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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条件
深夜了，慕玲芳走后，雁阿九仍矗立在那里。
魔药山谷里的温度很低，明亮的圆月给四周的一切抹上了惨白。寂静之中再无他人，或许，亡灵们也不知道该要如何劝慰阿九，他们只得静静地陪着他，不出一语。
阿九从六岁开始就来到了荒岛，那时他还是一个无家可归，四处逃难的孩子。一双亡灵之瞳使他认识了芳与他们这十四位冤死的亡灵，多亏了他们，阿九才得以顺利地成长起来。
由亡灵传授生存技能，更为难得的是因为芳在，阿九能够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保留那一份应有的童真，不至于彻底地沦为一头人形的野兽，或者一个毫无情绪的人。
所以论起情感，对于阿九来说，芳的地位更要超过十四位亡灵；因为她不仅是老师，更是伙伴，现今芳所表现出的冷漠深深地刺痛了阿九。
他的内心中的难受可想而知。
“还是先回去吧……”雁阿九木然地说了一声，仅仅是为了通知众亡灵。他头也不回地向荒岛上的住所行去。
穿过了芳泽湖，穿过那一片距离山洞不远的青草地。他在山洞的入口处停了一会儿，因为进去之后，或许便是一个人了。
他走了进去。
“你为什么这么慢？”
听清楚这个声音，阿九整个人都一颤，险些站立不稳。
他迟疑道：“芳？”。
“慕玲芳。”她强调了一句，此时她正坐在一张洁净木桌上，双腿轻轻律动着，那木桌却好似没有承受重力般一动不动。
雁阿九有些警惕起来，潜意识当中，慕玲芳已经成为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人物。
看得出来，慕玲芳对他刻意保持的一段距离感到十分满意。
雁阿九又问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这里是我家，我难道不应该在这？”
阿九愣了愣，才知道这个慕玲芳同时还把自己的山洞给抢了。他立在那里不动，一会儿才说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这么慢，可见你是知道我会来的，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不是我要你做什么，是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事情。”
看着阿九眼中流露出的不解，慕玲芳开始解释：
“我现在虽然记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请……但是与你相处的那段时间，我并不能忘掉。”
雁阿九微微一怔，但他决定先让慕玲芳把话说完。
“否则以我对人类的厌恶，早就把你扔到大海里面去了！”
“果然……”阿九心底下略微感到一点失望。紧接着又听见慕玲芳说：“可你还是个孩子，并且在我见过的人类当中，你表现的不错……”
阿九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慕玲芳，觉得这话哪里有些不对，但他依旧没有说话。洞穴里的油灯倒是不断地发出嗞嗞的声响。
“我不喜欢拖欠别人什么，所以……”她沉吸一口气才继续说道：
“为了报答你这些年的陪伴，我决定答应你三个条件。”
“你可以叫我任意再为你做一件事情，前提是我能够做到……同时不可以与我的人身有关。”
看着面色平静的雁阿九，慕玲芳觉得自己最后强调的一句都有些多余。确实，眼前这个人类的心灵就如一张白纸一般，他现在唯一惦记着的大概只有芳吧？
慕玲芳在心中嘲讽了自己一句。阿九却突然问道：
“你说要答应我三个条件，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一个？”
他没有问“芳”？慕玲芳的眼神淡了淡，冷冷地回答道：“因为之前你已经提过了，一件是教你使用修灵的方法，一件是传授给你锻造之术。”
“哦。”
雁阿九没有辩驳，依旧平静地看向她。
“你在想什么？”慕玲芳以为自己对阿九有一定的了解，但是现在却发现自己却总是看不大透。
“我原本想要问你怎样才能让先前的芳恢复过来，但又不可以与你的人身有关，所以……”
这小子挺呆的啊！
慕玲芳心里暗笑了阿九，同时没来由的感到几分愉悦——雁阿九绕来绕去的和自己谈条件，其实还是在想着“芳”。
“我决定这个条件还是先留着吧。可以么？”
慕玲芳下意识地点头，目光停滞，转而嗔怒道：“不行。”她看来是想尽快的解决这一件事情，但是不知为何；面对阿九，多少又有一些不忍。雁阿九依旧那样不冷不热的看着她，慕玲芳便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嘴上却恼怒地说道:
“随便！”
雁阿九点了点头，寻向了自己的床铺，他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因为山洞里面容易积尘，他轻轻拍掉了覆盖在上面的一层灰。
正当他疲惫的身体准备卧躺上去，一圈盈盈的绿光却拖住了他的身体，同时把他手中的被子放下。
