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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还在混战,不知怎的穿灰色长袖衬衫的人与绅士模样的人也打了起来,他们各自召唤出最得意最强的神将,一个青甲紫袍,另一个白银无双。二人皆使剑,当当地击在一起,奏响新的乐章。
林天很好地保持了中立,也许是因为在他的地盘,外来的那几人都给了他一个面子。他不敢直接走过来走到我父亲的身边,他怕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只是远远地呼唤道:“郭迁,你先起来。到我这儿来。”
悲愤欲绝的我哪里有心情去搭理他。这个男人也没有我想的那么丈夫那么本事,为了不让大家把矛头指向他,他说过什么话。难道他真的在乎一栋破大厦,一个破公司么?不,他连和我父亲提过亲这事儿都要脱开干系,还真有脸面叫我过去。我把父亲抱得紧紧的,然后一手轻托起他的头,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把他从那个坑中搬了出来。我背起他,这很容易,那一身玄黑色的铠甲并没有想象中的重量,简直轻如云气水雾,凉丝丝的,一直钻入我的心,让我抽搐着干噎着蹒跚着。
“走?”
五个人一齐叫了起来,那四名正交战的神将眼角一瞥,看见我的动作,当即弃战,纷纷追而来。半命之我,一步不过八十厘米,怎么抵得上武将们奔走胜鸟兽,飞如流星风云。金红将最快,长枪伸出来,绊住我的小腿。那一碰,好像屠夫碎猪骨,将我的小腿打得粉碎。痛苦尚未占据我的神经网络,那条腿的动作便已经不再跟着我——它骨断了它碎了它倒了。
咔。
我的下巴裂成两半,由是我闭不拢嘴,无法阻止因胸腔的震荡而呕上的鲜血。剧痛之中我不懂一切,但当我看到父亲的双手还被我紧紧地抓着,他的头向前了一点儿,滑过我的肩膀,和我的头并排着。如果还有一床被就好了。我傻笑着,眼前浮现出从前,我们父子趴在床上,紧紧地扯着一床被子,将我们的身子和脚包好了不留一丝的空隙——我们伸着头,一边看着窗外的星星一边聊天。一直到我十五岁我们都经常这么干。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呢,对了,十五岁那一年,我认识了语思并且迷上了她。少年的心事。我当初,应该借着这样的机会和他聊一次的。如果提前聊过了也许一切的走向不会如此。
父亲太明白我,他太懂我,因此这样的时光不再有,这样的遗憾,将在我余生的夜里,反复的出现,经久不去,对空逗留。
现在我们一起伏在钢筋水泥之上,下面还算平坦,睡起来,不是太硌,我应该能和你一样睡着。但是我担心我变不成那么黑那么伟大的一只鹏鸟,我飞不去。
“你小子给我起来。”
不知是谁在吼叫,不知是谁蛮横地捉起我。我和父亲被分开。我与他紧握的手如此的无力,只消轻轻地一扯,便干干净净利利落落地分离。
“你把郭将夜给我放下。”
这样浑厚的声音应该是李林虎的。显然,父亲落在了别人的手上而不在他那儿。
“放下是对的,但也不是给你。”
“妈的。”
“都给老子去死。”
一阵叫骂与兵戈相交声填满了我的耳朵。我细细地分辨着,心想那个绅士模样的人,不会也这么粗鲁地骂人把。我的思绪飘忽不定,时而清晰时而混沌。我大概到了真正的弥留绝处。
这感觉与此前的数次有偌大的差异。之前我还觉得亏觉得遗憾,因为我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有那么好的人还要追逐。语思表面高冷忧郁,实际上只有忧郁。她被赵煜的若即若离搞得昏了头,我得把她解救出来。她不爱我我也不能让她继续这么不清不白不清不楚地当了人家玩弄的对象。我一个是爱她。我二个是盖世英雄。
我要乘着五色的祥云······
“主上!”
主上又是谁?
魂主太多了,这里一个那里又一个。你看看我的老师郭东山也是魂主,范西湖也是魂主,现在我的兄弟李浩也是魂主。杜乡走了那么多年,我知道他必定没死,也许也成了魂主。主上太多了,就算一个将军一个叫法,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将军在叫他。
“主上!”
“主上。”
谁家的将军走丢了,怎么叫了这么多次,他还不理人家。这样可不行,对吧胡成会长,武将们不是我们的武器,他们是活生生的,是有自己的感情和故事,是和我们一样的。他们认了我们为主,这本身就是莫大的荣耀,我们把他们带回将军府里休息——总之依赖外用阴气和阳气是不行的。以后协会必须这么干,不然我还得和你纠缠下去。
“难道你就这样死了吗?那样还真是让人心寒了。”那个走丢的可怜的将军说,“你还有一个许诺没有实现,我也还有一个承诺没有完成。我们彼此都还欠着,有笔抹不清的账,你要毁约要不守信用了吗?
“君父战亡,作为子嗣不应该自暴自弃。君父为天,终有去时,他所庇护的一方还需要一片新的天。这天要比他更高远更辽阔更蓝。这道天会庇护更大的疆域,会成为人们新的仰望。
“要去南冥的话先想好了,你尚且变不成一只大鹏鸟!”
所以呢?
所以只是荒游,可做不到逍遥。
我的眼前,再度呈现出尘土沙砾,钢筋水泥。
“廉颇?”
如梦初醒的我晃了晃脑袋,对自己的走神对自己的颓唐感到很后悔。
“主上,你答应了我,早晚要给我找到一个蔺相如······早晚都好,只要主上还在战斗还在走,廉颇就愿等。”垂暮的将军低声吼着,似乎流了泪,凡我所见, 乃武将之第一次,“我也答应了主上一件事。”
“啊,我也记得呢。”
我望向原处站满了人的百尺高楼,我看不到廉颇,但我知道他一定也在向那边望着。那座高楼,就是现代化的城池里最常见的建筑,故而它可作代表,它可代表如今的宏伟不可破的伟大的城池。
为我拔城如此!
“做的到吗,廉颇?”我用没有断掉的一只腿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断掉的那一只耷拉着拖沓着,由它好了,“廉颇?”
“必效吾主!”
有这句话,我就不会死。
远方的近处的楼宇,在这一刻渺小了起来,在这一刻薄如脆纸,我一触即破。我望着它们,我站在五米不足的废墟上睥睨着三十层的它们。为什么是睥睨,因为我的眼睛里,再度闪烁起腥红的光芒,再度流淌着星河。我当然知道,我自己的阴气已经完全转化为这样的颜色,我当然知道。
廉颇啊,尝试着出来吧,为我拔城如此!如此!
金红将猛地回头,他一看到我,眼睛里光华闪烁。不须同童丰申请,他撇下徐卿的潮水猛攻,飞身前来,举枪直刺我面。那一瞬我看到他的枪尖黄金耀目,但反照着血的颜色。
嚓——
枪头穿了过去。
这样的结局,我无法相信并理解。
随着枪尖穿过李浩的胸膛而探出的暖流喷溅到我沾满尘土的胸口上,本来是温热,却置我入千堆雪。
我的身体发生着某种奇异的变化,在我的血脉一侧,在阴河的上头有一股暖流汹涌而动,浩瀚相流,再度导通五脏六腑,炙热可感,有如沙河汩。它与阴河并流,绞缠成两条龙,象征着我找回的半条生命:
我重归霸道远征途!我宁愿流血漂大橹!
我至功成,必踏枯一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