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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箫笛声伴渡凌波(8)
庭院内委实斗得热闹,而那双比翼相携互偎守,尉迟德开诸人倒也难以擒下,如此相斗良久,诸多派中人更是闻声而至。便在这当儿,司礼长老颜信亦也到得此间,当即相劝诸人罢手。
尉迟德开督率总坛高手围住渐蓁,当下蹿腾着满身肥膘,又向颜信道:“师兄切莫偏袒,老夫非得给他俩治罪不可。”
颜信素晓鸿渐贤良敦和,且瞧蓁蓁亦也天真烂漫,料知定是受了冤枉,这当儿又观师弟咄咄逼人,便更不由有心相助,随即出言指点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不必忧虑,我瞧你二人武功甚好,只消听我言语便是。”话音刚落,姚蓁蓁嘻嘻一笑,程鸿渐恭谨而应,颜信接着说道:“程少卿有意容让,是以并不怎生施展那套刚猛掌法,而你另行施展的拳法实是更为精深,想来还有高人相授,不过师伯祖瞧你习练未久,方才有些生疏。”
那颜信气定神闲,显是已有计较,但瞧尉迟德开闻言着恼,却又未敢发作,只得闷声闷气地道:“师兄好偏心,我好歹是你师弟,莫不是要人出丑吗••••••”
颜信闻听此语,自也免不得顾及师弟的颜面,如此静观良久,却复又指点鸿渐道:“程少卿这当儿所使的拳法绝非出自本派,老夫观其章法,应是天志帮姚帮主所授。”程鸿渐甚是感佩,当下颔首道:“正是••••••”
便在这当儿,尉迟德开复又督率派中高手强攻,直迫得鸿渐难有余暇言语,颜信义愤更增,手中的龙头杖端径朝地上捶去,纵声说道:“姚帮主素善机变,其武功亦也暗合权谋、形势、阴阳、技巧之道,委实甚应兵家四派的精华所在。”
程鸿渐若有所悟,心下暗道:“是了,其实武功跟兵法亦有相通之处的••••••”言念及此,复又招架数合,继续倾听提点,颜信复又说道:“所谓兵家,便该顺势而为,无势造势,而姚帮主的武功又最求变通,是以他总创新法,程少卿也不必有所拘泥,只消求得保住亲眷便是。”
程鸿渐颔首而应,随即口中唱诺,自行运转招数,直欲取胜保伊人,但瞧他虽是不善记背,却甚喜通晓大意,当下又将大展拳脚当作领军交锋,自是得心应手。
如此招架十数回合,鸿渐忽而声东击西,忽而金蝉脱壳,仅过转瞬又使顺手牵羊,直教对方摸不着半分头绪。
尉迟德开初时仗着人多势众,还只道稳操胜券,岂料这会子如此捉襟见肘,不由愈发懊恼,是以又向颜信道:“都怪师••••••”这厮未及言尽,却见鸿渐出招抢至,便也顾不得嗔怪师兄,复又倾力招架去了。颜信并不理会师弟,又向蓁蓁说道:“出乾入坤,行坎转艮••••••”
姚蓁蓁深晓八卦方位,便照尊长指点,竟自飘忽入否极,忽迎泰来归,直搅得诸多派中人物阵脚大乱,委实无从招架了。
双方胜负将定,程鸿渐又出数招,直迫得尉迟德开踉跄退开,随之拱手抱拳,歉然说道:“弟子••••••弟子并非有意••••••还求师叔祖高抬贵手••••••”
轩辕齐光观此情形,当即郑重说和道:“此案姚大小姐自是甚有干系,却不足以如此定下罪责,而鸿渐也委实是礼敬师叔的,适才出手实属无奈。”尉迟德开面皮发紫,悻悻地道:“你要师叔颜面何存?”颜信正色道:“程少卿已然再三容让,师弟也莫要咄咄逼人了。”
尉迟德开观瞧师兄如此言语,倒也暗怀三分顾忌,刘嘉名径朝吴俊驰使个眼色,那厮当即阴阳怪气地道:“适才程少卿还只顾拿人,怎的你媳妇便杀人盗秘籍了,这他娘是甚道理。”
尉迟德开诸人虎视眈眈,程鸿渐仍自相护道:“这些事定然不是她做的••••••”吴俊驰打个哈哈,道:“如今证据确凿,你说不是便不是了,那派中究竟有甚法度?”
