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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姝坐在窗边,放下了看了许久的话本。伸出手揉了揉眼角,心里有些挫败。
没了薛崖,修为也消失了。时间一长,连带着她的身体都同普通人一般脆弱,不过看话本的时间长了些,眼睛就有些承受不住酸痛起来。
“明月。”
听见叫声的明月赶紧走进屋来:“教主有何吩咐。”
她从小榻上坐起来,动作猛了点,一时还有些头晕,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才又开口。
“知愚那处可有回信?”
舒姝前头将自己的情况说与知愚,请他帮自己寻破解的办法。
“还没有。”明月也着急,教主这般孱弱的模样让她们这些做下属的看着也实在难受,现在教中就是随便找个小教徒来都能将教主打趴下。
她是天天服侍教主的人,也是对教主情况了解的最深的,就更是揪心。方才进来见教主在揉眼就知道,定是看书耗费眼睛又觉得不适了。
“若不然属下替教主问问知愚大师?”
她走上前,扒下舒姝揉眼的双手,右手作掌用灵力滋养着舒姝的双眼。灵气接触到双眼的那刻,舒姝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不必了,他若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回信的。”
她拉下明月的手来,轻拍着她的手背:“我好多了,明月你先下去吧。”
明月犹豫一下点点头:“教主若是有何不适记得叫明月,莫要再让自己难受着了。”
她笑笑:“知道了,定会叫你。”
明月不放心的看着她,最后还是退了下去。
“明月,带上门。”
等门关上的那刻舒姝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她一把将书摔在墙上,啪嗒一声,那话本复又掉落在地上。
刚出去到门口的明月又何尝听不见这个声音呢,但她忍住了推门而入的冲动,只捂着嘴无声掉泪。
舒姝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力过,她也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无力。
作为一个超强战斗力的顶尖修士,没有了修为的每时每刻都如被凌迟一般。无力,无能,孱弱;连看个书都会眼疼。
“唉~”猛的后仰,舒姝将自己砸在背后的靠垫上。
“有点绝望呢。”
“舒姝,若是你一直都这样下去,又要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余生。”她扪心自问,却不知如何作答。
她会寻死吗?自然不会,她舒姝最是惜命了。
会绝望吗?也不会,但也相差不远了。
会恨他吗?......不会。
望着顶上房梁,她渐渐闭上了双眼。我不会恨他,但不想再见他。
“姝姝。”
薛崖猛地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梦到了舒姝穿着当年初见的红衣无声地躺在那里,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不会的,舒姝不会出事的,只是梦。
对,只是梦。
许久,他才从梦魇中回过神来,却仍是心神不宁。
索性直接起了床到后崖处练剑。身姿矫健,形影蹁跹。茫茫大雪之中一袭青衣的薛崖不停地舞动手中的剑,远远看来当真一副难得的美景。
剑影翻飞间,一幕幕舒姝的影像浮现眼前。
“你叫什么?”她言笑晏晏望向自己的娇俏模样。
“你既帮了我,这东西我便分你一半。”她忍痛割爱却故作大方的模样。
“薛崖,你同我共建这同一教吧。”她眼里带光,面含期待的模样。
“薛掌门,别来无恙。”失约后多年再见,她面带嘲笑的模样。
“薛掌门,还未恭贺继任大喜。”她含笑看他,笑意却不达眼底的模样。
“薛崖......”他命悬一刻之际,她失声大叫跑来的模样。
“薛崖,你命是我的,没我的允许,哪儿也不准去。”她生气时怒目而视的模样。
“你走吧。”她冷着脸说话的模样。
薛崖手中的剑越舞越快,剑风凌厉席卷起阵阵风雪,风雪刮过全身,青衫之上留下道道雪痕。
还有她在梦中,毫无生机的模样。
“啊......”剑气凌空猛然划破天际,席卷起阵阵雪花骤然在半空爆开。大乘期威压随之逸散而出,飞羽门境内所有人都感受到这股恐怖的威压,也被这一声爆炸声惊得不轻。
“这威压,是何人?”
“定是薛掌门。”
好在这威压不过一瞬就消散开去,大家并未觉得有何不适。反倒还感慨万分。
“薛掌门不愧为我人修正道第一人,如斯实力,令人叹服。”
而此时,令人叹服的薛崖却单膝跪地,一手握剑撑在身前,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很是狼狈的模样。
他双目紧闭立在那里,良久,方才起身离去。
他站过的地方,隐约显出个剑刻的人影来,还未看得真切,一阵风雪吹过,原地哪还有什么影子。
薛崖回到住处,刚洗漱出来就碰见周添前来汇报前日战绩。
薛崖点头:“先坐。”
周添寻了个近处坐下,急忙开口说话:“掌门,昨日三场比试,共六千参赛者下场,这是昨日胜出的一百五十人名单。”
他递出一本整理后的名册,详细注释了胜出者姓名、年龄、修为以及是否有门派、哪个门派等等。
薛崖接过名册简单的扫过一眼:“昨日我门中晋级弟子有几人?”
