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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魂谭 第二卷 天下熙熙攘攘 第六章 披发行吟泽畔

作者:柱国臣子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0-02-05 18:20:28直达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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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城的气氛越来越高涨。上个月清县大战后林天趁机蚕食大东,导致局势混乱,岳城市场受到严重冲击,很多人都坐拥数十武魂但是卖不出去,亏了不少钱。所以到这个月,各拍卖会所注册竞拍的武魂数量达到了往常的两倍,而且底价相对较低,对各地武王以及协会来说,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盛会。

    我另找了一家酒店睡了一觉,好好地缓解一下几日的战损与熬夜的疲劳。廉颇与蔺相如则以纸笔论天下形势。刚上手时还不熟练,几张纸用下来,他们便能熟练使用中性笔了,可惜手太大。二人皆列上卿,眼界开阔,碰撞出许多有意思的思想。我睡了有十二个小时,醒来时他们还在谈,将共同认可的方略思想都记在纸上,供我查看。满卷之乎者也倒是难不倒我,我好歹也是个写诗填词出身。只是二位的思想,仍然具有战国时期奴隶分封社会的色彩,以及少量的封建——我全盘否定。时至今日,像林天一样的武王们都已经放弃了这种落后的制度,采用公司管理模式,他们的旧分封,毕竟行不通。

    我到旅馆对面的小餐馆吃饭,用筷抄起那包子才咬一口,就从那豁口中看见了一对杀人的眼光。我搁下包子,喝汤的时候,也见到掠过碗缘射进来的敌意的像。我笑了笑,人类的眼睛真是奇怪,它可说假话,作弄情感足有一套,一旦牵扯利益,就暴露个精光!一准是有人在盯着我,或许我一出去,就会被下手。至于说他是老板派来的人还是李雷王延玉的手下,我不屑考虑。

    张明鑫的电话也来的恰到好处:“郭迁,你闹大了。我今天出来谈了三次生意,每一个客户都聊到了你!你再不低调我怎么把你领去做生意!你要么到我这里来吧,这几天别再走动了,等拍卖会开始,我们去买你们预定的神将。”

    听吧,就支楞着耳朵听吧。我故意大声地说:“那好吧,我吃完饭就去市体育馆那边的场子等你。”你报告吧,你报告吧然后最好所有人都过来,我要试试蔺相如与廉颇的威力!

    市体育馆场地空阔,紧邻的高架桥地下,更是建了偌大一个公园。公园没有种高大树木,不过灌木茂盛,那一个个的球状树丛高也有两米,足可遮挡外界的视线。体育馆闭馆期间,这附近不会有人出现,是解决江湖纷争的好地方。因为我提前说好等对方,那盯梢的人一定会认为那儿只有我一个人,此时不动我,更待何时?果然,我刚到公园没多久,就遇上了一人。这人身材中等,戴着一副墨镜,裸露的小臂十分健壮,上有很多汗毛。见我不说话,便冷哼一声,从口袋中抽出卫生纸,狠狠地擤了一下鼻子,随后将纸一揉,扔进了一旁的花丛。

    墨镜人不多废话,阴气暴涨,即于背后浮起两座巨大的门户。左边那一座大门古朴厚重,立柱为青铜,其上雕饰的龙尚显抽象,很明显先秦的风格。右边这门柱则如两只下山猛虎,其首向当中聚看,拱捧着那将军出来。两座大门徐徐打开,墨镜人轻拍一下手,唇角才露出笑。自左面大门出来的将军,手执短剑已,其披发赤足,白袍黑髯,有如大夫。右面一同出来的那位更高大些,金甲红袍,竟举一把红纹金体虎啸长镰。二者阴气泾渭分明,一个魂火清幽淡薄,像初秋晨起,湖间的水雾,另一个则烂漫华丽,一片鎏金,作瓦铺金銮。

    “主上,左侧人,颇识得。”廉颇微笑道,“此刻,他应与相如同为睿武魂。”

