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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药,白绫三尺,匕首,人间自尽三件套。”云霄神君将这三样摆在盘中一一朝着白落落展示,白落落扶着额头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忍不住反问:“神君平日里都是看了些什么东西?”
“活得久了,总要找些东西消遣不是?”云霄神君拿起白绫递给了白落落:“这个法子好,还能留个全尸。”
“神君明知我本意就是不想让赵清风难过,还拿着这些东西消遣我。”白落落撑着下巴哀愁:“再简单些,撞墙死了就行,我是求得了一个解脱,可赵清风呢?”
云霄神君一笑:“本君早早就递了信去,依着赵清风的性子,定是以大局为重。”
“是啊。”白落落长长叹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手腕的黑线轻笑:“我总是将他想成了日后的赵清风了。”
所以那场大雪还是如约而至。
“等会儿宋廉就要烧了这竹屋了。”白落落隔窗看着外面的雪释怀,她来此一遭,虽不能同赵清风长相厮守,却改了命数不必遭受苦难,显然这笔买卖是成功的。
可白落落就这么在窗边坐着等到了半夜,也没有什么百箭齐发而起大火。
“只有我。”月色下一片银装素裹,有人撑着伞走来,手上摇摇晃晃的还是一展掉了个耳朵的兔子灯。
白落落吓得直接是放下窗户拍了拍心口,自己不过坐在这里半日,竟还生出了幻觉。
“你我是结发夫妻。”幻觉不仅说话,还轻轻的拍了门,拍出的响声让白落落心尖尖都要跟着颤三下。
“落落。”
这是赵清风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唤了她的名字。
“我不是凡人。”
“我知道。”
“我来这,原只是为了逆天改命,并未奢望同你长相厮守。”
“我知道。”
白落落缓缓走到门边将手抚上去轻语:“你就算事事都知道又如何,身染魔气,万万是不能存世的。”
“赵清风,我活不了了。”
门外顿时没了声响,白落落不由捏了一下鼻子,迟疑的将门打开,还没等白落落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赵清风死死的抱在怀里,白落落忍不住耸了一下鼻子闷声细语:“赵清风,若是凡事你再狠心一些,我就不会这么舍不得你了。”
“可我如今心愿已了,我自有我的赵清风在等我回去,他可以是你,可你却不能是他。”
赵清风的身子一僵,白落落便往后退了大步凝视着他的眼睛:“我的赵清风,他还在等我回家。”
“为什么非要是我。”赵清风生气时反倒是面上毫无表情,白落落抿唇一笑,昂着头倔强:“我来这,本就是为了救我的夫君,若你不愿发生这样的事,日后再见着那个朝你笑的女子时,就一剑挥情,决然离去。”
“好,好,好......”赵清风往后退了几步扶着门咳嗽,白落落咬着牙不愿松懈半分,直到赵清风决绝背过身去,白落落才模糊了眼眶。
赵清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呆傻。
她怎生可能会不爱他,无论是什么时候的他,她白落落都是爱着的。
“走了?”
白落落转身就看到抱着个奶娃娃的云霄神君,顿时连眼泪都忘记擦去诧异不已:“神君何时在此多了个子嗣?”
“旧友之子,可缓魔气。”
“神君莫不是让我吃了他?”
白落落话音刚落,头顶就挨了云霄神君一掌,力道恰好,打得白落落直接捂头不语了。
“这孩子是上古神兽的遗孤,一直被养在神殿中,身有灵气,可压制住魔气。”
“神君说的委实晚了些,赵清风已经走了。”
白落落此时当时不知是该喜该悲,只是瞅着奶娃娃有些萎靡不振:“神君无需费心了,哪怕没有这魔气,我也会随神君回去。”
“神君私了放了我而回去,就算青蘅君脱险,天君也会加以怪罪神君。”
“能看着他好,我已然知足了。”
“只是这娃娃……”白落落一滞,忽然又似想起什么一般捂嘴含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是我的小祈生啊……”
一只长箭刺破窗纸而入,瞬间点燃了室内。
“愚昧。”
有人笑了一声,白落落慌乱抬手,手腕的黑线竟消失不见了。
“好个调虎离山。”云霄神君面上一冷,将奶娃娃往白落落怀里一塞追着这缕魔气就转身出去了,奶娃娃眼巴巴的看着白落落咯咯哒的笑,白落落便用手指逗弄:“小公子啊,日后莫要学赵清风那个样子,见着路边好看的姐姐,定要早些将她认出来才是。”
“只是兜兜转转这么一圈却是什么也没改变,我委实不服啊……”
百箭发,大火燃,竹梁一断,一声哭叫响彻云霄。
神心光芒重现,整个大殿顿时亮堂了起来。
“你,当真是不想活了?”青蘅君沉着一张脸现在殿中心,白落落咳嗽了几声,拍了拍衣裳上的灰烬努力挤出一张笑脸:“原来是殿下在此护法,难怪落落忙了一圈,竟还是一无所获。”
“咳…咳……倒是有的。”云霄神君伤痕累累的从神女之心的结界中出来,先是看了一眼青蘅君,才转过来同白落落说道:“殿下道行虽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可到底是管不了神心之事,你且看看,这是不是赵清风?”
云霄神君手往空中一画,镜中正是一个幼子在私塾习书的场景。
“宋云霄。”青蘅君握紧了九节鞭,可云霄神君却还是嬉皮笑脸的走了过去:“殿下这身上的魔气荡然无存,可不正是天君所想要的,又何苦再为难这个与殿下已经毫无瓜葛的凡人呢?”
“若本君责罚于你,反倒落得个薄凉名声,宋云霄,好胆量啊。”青蘅君将九节鞭往地面一抽,直接是将地面抽出一条缝隙出来,可见若是抽在人身上,只怕是早就分尸两段了。
“宋云霄,可你暗自怂恿本君座下仙使动用神心,也该罚。”
青蘅君将九节鞭收入腰中,白落落见状便跪了下来叩拜:“此事只是我一人所为,神君不过是去阻拦于我,还望殿下明察秋毫。”
“按你的意思,本君是在以权谋私?”
白落落将头埋得更低,她似乎听到青蘅君在叹息什么,可是她委实是不敢抬头多看他一眼的。
说到底,上一辈的恩怨算下来,她也是欠了他的。
“请殿下,治我一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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