提到这个周添还有些羞愧:“我门中弟子昨日参赛者三十,仅五人晋级。”
三十晋五,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算得不错了。看周添那样子,怕是不满意。
他递回名册,安慰道:“你也不必多想,这个人数尚且在我预料之中。修真界人才济济,能拿到这个结果算得不错。”
听了这话,前一秒还羞愧难耐的周添一瞬间又高兴起来。
“教主说得是,是我贪心了。”
周添又再询问了些问题,见时辰不早,才兴致冲冲的拿着名册退下去。今日的大比即将开始,他得赶紧去主持大局才是。
薛崖倒是不紧不慢的用了些膳食才又不急不缓的向斗场而去。等他到时,今日的第一场比斗已然开始,场中热火朝天,好不热闹。
他坐上首席,假装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的比斗。那兴致却未及眼底,喜悦自是全然也无。
没有姝姝,今日,又是了无生趣的一天。
舒姝近来除了睡觉就是看书,修炼是没用的,怎么修炼都是没用的,只能躺平当个废人。
“教主,知愚大师回信了。”明月兴冲冲跑进来,总算带来个好消息。
舒姝连忙接过传音石细细的听来。
“姝姝,你之症状实属罕见,我查遍佛门典籍,也未能寻得蛛丝马迹。但我心中有一猜测,你可参考一二。”
知愚语气顿了顿,整理了思绪方才又继续说道:“我观你之症状同神识压制有些相似,莫不如在加强神识方面下些功夫,兴许能破开压制。”
“我查到一古籍中记载有一物或许能帮到你。此物名为神溪果,在那寻江之源的神脉之森。神脉之森中有一奇树,千年花开,万年结果,吸收了山脉之灵,森林之灵,江河之灵,集齐大成结成了神溪果。那神溪果堪称强化神识的神药,若你能找到,应当有些许助益。”
寻江之源、神脉之森。都是存在于传说中无人寻见的地方,舒姝听后沉思许久,还是决定,动身去找那神溪果。
“教主,按知愚长老的说法,那神溪果存在于一个传说之境。我们要如何能寻得?”明月有些沮丧,本以为得了个希望,结果却是存在于传说中、虚无缥缈的希望。
“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舒姝下定决心一定要摆脱受制于人的状态,无论如何,至少寻江是真是存在的,她们就沿着寻江一路找上去。
想她舒姝向来气运惊人、说不准还真让她寻到了呢?她还不信她自己还当真一辈子困在这修为尽失的困境中。
最后,教中挑了战力最强的明赋以及其次的明言做护卫护她上路,明月则在一路上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舒姝四人,就这般踏上了寻药之旅。
四人出发后不久,正巧明月收到了明玉的传信,大致就是表达了一下对她、对教主、对大家的思念。
“明玉的伤可痊愈了?”听到明玉欢快的声音,舒姝都不禁放松了心情。
“前些日子就好完全了,她啊被那严卓当祖宗一般照顾,吃好喝好心情好,伤也自然好得快。”
舒姝也是想起前次看到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不是像个小祖宗。”
明月见提到明玉教主心情都好上两分,忍不住动了些心思。
“教主,既然此次外出归期未定,不如我们先绕道看看明玉。我好久没见她,想得很。”她故作可怜的说着,勾得舒姝说不出半个不字。
“那就先改道去探望明玉。不过先说好啊,你可不能有了姐妹不要教主啊,看过人了你还得跟我走,我身边可缺不了你。”她开着玩笑说。
明月为自己正名,比出三指发誓表忠心:“教主放心,明月心里当然是将你放在第一位的,明玉嘛~勉强排个第二吧,哈哈。”
明言、明赋正进屋来,明言听见这话顿时巴巴的凑过去,卖乖的问道:“那我呢,明月姐,我在你心里排第几啊?”
明月沉吟,皱起眉来故意戏耍他:“你嘛...当然是第三...四五六,第七位啦。”
明言顿时捂住胸口,做出伤心不已的模样,捂住胸口假装悲戚。
“明月姐,我竟然在你心中只排了个垫底吗?”
明赋掰着手指数了好一会儿,教主、明玉、明月、明书、我、明言,不对啊。
“加上明月自己不过也才六人,为何明言排到第七位啊?”他傻傻的问出声来,明言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一共才六人,哪里来的第七啊?
明月神秘一笑:“这第六嘛、自然是我的小金鱼游游啦~”
明言顿时捂胸倒地,做出喷血的模样,还在地上一抽一抽的。
“原来我还不如一条鱼吗?”
“哈哈哈哈......”另外三人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这个家伙真是个开心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