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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大门口,何夫人紧紧的拉住林落杳的手,面色温柔,在说些什么温暖的话,一会逗得林落杳微微低头浅笑,一会侃侃而谈,何宏富与林孜诀在回忆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两人相视而笑,谈今论往,气氛很是融洽。
何语温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换了一件衣服,是华丽的淡青色的袍子,戴一顶黑色的帽子,眼镜框里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如清风朗月般,徐徐走来,让林落杳心里的小鹿乱撞,那种怦然的感觉是还是那么的热烈。
“母亲!”
吕文言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喜悦与骄傲的:“语温长大了,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了。”
说着还一边看林落杳的表现,林落杳微微的低头,脸上的笑意浅浅的,是个娴静的女子,惹得吕文言心里喜欢。
这时候莫晓晓便带着莫尧慢慢的走了过来,两人穿戴整齐,精神奕奕。
“何夫人,何老爷。”
她行了个礼,何夫人甚至没有正面看她一眼,何宏富也是不大喜欢她的样子,林落杳看着各人反应便心里痛快,看来她不得长辈欢喜嘛……
吕文言转过头来,云淡风轻的对莫晓晓道:“怎么?你们也要去吗?”
莫晓晓抬头看了一眼何语温又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何语温连忙开了口。
“母亲,是我让她们跟同的,今天年初一,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何夫人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眼神里还是有些不大愉快的,大概是害怕林落杳误会何语温与莫晓晓的关系,还有就是影响何语温与林落杳培养感情。
她心里是很中意这个未来儿媳的。
何语温对几人淡淡的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还得赶回来。”
又回头亲切又柔和的对自己的母亲道:“走了,母亲您快进屋去吧,外头凉。”
“好好好,你们早去早回,好好照顾你杳杳妹妹知道吗!”
吕文言一边说着还把林落杳的手搭在何语温的手背上,何语温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把手往后缩了缩,又看了看林落杳一眼。
吕文言脸上便有些不太愉悦了,林落杳见何语温这样防备排斥的样子,连忙自己把手伸了回来,善解人意,轻声细语的对吕文言道:“伯母不妥,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叫人家看了说闲话。”
何语温又把头偏了过去,目视前方,提脚便走:“走了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林落杳又跟吕文言行了个礼便跟了上去,她走起路了像一朵青莲踩在脚下,步步生风,如细风扬柳。
林落杳跟上了何语温的步子,他也行的很慢,缓缓前行,出于礼貌风度与她并肩,莫晓晓则与莫尧跟在其后,不作片语。
就那样谁也没有说上一句话,便默默的行了一路,林落杳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搭讪,因为何语温看上去并不想说话的模样,也怕讨烦。
月池位于碧州的城边处,再过去几十里便是江城了,虽说不比江城的地盘广阔无垠,但其繁华丝毫不输江城半分。
几人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月池,整个江城碧州都是围绕一条源源不绝的江水而建的,因此得名江城碧州。
这天午后时候的太阳,已经从天边晕出来了一团金黄色的光芒,是久未谋面的太阳属于新一年的太阳,那一团光芒被风揉得稀碎,洒落在那一片碧波荡漾的悠悠江水里,那些缱绻的云,就像地上未化开的积雪一般明亮又耀眼,在夕阳的普照下金光闪闪五彩斑斓,像是斑驳的霞光。
月池是江城碧州重要的戏剧与娱乐的基地,百来年的历史垂怜,到处都是一股文化气息的古韵在漂浮,进了看戏的大门,里面是一方很大的天地,用青砖黛瓦修茸起来的,像一个大宅院,可以一道容纳上百人左右。
院子最前面是一方台子,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大概有三五米高,几十来米长的台子,台子后面是一张红色的围布,颜色鲜艳夺目,是那种正红色,想必是刚刚换上去的,去年的大概已经拆走了,四周都是高墙,还有几株识不清是什么品种的树木,四处的柱子上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与彩带假花,营造一种满园姹紫嫣红,灯红酒绿繁华的景象。
“找一个位置坐吧!”
