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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眼界奇高的窦长安称奇道绝:“冷清寒为了一谱左手剑法隐忍二十年,想不到还真给他钻入了太封境界,了不得,了不得!”
冷清寒与南宫朗月对掌后并未分出伯仲,倒是殃及了两脉“池鱼”,两人又从地下打到天上,战得飞沙走石催树倒林,所过之处只剩一片残屋败瓦,缠斗不解的两人又轰地一声撞向冷府正厅,原本就被掀去一半的楼阁立马又被撞出一大窟窿,顷刻摇摇欲坠,但写着冷府二字的牌匾却始终屹立不倒。
两尊玄甲亦是斗得难分难解,宛如两道眩目绮光划过天际,又像两尾流星横冲直撞,而在一边观望占据的白面公子,视线掠过千疮百孔的冷氏府邸,转而随着两位太封大能移动,余光抓住了榕树底下那个提木剑的少年。
白云几乎在同一时刻看向腰悬玉笛的翩翩公子,两道视线如火碰撞。
南宫萧逸嘴角挽起,露出一个古怪瘆人的笑意,穿过激战的人潮步步走向那棵只剩半边树冠的老榕树。
白云握紧了神荼,似乎已经感觉到这场冷氏与南宫氏的大火,即将烧到自己的身上。
南宫氏一直都在追寻冰魂魄的下落,妄想借用冰魂魄之力,唤醒其余两尊长眠墨家地宫的五行玄甲,上一回因为慕之桃的阻挠,南宫萧逸没有取到梦寐已久的冰魂魄,这段日子一直深深自愧心有不甘,这回南宫氏为了剿灭冷氏倾巢而出,万万想不到竟碰上了锦上添花的美食,这份大礼却亲自送上门来,南宫萧逸又怎能不收下呢。
窦长安对那位步步走近的白面公子置若罔闻,捋了捋头顶的丸子发髻道:“小子,你又摊上麻烦事了。”
白云一言不发,手心不断冒出汗水。
窦长安先是摆出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又打趣道:“没了火甲护身,那位南宫氏的公子哥儿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罢了,大无为浮生决种入你体内也有一段时日了,恰好能让你练练手,说不定能藉此稀里糊涂地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步天罡。”
白云却隐隐不安,说道:“前辈,为何我看他身上流溢的气机,盈盈不息,与在大宋帝陵外大有长进,似乎远不止天成境界。”
窦长安嗯了一声,点头道:“确实不止天成境,估摸着有入弦中境的实力。”
白云的眉目如同灌了铅水,不过是短短一个月的光景,南宫萧逸竟然从天成入境入弦中境。
窦长安一拍脑袋说道:“对了,顺便把你那套落尘剑法耍来瞧瞧,有大无为浮生决为辅,说不定能有奇效。”
白云只觉得神乎其神,自个压根没在窦长安面前施展过落尘八剑,他又如何知道李峰授与自己的独门绝技呢?白云没有往死里钻牛角尖,正如窦长安所言,他是
为了还人情而送自己下江南,可究竟还的是谁的人情,窦长安却只字不提,白云明白闷头苦思也推敲不出个究竟的事儿,只有煞费心神的份,便干脆不去想了。
南宫萧逸离榕树还有不到二十步之遥。
窦长安想了想,又笑道:“落尘八剑的精髓是以剑罡取头颅,最后一式天地无尘更是神来之笔,要不你小子也来扫一扫这天地的灰尘?”
天地无尘?白云自嘲地饶了饶头。虽说落尘剑法乃李峰所创,可即便如此,像李峰这般剑道扛鼎的大人物,在悟出落尘剑法以后,也才曾巧借天地机缘使出过一回天地无尘,可想而知落尘剑法的最后一式,天地无尘是何等玄妙高深,非但需要超凡妖孽的道行境界,还需天地机缘契合,两者缺一不可。
白云不敢有多余的想法,更不敢怠慢踏步将至的白面公子。
南宫萧逸走近榕树后,对窦长安的存在视若不见,人畜无害地笑道:“白云少侠好久不见呀!”
白云握紧神荼的手愈发用力,敛神观气,他能看见一丝丝的气机正从白面公子身上溢出。
南宫萧逸话锋一转,神情也突变阴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以为南宫氏与冰魂魄无缘,哎呀,看来老天爷还是对我南宫氏还是青眼有加的。”
南宫萧逸抬头看了眼正星缠激斗的两尊玄甲,故作讶异道:“咦,你怎么会在冷氏府中?”
白云不作回答,紧盯着那位戏份十足的白面公子。
南宫萧逸眼神阴鹫,压低了声线道:“听闻冷府那尊金系玄甲来到了江南土地后,便进入了永无休止的长眠状态,你该不会是用冰魂魄之力帮冷氏唤醒了那尊金甲吧?”
