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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的是,晋王的身影居然真的出现在牢门外,一切就像和她约定好似的。
墨珏一身月白色的袍子,面容冷峻,他丝毫不介意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神态平静地走了进来。
尖嘴男人见了他,微微一愣,随即不屑哼道:“这哪儿来的小白脸?咱这霹雳堂没这号人物啊!”
墨珏没说话,目光淡然扫过秋素雅,看到她身上横七竖八的血痕,不禁皱了皱眉。
“嘿!老子问你话呢!”
尖嘴男人正想发飙,突然整个身形僵住了,脸上渐渐露出谄媚的笑容。
原来在墨珏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威武雄壮的男人,一身赤金蟒袍,剑眉星目,霸气逼人。
一众人等纷纷下跪,朗声齐呼:“拜见堂主!”
霹雳堂主大手一挥,喽们连同尖嘴男人一并被支了出去。
牢房内气氛诡异,直到霹雳堂主也默然离去,气氛就显得更诡异了。
秋素雅冷冷看着眼前的男人,终于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是你……”忍着皮肉伤痛,秋素雅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果然是你!”
墨珏不动声色,直接走了过来,手伸到她的面前时,秋素雅甚至想去咬上一口,却愕然发现他的手里捏着一把钥匙。
“你……”
“对不住了太子妃,我的人不懂事,竟然把你伤成这样,希望我来的还算及时。”
墨珏话音刚落,秋素雅克制不了心中的怒火,愤然啐了他一口唾沫,骂道:“少假惺惺的!你当姑奶奶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墨珏不怒反笑,手垂了下去,倒不急着帮她松绑:“素闻太子妃端庄贤淑温柔婉约,莫非都只是谣传?”
“哼!你现在看到了!姑奶奶我一点都不温柔端庄!你抓错人了!蠢货!”秋素雅骂完,觉得自己才是个蠢货,这张死鸭子嘴怎么就那么硬呢?都落到这地步了,难道真要把命搭进去?
墨珏的脾气却比她想象的还要温驯,淡然笑道:“太子妃,你误会了,我可没让他们抓你。”
“不是你还能有谁?”
“是我的一位故友,刚巧看到今日下午我与太子发生冲突,因为隔得远,她没看清,以为我被太子欺负了,这才把太子妃掳来报复。”
“……”秋素雅无言以对,不管是真是假,她还是先逃出去比较重要,“那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那是自然。”
墨珏很爽快地答应,随即便拿着钥匙开锁,咔嚓一声,链子被扯开。
秋素雅顿觉双腿发软,倚着柱子才勉强稳住身形,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墨珏,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这么轻易把自己放了,难道他不怕她回去告诉太子,治他的罪吗?
“你真的放我走?”
墨珏促狭一笑:“难道太子妃不想走?”
秋素雅白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扶着墙壁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发现墨珏神情木然地站在那儿,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真是个怪人。
秋素雅无法理解,也没有时间去理解,不管他有没有筹划通敌叛国的大事,也不容小觑了他。
出了霹雳堂,秋素雅才敢一路狂奔,黑暗中,她就像刚刚逃出狼窟的小羊崽,即便浑身疼痛难忍,也不敢有半分懈怠,拼了命地朝城门奔去。
跑着跑着已经泪流满面。
太子哥哥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来救我?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跟你说!我不能死!不能死!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而与此同时,墨终于破解了机关,由床板下的暗门直通密道。令他称奇的是,这道暗门居然是随着卧榻的移动而移动,简直是鬼斧神工的设计,难怪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发现蹊跷,最后还得按照步骤来。
当然,这一切绝不可能是晋王一个人的成果,想必他背后还藏着大批的能人异士,这密道之中绝对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眼下,墨有些矛盾,到底是先找出口想办法寻到墨珏的踪迹好救出雅儿,还是留在这儿查探各个密室?
