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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德皋装作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还使劲的在吴世强跟前讲了些火上加油的佐料,这让吴世强误以为张德皋想挑起他与李炳义之间的矛盾,于是他回到了正题反而对李炳义的行为进行了嘉许。
张德皋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也趁机找个话茬溜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李炳义和吴世强二人,吴世强嘱咐他好好干,他虽不喜欢李炳义的铁拳铜脚,但李炳义的手段确实让他看到了希望,这个销售部有他在一定不会出什么岔子。两人交谈一阵,自始至终吴世强都没有透露吴晓峰是自己侄子的事。李炳义也佯作不知打着哈哈用马虎眼蒙混过去。
楼上早有刘志康的内线将销售部发生的事告诉了刘志康,他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的做事风格与自己有些相像,出手之快,快的对方防不胜防;下手之狠,狠到对方无处藏身。这时,邓琳琳带着一份刚刚获得的信息来到了刘志康的办公室,这是一份销售地域衍生图,上面标注着各大区域的各级经销商的电话号码。刘志康如获至宝,他拿着这张图表,兴奋的站起来,似乎曙光已经来临。
“琳琳,你得抓紧对小李的事,他要是能回来帮我,战争基本可以宣告结束。”刘志康对邓琳琳寄予了厚望,他就不相信李羽新会不喜欢眼前的小美女。
“我尽力吧。两个人的事勉强不来。”邓琳琳很清楚刘志康说的什么,她不会强求李羽新的施舍,若是强行而上,即便得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邓琳琳不会傻到做出这样的事,她相信缘分,也相信坚持不懈的努力。从来都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只要付出了,即便结果不如人意,也只能说缘浅无福。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就不参与了,我这个位置迟早都是你们的,待这个事完结以后,我就退居二线,不再参与公司的管理。”刘志康早就想退下来,只不过这一次吴世强彰显出来的野心没能让他退成,还差一点英明扫地。看来寻找合适的接班人迫在眉急。
“你才多大?你就想撤退了。”邓琳琳看着他头上徒增的白发,双眼垂怜的说道。
“老了,思维方式也不如从前了。”刘志康含笑着说。
“老什么老,你以为你是老顽童啊。”邓琳琳开始心疼起这个开疆扩土的人。
“不服老不行呀。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楚,这不是老糊涂的节奏吗?”刘志康自嘲的说。
“你那不是老。”邓琳琳纠正道。
“那是什么?”刘志康也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自以为是!刚愎自用!”邓琳琳总结的很到位,也只有她才敢这么大胆的在他的跟前这么毫不客气的指出他的缺点。刘志康妄图用“老糊涂”的词语一语带过自己的错误,此时却被邓琳琳赤裸裸的掀开藏羞的身体,他红着脸不再言语。这让他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犯错不要紧,只要敢于面对自己的错误而进行改正,并勇于对世人承认自己的错误才是一个优秀的管理者所具备的优良品质。
刘志康扬起头对邓琳琳说:“你说的很对,我的确是自以为是。”
“这才是我心目的刘志康,刘大经理。”邓琳琳破口而出,语不惊人却很实在。
“我想在吴世强走之前将你扶上副总经理的位置。”刘志康征询着她的意见。
“你看我行吗?”邓琳琳没想到他会把自己推出去。
“怎么不行,我老刘家的血脉还会弱到哪去?”刘志康用慈爱的笑容回应着邓琳琳疑惑的眼神。
“这么说你是承认我母亲的合法地位啦?”邓琳琳的眼睛里闪着莹莹的泪花,这种只有自己受过委屈的人才有的泪花。
“自从你到公司里的第一天,我就承认了。”刘志康也忍不住眼泪扑面。
“你是个坏人,大坏人。你知道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曾经为了两毛钱一个的花卷而纠结半天,我不敢去吃两块钱一碗的米粉,我甚至都不舍不得花钱坐公交车而选择步行……”邓琳琳喃喃的说道,她的委屈只有她才懂,她的眼泪润湿着她白皙的脸颊,她渴望着父爱,也怨恨着眼前这位抛家弃子、不近人情的父亲,她在眼泪中述说着她的故事,万千委屈化作悲腔之调。室内的氧气在减少,氢氧分子在聚合,曾经的埋怨渐渐地被哽咽的抽泣和失控的肢体所代替。刘志康噙着泪,第一次勇敢地抱住自己的女儿,轻轻地安抚着她。
“哭吧,把这些年的委屈全哭出来吧。”刘志康的心在滴血,他的心在抽搐,他的灵魂在升腾,他的恶在净化。
邓琳琳呜咽的伏在刘志康的胸前,享受着久违的父爱,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像长辈、像朋友、更像兄长兼闺蜜一般细致无私的爱,一种渴望很久的爱……
老欧拿着那三幅画顺利地交了差,他们没想到李羽新还能与他合作,看来传言也不能全信,这年头还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李副市长看着这几幅意境深远的作品,不由地产生一种想据为己有的冲动,尤其是那幅佛昙。
“真心不想把它拿出去展览。”李副市长爱不释手地欣赏着,口中尽是溢美之词。
老欧见状心中大喜,他不敢表露出来,只能默默地埋在心底。他感谢上苍给了他无常的偶遇,他决定从市政大楼出来就去舞凤山敬香。
舞凤山道观里,他虔诚的在道德真君跟前秉上一柱长长的细香。随后,他与龚道长作揖打躬,探讨了几个关于前程的问题。
龚道长看透世事,第一次破例与他言及仕途的真谛。
“万事如空,幻化长虹,白马过隙,只留云风。”龚道长一偈片刻,指首向天。
老欧悟与不悟,只能暂时记住他的偈语慢慢领悟,此时他更想知道女儿的缘分。
龚道长正色一变,玩笑似的对老欧说:“儿女们的事就随缘吧。”
“喜缘还是孽缘?”老欧问道。
“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缘就是什么样的缘。”龚道长一缕胡须迎风飞扬。
老欧揣摩着这几个字,带着喜色下了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