    既然是廉颇认识的人物,我不敢大意。再打量时,便有意地像那个时代靠拢,我的大脑高速运转检索着与他相近的人物。他深衣之干净,一尘不染令人啧叹,仿佛非此世之物,与此世的浮尘俗物,了无关联!我是读过书的人,但凡是读过书的人都知道他是谁。他走过那水泥浇筑的小路,旁边花坛里的花草有感应一般,稍稍斜着头,向他的方向拜服。他的脚踝处逸散出天蓝色的气流,吹拂着那些花草,穿过灌木。他使它们自然地摇摆,侧耳聆听他无声的教诲。他行吟良久,神奇高妙之语,才化为我所听到的字:“委身入泥潭可乎?”

    “难道有灵性的东西,能够活得清白么?”我高笑,“不管是人还是兽,从有直觉的时候起,就不再清白了。我郭迁身陷泥潭,也不能像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但是我所做的事,我问心无愧!”

    我亦流转体内阴气,催动那二座大门,拔离阴河旁的土地,于现世之中显现出来。廉颇的将军府自不必说,金狮咆哮,据伏穹顶,两侧符文闪耀,阴气剧烈燃烧,橘色火焰缭绕门柱,如长蛇绞缠而上,沿着那黄金的符文的河流走到门户顶端,火苗飘至空中。廉颇先落下,那一柄长刀震地,崩起不少路面碎块来,砸到对方主将三人的脚上。墨镜人很不屑,一脚将石块踢开,说:“看来你也早知道会有人来,你是发现了那个打报告的人,故意在这儿侯着的吧。告诉你,我不是那些无能的商人,我是刺客,拿人家钱财,替人家消灾。”

    廉颇欲抚须,无奈才被焚毁,还没有恢复,稍稍局促地抹了一把下巴,甩手复拖刀走,径取那虎头镰刀的大将。两个人的魂火一样颜色,刀刃方勾住镰口,即炸裂大束的黄金光屑。电焊师傅的活计可造不出这么多光来。试过力气,还是廉颇较大,掣回刀时占据了主动,廉颇前步俯身,一手拎刀柄靠下出,把刀向前甩了一道。虎头镰刀大将单腿支地,向后平角仰身,避过了扫来的刀,而前探的阴气直接灼痛了他隆起的鼻尖,烧出一点焦黑来。廉颇扫完立即蹬地抬身,拎刀的那手顺势松开,刀旋转飞至背后一刻,再教左手接住了,刚好把握三分位置;虎头镰刀的大将斜睨见廉颇的转换,知道他要落下直劈,不得不先发制人,接镰刀撑地的力量腾空寸许,使先前撑着地的一只脚蹬上廉颇的胸口。这样廉颇被踢开,虎头镰刀的大将重新站住了,二人一合打完。

    “相如,对付屈原,你有把握么?”我暗叫着,请出新纳入的蔺相如来。他的将军府布局与廉颇相似,只是美丽晶莹,通体如碧玉。蔺相如拔出剑来,指端滑过其身,笑道:“听刚才的话,这屈原的武魂心灵已不似当年纯净,或许是他现今的主人格局不够所致。主上放心,相如来净化他。”

    “这还不纯净?你在我体内又不是看不到他的神奇,连一般的花草都知道跪拜他。看他的衣服,这么飘逸······”

    相如浅一笑,微瞑目击剑道:“主上生不逢那时代,不知道屈平的贤能。相如今知,后来的人把我们称为战国,可几百年的时间里,圣人共出了几个呢?廉将军非圣,相如亦驽钝,可三闾大夫屈平是不折不扣的圣人。凡知时有七雄者,必知楚之大夫!”

    那神仙一般轻灵的男人执剑笑:“此言不差。正道直行的屈平,早已死去了,今作为武魂而活。可是我顾念的君主,除去怀王还能有第二个么!原来汨罗江的水亦无法洗脱我对故国亡君的思念,原来汨罗江的水亦无法为我带来清白!可是我身为人臣,怎能不竭忠尽智为吾君效力——你就同我一样尝尝江水的苦涩!”