何语温对身边的林落杳道,自己便坐到了院子的右侧靠门的位置。
林落杳微微笑,温柔的对他道:“为何不往前靠些呢,前面看得了目些。”
“人多嘈杂……”
面无表情冷冷的四个字也让林落杳不再多问便坐了下来,靠他左边的位置,安安静静等着看一场戏。
莫晓晓与莫尧也坐了下来,没有与二人并列坐一道,而是主动坐道了他们后面一排的位置,莫晓晓是个聪明的人,她看出来了何夫人的担忧,那个女长工的话也让她沉思,不管如何,避嫌就好了。
何语温用余光瞥了一眼莫晓晓与莫尧,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便把目光收了回去,目视前方,不苟言笑,看着他笔直的背影,莫晓晓心里不知道怎么的,觉得他有心事,他不喜欢林落杳吗?
难道是因为心里还是有,那个叫凯莉.乔珍的女孩么?
不一大会儿,便高朋满座座无虚席,络绎不绝的人都三三两两的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神情自若,谈笑风生,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白日短暂,暮色深厚,兀得院子里的灯都一同亮起照亮了整个大院子,每一个人的面目渐渐的清晰起来。
台上的戏帷幕被渐渐拉开,台下都不约而同的渐渐安静下来,都目视前方,专心致志的望着那方舞台上的春光无限。
台上咿咿呀呀的戏子开始唱了起来,旗鼓隆冬的敲锣打鼓,是一场经典的《天仙配》选段,这是很多人都爱看的,几乎是每一年都唱的。
唱戏的小生面容娇好,身姿娇柔,谁能想到饰演翩翩如蝶七仙女的竟然是一个男儿身,华丽的衣裳,舞尽风骨,媚态如丝,他们的一颦一笑一唱一和都赢得了台下的如雷贯耳的掌声欢呼雀跃声音。
林落杳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在那片精彩纷呈的舞台上,目光游离于何语温的整个身体上,昏暗阑珊的灯火让他英俊的脸庞更加好看,她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少女的情愫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想关都关不住的,捂住了嘴巴,便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阿嘁额……”
莫晓晓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她衣衫有些薄了,又在雪地里久坐了一两个时辰,体态又弱,自然便着了凉,何语温的余光轻轻飘了过来,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眼神是怎么样的神情。
“姐姐,你是不是感觉好冷啊?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你就不冷了。”
莫尧关心的问,还一边准备脱衣服。
“穿上。”
突然,何语温把外面的衣服脱了下来,反手递了过来,头也没有回,便只是淡淡的一句话而已,他身上还穿了一件儿中山外套,不过不会很御寒。
莫晓晓吸着鼻子,摇摇头不要,又想打喷嚏的时候,何语温直接把衣服砸了过来,刚好盖住了她的头,冷酷又粗暴……
“啊嘁……”
她又罩着他的衣服,又打了一个喷嚏,很没有形象,让林落杳有些嗤之以鼻。
她拿下来头上的衣服,又一本正经的道:“你怎么怎么办,你自己穿,我不要。”
他依旧没有回头,似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一方台子。那衣服还保留着他的体温和身体上淡淡的香味,见他没有反应,莫晓晓只好裹紧了衣服,那种暖意一下子就将她的寒意一一祛散了……
林落杳眼里不经意的嫉妒与怨恨在酝酿,醋意冲上了头,又不能明张目胆的发泄出来,那感觉实在是难受。不敢发脾气,甚至都不敢露与形色,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这种醋大概也是最酸的。
后来那场咿咿呀呀的戏终于散了场,林落杳心里的幽怨无法消除,便心生一计,她怨他的不解风情不懂她的心意,恨她不消一针一线便得他的关心与爱意,这对人上人闪闪发光的她来说不公平。
月色如一汪淡的清浅的湖水,徜徉在这座喧嚣繁华的城,莫晓晓披着何语温的衣裳与莫尧走在他们身后。
林落杳觉得虽然她与何语温并肩,却如隔万里,她怎么样努力都追不上他的步伐。
“哎呀……”
突然,林落杳轻轻的叫了一声,便扶着脚蹲了下来,何语温停了脚步,伏了下身来,询问她的情况。
“怎么了,是不是崴了脚?”
“嗯!”
何语温蹲下身来,温柔的替她摇摇脚踝,又轻轻道:“能不能走,你试试看。”
“唉。”
林落杳刚走了一步,便又软在原地,看样子疼的紧,怕是走不了路了。
何语温看了看她梨花带雨,娇柔软弱无力的模样,便直接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了起来。
“得罪了,林小姐。”
他抱着她,在雪地里徐徐前行,莫晓晓与莫尧跟着他们后面,林落杳,浅浅的笑,轻轻将头趴在他的肩头,心里有万般柔情在浮动在汹涌在澎湃……
花影月线飞雪间,依秀扶风,一帘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