白面公子步步逼近,边行边道:“古语有云送佛送到西天,冷氏南宫氏同为墨家支脉,既然你帮了冷氏这一大忙,那不如好人做到底把冰魂魄借我,让我把另外那两尊五行玄甲一同唤醒,放心,我南宫氏一向说话算话,有借有还。”
坐在石椅上看戏的中年男人忽然拍起了手掌,哈哈笑道:“南宫小儿,你这忽悠功力当真是炉火纯青啊!老子自愧不如!”
南宫萧逸斜瞥了一下窦长安,不予回答,但目光变得有些古怪。
白云终于开口说道:“世间万物皆遵循自然,若借助外力唤醒其余那两尊五行玄甲,只会白白折损墨家气运与那两尊五行玄甲的结魄灵魂,你那尊火甲由太封跌境入弦便是最好的佐证,南宫氏到底是真心要重振墨家,还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显而易见。”
南宫萧逸先前的潇洒气态荡然无存,脸黑如墨道:“不管是入弦还是太封,反正只要五尊五行玄甲一同出现,便如洪荒神仙入世。”
“癞蛤蟆
张嘴,吞日吃月。”窦长安在一旁冷嘲热讽。
南宫萧逸充耳不闻,嘴角弯起,冷笑道:“若南宫萧逸有冒犯的地方还请白云少侠见谅。”
说罢,腰间那支白玉长笛蛟龙出海,白云手腕上提蓄势待发,可南宫萧逸醉翁之意不在酒,小臂骤然下沉,白玉长笛毫无预兆地刺向窦长安。
整座冷府风起云涌,可这个扎了一束古怪发髻的中年男人却还能静坐一旁,闲淡自若地观嘱全局。心思老辣的白面公子暗自行观气之术,却发现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上并无半分气机流转。一阵浅略推敲后,南宫萧逸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能轻易敛纳气机,这个中年男人断不是好惹的主,于是便有了出奇制胜夺他性命的念头。
窦长安不动声色,待那白玉长笛贴至面门,脑袋微微一歪,轻而易举避开玉笛,随即向后倒掠而出,双手抱臂背靠着老榕树。
南宫萧逸犹如一头猎豹,纵身跃出扑向中年男人。
窦长安依旧一脸风轻云淡,一掌隔空拍出,南宫萧逸被掌风生生抵住,寸步难行。
窦长安又突然收掌,南宫萧逸向前倒了个踉跄。
窦长安指了指正与冷清寒激战不休的南宫朗月,啧啧称奇道:“论起阴险毒辣的本事,你这个南宫小儿与那南宫老儿如出一辙。”
南宫萧逸呵呵冷笑道:“前辈不也同为冰魂魄而来?”
窦长安藐视道:“我要取冰魂魄的话还轮得着你南宫家?”
“那我取冰魂魄你不管了?”南宫萧逸试探道,他始终弄不清窦长安与白云的关系。
窦长安啼笑皆非,指着白云说道:“你取得到冰魂魄那是你的本事,我管你干嘛?”
南宫萧逸恭恭敬敬做了一楫,接着转过身子对着白云阴冷一笑,仿佛将冰魂魄收入囊中,就如探囊取物那般势在必得。
南宫萧逸身形闪烁,弹指间掠至白云跟前。
一支白玉长笛直捣黄龙,来势汹汹,神荼疾出欲拒还迎,玉笛的笛头有刃芒晃荡,数次直取白云面门都徒劳而反。
两人你来我往,带起落叶尘埃弥漫飞扬,南宫萧逸以长笛为剑,一深一浅避实击虚,耐心寻辟破绽,只是若要论起剑式他拍马都赶不上白云,当初在李峰的授教下,白云在飞来峰上足足练了两年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云,这十二个简单的动作却为他打下了深厚的习剑筑基,对出剑势和守剑势皆深有领悟。
白云的一招一式恍如一张蛛网,看似破绽百出实则滴水不漏,渐而渐之那支风火翻腾的白玉长笛失去了上风,被见招拆招的神荼剑化去攻势,由攻变守深陷泥泽。
南宫萧逸没有掩饰眼中的讶然之色,一边望洋兴叹一边想要抽离泥
泽,无奈陷入了太深挣脱不得,白玉长笛退一寸神荼剑则进一寸,白玉长笛避一尺神荼剑则攻一尺。
南宫萧逸深知比剑自己不是白云的对手,可却偏偏被吃住了手短,情急之下一手以长笛抵住神荼贴近白云,与此同时,另一只手袖口翻腾倒出一柄三寸匕首,径直送向白云胸口。
白云骤不及防,神荼被白玉长笛死死缠住,危急之下只好矮身避让,但南宫萧逸出手如惊雷疾驰而过,愣是在白云的小臂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南宫萧逸本想借势追击致白云于死地,但持匕首的手刚要再次递出,却见神荼已挣脱缠斗,便不再恋战借着这一瞬的空隙乘机向后抽身。
白云捂住鲜血淋漓的手臂,立即凝息运气,大无为浮生决筑基的气海中有内力涌出,游走周身经脉,顷刻便止住了流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