    他一剑自天指落,虽是离我十余步,仍能造阴气成水流,清波滚滚,差点击中我。好在蔺相如随后落剑,玉色的阴气结满我身,向外扩张,形成一个玉璧的外壳来,大体观之,可能就是当年和氏璧的模样。这玉璧的罩子替我挡住了水流。我既惊心,又为睿武魂的神奇而激动不已!他们竟然能够达到想象力的边缘,能够以自己简单的阴气还原那些复杂的图案,甚至实体。这种文斗,精彩程度丝毫不亚于廉颇子龙他们的武斗!

    谁说不是呢。当年蔺相如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秦王,完璧归赵位列上倾之时,廉将军可不服气哩,最后不也是被相如所折服!而屈原更厉害,他是我们民族的精神之根,是最早的带给我们民族文化底蕴的一批人之一。他是浪漫主义的先行者,是浪漫其本身。清白。时至今日,我们一提到这个词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屈原来。尽管正如他所说,因为有些人搞历史虚无,根据野史瞎编乱造,竟然污损人家千年的圣贤名节,视其为“愚忠”,不加论证地将他归为“牺牲品”——这怎么能对呢?我愿意相信,古时的人们崇拜他,崇拜那些拥有故事的高尚的人,并不仅是古代封建统治者的需要而已。他们本我的精神,他们的牺牲,他们的深明大义他们的宁死不屈······他们的清白就是他们的清白。屈原投入的汨罗江水,将会为他年年飘扬糯香,醉倒无数鱼虾,也会醉倒我们每一个炎黄的后代。一千年一万年,我们把他们当作我们的标杆,这里头,除了纯粹的敬仰什么都不该有。我想屈原刚刚的话的意思,并不是说有些人泼墨污他,而是他的清白,不知不觉地被我们绑架了。

    宁委身入泥潭乎?

    这话他说的多么凄凉多么悲苦。他没想到自己还能作为武魂存在着,更没想到会侍奉一个如此随意的靠杀戮讨生活的人。他只有思念故去的王国与君主,他只恨汨罗江的水苦涩,却无法令他永久地沉睡。

    我不清楚墨镜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能收服这样的武魂,必然是有自己的血性,不过是展现给我看的一面是这样罢了。我自知我对于他的故事只是一个旁观者,不敢妄加断言。

    谁也不能用自己的故事去倾轧别人,这是我观察蔺相如与屈原战斗所得的道理。他们谁不是一代的名臣,成了我们所崇敬的人物呢?故事没有高下,就如这武魂,本无绝对的强弱。屈原披发行吟,剑指高天,则高天呼来水,瀑布似的奔袭而下。你能说,是蔺相如的完璧归赵之心不如屈原的身之察察么?你不能。我突然想到,也许武魂之间战斗所倾注的情感,来自于魂主。否则这个时代的战斗,会有什么意义呢?争夺胜利的是我们,有高下的,是我们。

    正如墨镜人所说,他是一个刺客。我从一开始要关心的,就是我如何胜他,而非我的大将能否斩他的大将。长久以来,我本末倒置。

    蔺相如的玉璧被水流无情地打散,化散成原本阴气的形态。就如屋漏,屈原的阴气所凝成的水顺着顶上的缝隙滴落下来吗,而后串成串,最后一泻断我万念。这水不锋利,只有湍流击打的感觉,可它的厉害,在于精神的穿透。当我被这水浇了一遍,就见那些过去的是非场景,一遍遍地在我的脑海中展演。我所犯过的错误,我所伤害过别人的每一个行为,甚至每一个念头,都无休无止地展演着。那水触及我肤,便将我体内的阴脉都吸引出来,而后相碰磨蚀,立刻在玉璧的残垣里头,造出滚滚的黑烟。

    倒下之前,我看到那个赤脚而立的男子仗剑徘徊,周边都是水,四下如江海。他站在花坛边的石缘上,双目微瞑,披发行吟泽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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