“为了尽快让你学会修灵的运用技巧，今天开始你不许睡觉，只能冥想。”
雁阿九这才想到，自己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睡过觉了（对于修炼者来讲，冥想同样能让自己的精神得到休息，只是不会做梦罢了。），今天的他竟然疲惫得不愿进入冥想的状态，但有了慕玲芳的提醒，他随即盘腿坐好合上了眼睛。
慕玲芳四下打量着他。对于这个行为，她也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就好像是一种多年养成的习惯，挺自然的。
“我没事盯着一个人类看做什么？”她吐了吐舌头，眼睛却依旧没有离开雁阿九身上。
“不到十二岁的士者。这也算是一个妖孽般的存在吧？”她这么想。
突然又记起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慕玲芳恶狠狠地刮了阿九一眼，同时挥了挥粉拳。
要是再有下次，一定！
一定要你好看……哼。
她趁阿九进入了冥想之中，抢过雁阿九的被子，在洞穴的另一角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
山洞里的油灯早已经点完了，周围一片漆黑，即便到了早上，阳光依旧很难进入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慕玲芳恨恨地点亮了一个能量光团，才得以看清周围的事物。
“雁阿九呢？”
洞穴在光团的照耀下染上了一片绿色，但是环顾四周，雁阿九却并没有在山洞之中。
“不在正好……这是什么？”慕玲芳一眼瞥见了木桌上的饭菜，认出那是几个烤的挺不错的魔芋和一小碗蔬菜浓汤。两样食物都是温热的，看来雁阿九并没有外出多久。
慕玲芳看着这些食物皱了皱眉头，原地转身，我才不要吃一个人类做的东西——
可是闻起来好香……
她用鼻子嗅了嗅，转过身将食物检查了一遍之后，席地坐下，很没形象地吃了起来~~
【荒岛某处】
清晨的时候是猎物最多的一段时间。
雁阿九醒来之后，发现慕玲芳竟然还在睡梦之中，便决定先去打猎。说实在的，他长到十一岁，还不知道怎么照顾一个人。之所以为慕玲芳留了一份早餐，那是因为看见了慕玲芳睡觉的样子——一个需要睡觉的女孩，应该也需要吃一点东西的吧。（慕玲芳若是知道了他的想法，估计她一辈子也不会对雁阿九好上哪怕一点）
雁阿九挽起了长弓。由于突破到修炼者的第二个层次——士者，他的感知已经能够对周围的事物起到一定的探察作用。
前方十一点钟方向，一只大鸟正在梳理着羽毛，离自己大概有六十米远。放在之前这样的目标阿九并不容易捕捉到，可是此时此刻，它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近在雁阿九的眼前。
对于这样的猎物，雁阿九并没有动用修灵。普通的鸟类若是挨上灌注了修灵的一箭，必定是个支离破碎的下场，那样就没法吃了。
搭箭，抽弦，瞄准。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命中！
“咦？”
阿九轻咦了一声，向大鸟原先的位置跑去。只见一只羽箭斜斜的插在树上，那只大鸟却消失不见。
目光自上扫下，一片银羽静静的躺在地上。雁阿九的瞳孔略微缩了缩——轻敌了！
一个银灰色的东西在阿九眼前掠过，速度之快，丝毫不亚于刚才的那一箭！阿九挥舞手中的长弓，将这次的攻击荡开。
普通鸟类的羽毛有很多种，红的，黄的，绿的……各种颜色都很容易出现在它们的身上。唯独银色与金色，出现的概率比较少！阿九以这才能判断出这只猎物不同于普通的鸟类；加上方才的那次攻击，很明显这是一只天空系的鸟形武兽，好在修为并不是太强。
银灰色的大鸟很有耐心，在天空中周旋着与阿九对峙。它飞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雁阿九心里默默计算着，看来它只有在攻击或者做出规避动作时才会拥有很高的速度。心中这么想着，阿九也有了对策。
他放下了绷直的羽箭。阿九的箭技并不怎么高深，要想突破银鸟的规避动作，他自己也完全没有把握——既然无法直接伤敌，那便只好引诱敌人，争取反击的时候可以造成更多的伤害。
“呃，什么？”
银灰色的大鸟停落在树枝上，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阿九。
“不会也是智慧型的吧……能不能不要这样？”
雁阿九心里苦笑，一步步往回走，然后转身，奔驰。
银灰色的大鸟怪叫一声，从高高的枝头落下，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直追阿九的背后！
雁阿九叹了叹，武兽毕竟是武兽……
（第十章完）.
互动:由于高考原因,学习负担太重,下次更新会在高考完6月9日或六月十日.
竹舜:‘(尴尬)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能被谅解吧?两天一更,换算到六月九号也是这么多.有时间的朋友帮忙宣传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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