦氏身侧便是垂手不语。
蔡琰见了看了身边丫鬟菱玉一眼,后者立刻从一木盒之中取出一本书卷,放在托盘之上珍而重之的交到了夫人手中,蔡琰亲自捧着书卷到了窦氏面前:“门外都是一些衣料金银及饰品脂粉,是给家中和窦小姐用度的,此乃尊公手书易经之一卷,特与夫人当做聘礼!”
窦氏闻言便要接过,想了一想还是将双手又擦了一遍方才接过,她知道凭北平刘家的气魄蔡琰虽是轻描淡写但那些衣料金银定是华美丰厚。但最贵重的还是这卷经书,当年也听丈夫说过,当世若论书法,便是杨彪及卢中郎并称双绝,读书人倘若能得一副便爱若奇宝珍若生命,刘夫人口中言及又是这般慎重,这幅手书自然就是出自郑公的手笔了。
燕侯夫妇能为严纲之事专程来家中一趟,足见传言不假,而郑公居然也有手书,严将军的面子当真天大,有了这个女婿,自己和女儿的余生还用得着发愁吗?
一趟窦家之行,能为严纲办好终身大事,刘毅十分的欢喜,晚间就在府中和仲甫一番痛饮,兄弟两人一处自然无话不谈,时值初夏,二人就在花园林石之间摆上酒宴,赵海赵公子亦来作陪,三人喝的是不亦乐乎。严纲是何等酒量?即使以朗生的宽宏也有所不及,喝到后来大家都是敞开了衣襟,池塘之上微风习习而过吹起来是十分舒适,酒喝的更是酣畅淋漓。
“仲甫,你在安县没少跟冀州军交手,他们的战力到底如何?”三人饮酒之时侍女只负责将酒坛送来,隔一段时间来收空酒坛换上新鲜热菜,此外都离开十数丈之外,对着赵海和严纲刘毅并没有任何的顾忌,其实在他的脑海之中,自己的下一个假想敌就是袁绍,若拿下冀州之地便可威压中原,当然朗生也很清楚这将会是极难的一步,袁曹都是枭雄不会让他轻松得逞。
“君侯以往便对河北双雄颜良文丑极为赞许,如今观之却是不假,冀州骑在二人精练之下进步越来越快,一开始我军还能以一敌二,但现在便有些吃力了,冀州骑军很会在实战之中学习我军的优点。”严纲闻言沉吟片刻之后方才正色言道,正是这年来的刻苦读书才让他更为重视自己可能得对手。
“哟,工横士平还有这一手,那公义你可得留心,咱们得看家本领可不能让他们学了去。”刘毅闻言微微颔首言道,在和白马营的交锋之中冀州骑不断进步不足为奇,毕竟双方差距摆在那里,但也值得重视了。
“君侯放心,现在的游击战纲用的全是新兵,宁愿损失大一些也要让他们尽快成熟。”严纲言道,自从半年之前他已经在调整对策了。
“那幽州军近况如何?倘若明日就要和袁本初开战,让仲甫你为三军统帅又有多少把握?”刘毅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又再问道,即使在训练之中他对自己麾下的要求也是随时能够投入战斗,这就需要各位大将去协调。
“幽州现有纲之白马营,公明之龙骧军,单经之燕云军以及二将军所属老四营,总兵力九万之多,倘若是纲统军,只要袁绍敢对徐州下手我军出击首攻清河,此攻南皮,定能给与敌军极大压力且我军立与不败之地,而若君侯能将飞云骑调给幽州方面,则更添成算。”严纲闻言是不假思索的答道,君侯向来要求大将要有大局观,他也经常站在全局角度思考战局。
“单文佐统领燕云军如何?”燕云军乃是当年刘毅受降的幽州士卒编成,一开始都是甘宁在主抓训练之时,后单经在并州养好病后才前往赴任,虽然天耳会将军中消息随时传递,但相比起来严纲这般大将的眼光更准。
“君侯看人一向不会错,单文佐虽然身体有些单薄,但治军相当的有一套,尤其是大战阵变化与配合,便是兴霸还时常与他请教,担任燕云军统领是足以称职,不过一切终究还需实战来检验。”严纲答道,他和单经同在公孙瓒麾下效力交流不少,对他们的战力还是了解的,单文佐很少策骑战马,一般都是坐在特制的战车之上来指挥战局。
“嗯,单将军那病能站起来已然相当不错,亦是周神医之功,想来要恢复如初还得一两年,我已然修书与兴霸,要他亲自盯着此事?仲甫,你看幽州出兵的话,兴霸此时是否能荷三军上将之任?”刘毅正色言道,单经前往幽州之时已然恢复的极好,但还并没有达到军中主将的普通水准,但眼下就是用人之时,亦是他整合燕云军的最好时机,只得叮嘱好好照顾了。
“君侯,一旦幽冀战事开启,二将军便是三军之帅最好人选,君侯若有担心,可令戏郭二位先生之一前来助之,别的纲不敢说,一场大战下来,兴霸就能成为我军之中仅次于君侯的帅才。”严纲出言显得十分认真,看着刘毅一路的经历,他很清楚实战对于一名将领成长的重要,甘宁的天赋和帅才毋庸置疑,独自统领大军就是最好的锻炼。
“好,真若如此毅就给二弟一次独当一面的机会,便是不与冀州开战,兴霸怕亦要独自领军出击!”刘毅很清楚严纲待甘宁如何,兴霸自己也的确争气,就算他在大阵仗之间还有一些稚嫩但辅以郭嘉贾诩之一也足以弥补,其实在昨夜朗生已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只不过此时还要随机应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