程鸿渐不愿伊人受苦,当下只顾说道:“此事定然不是她做的。”吴俊驰问道:“是又怎样?”程鸿渐道:“断然不是的••••••”话到后来,径朝掌门拱手行礼,出言相求道:“此案繁杂,弟子这会子并无头绪,不过还望师尊先行放过我小妹妹,且将弟子关入狱中吧••••••”
程鸿渐言行恳切,直教观者动容,姚蓁蓁牵握檀郎臂膊,爱怜软语道:“大牢自是我去进,小哥哥还得在外头理清此案呢••••••”
诸多派中人物屏气观望,掌门沉思须臾,方才说道:“姚大小姐委实甚有干系,却也不可有所定论,她又是姚帮主的爱女,大伙总该顾及些同道情面。”
掌门虽是如此言语,尉迟德开依旧拿腔作势地道:“本派秦都讲遭人加害,至宝秘籍更已被盗,大伙要是如此作罢,往后又何以在江湖中立足啊。”
些许派中人物惟觉此语有些道理,吴俊驰复又鼓噪道:“莫不是本派怕了天志帮,掌门还不赶紧处置这两个后生小辈。”话音刚落,便有数人相随附和,亦请掌门处置渐蓁。
轩辕齐光观此情形,只得先行定住鸿渐,转而径朝诸人允诺道:“本掌门定当秉公断事,不过姚大小姐自可暂居别院,另由颜长老、尉迟长老以及总坛掌女遣人看顾,而鸿渐权且随我小住,待得此事真相大白,派中再做定夺。”
诸人更无异议,吴俊驰满面得色,轩辕齐光接着说道:“吴都讲亦有命案在身,暂且撤职查办。”
吴俊驰登时五官扭曲,随即悻悻地道:“本都讲是被冤枉的!”颜信心怀义愤,是以威凛喝道:“那两个孩子才是当真受了冤枉,而你这厮早该被撤职查办了。”
颜长老毕竟年高德劭,尉迟德开便未多做争执,吴俊驰自也不敢聒噪了,但瞧数名女弟子将领蓁蓁蓁前往别院,更有数名弟子要押鸿渐赶赴掌门住处。此情此景,直教那双比翼欲语泪沾襟,凝噎怀思情满怀。
姚蓁蓁相随总坛女弟子入得别院,惟觉其内寂寥深深,又瞧枝头花落,似欲化春泥,方才有所宽怀,不觉浅笑嫣然,又携春归蕴盈盈。
刘嘉名垂涎远观,转而兴叹近前,虚情假意地道:“姚大小姐定然受了冤枉,左右我是不信你会杀人的,此番不管怎样,也要救你出去才是哟。”
那小妮子桃夭眸俏动,如此稍作慧黠思,接着说道:“我倒是也要出去,只是••••••只是••••••”刘嘉名登感大喜过望,复又近前两步,随即追问道:“只是什么••••••”
这厮未及防备,姚蓁蓁径以拈花指拿住对方腕上脉门,忽又足下使伴儿,直教对方栽个老大跟头,随之嘻嘻一笑,道:“只是我瞧见你便欲打你,若是要你来救我,人家还不如住在这里哪。”
便在这当儿,数名弟子哑然失笑,刘嘉名却不起身,当下打个哈哈,道:“还是躺着舒服,要不要也来试上一试啊?”。
姚蓁蓁未再睬他,又向数名女弟子道:“这般待着委实无趣,几位姐姐不如随我到得屋中入座,相伴闲谈一番嘛。”
那众女弟子素来艳羡蓁蓁名望极大,且又观瞧这小妮子婉悦亲和,更是有心结识,便随其入得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