然而,令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密室,地下通道的尽头居然是一座华丽奢侈的宫殿,而宫殿之外,又延伸出数十条通道
琉璃巨门,盘龙金柱,汉白玉阶,鎏金宝座……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彰显着王族的尊贵奢华,与地面上萧条破落的晋王府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墨惊愕不已,俊眸眨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
不是藏宝室,更不是什么兵器库!这里藏着的是一颗谋反篡位的野心!
墨珏!你好大的胆子!
怒火中烧,墨一下子攥紧了拳头,突然眼角余光一闪,有埋伏!
墨也是刚刚才到,没想到已经暴露了自己,她暗叫糟糕,想闪身逃离已经来不及。
墨一跃而上时,墨陡然回头,两人迅速交上了手。
强者对强者,势均力敌。
只是一个赤手空拳,一个手持利剑。
墨没想到这个太子爷这么能打,她可是从小就被送去接受魔鬼训练,从一千名杀手中脱颖而出的剑术天才,连祁王唐天政都曾是她的手下败将,如今竟敌不过一个赤手空拳的对手?
简直就是侮辱!
然而真正的侮辱还在后头。
一招欲退反扑,墨成功攥住了墨的手腕,他毫不留情一拉,咔得一声直接脱了臼,他随即夺过了她手里的剑,利刃寒芒骤闪,直抵墨白皙的喉咙。
“啊!”墨痛苦大叫,无奈左手脱臼,右手被夺了剑,牢牢禁锢于金柱之上,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墨单手押着她,另一只手持剑欲割她的喉咙,只差分毫便能鲜血喷涌。
墨吓得嘴唇哆嗦,她真是轻敌了,居然就这么栽在了最痛恨的人手里。
墨唇角噙着一抹冷魅邪笑,语带威胁:“别乱动,剑可是不长眼的!”
“你……你是怎么找到机关的?”墨简直要奔溃了,这太子爷未免也太聪明了,这都能被他想到!
墨冷哼,目光中杀气流露:“爷现在没功夫和你扯这些!说!太子妃在哪儿?”
“太……太子妃?”墨故作惊讶。
“少跟我装蒜!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晋王的妹妹墨吧?”
墨顿感晴天霹雳:“你……你怎么知道?”
“你脖子上不是挂着半块玉佩吗?墨家子孙人手一块,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给至亲至爱。谁让晋王不近女色呢!你若不是他妹妹,难道还是他的女人不成?”
墨闭上眼,咬牙切齿。
极度的不甘和愤怒占据了墨的理智,她丝毫不顾近在咫尺的刀刃,疯狂地咬向墨的胳膊。
墨始料未及,持剑的手下意识地缩了回去,而压制着她的另一只臂膀却被狠狠咬住了,刺痛感顿时袭遍全身。
墨简直疯了,她就像一匹恶狼,死死咬着猎物,仿佛不把肉咬下来誓不罢休,即便刀就架在脖子上,也死不松口。
墨忍着痛,真恨不得把她的脑袋割下来,可是他又不能杀了她,那样就问不出雅儿所在之地了。那么多的通道,他没有信心能一次走对。
情急之下,他扔掉手中的剑,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逼得她不得不松口。
两人赤手空拳又过了百招,墨终于反手将她压制在地上,迫得她侧脸贴地,再也动弹不得。
“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就杀了我!”
“我不想杀人!但若有人敢伤害我的妻子,我墨定将她碎尸万段!”
“呵……”墨冷笑,她知道挣脱无望,只能任由他压迫着,满口讥讽,“妻子?想不到贱人生得儿子也会这么痴情!我姬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你骂谁贱人?”再笨的人也能听出她在骂谁,墨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攥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几乎把她的头皮都给扯下来,恶狠狠道,“你再说一遍!”
墨咬牙,忍着钻心的刺痛,嘴上依旧不饶人:“哼!谁生了你谁就是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那个贱人!”
墨气极,目光中腾起熊熊烈火,但很快被理智浇灭。他把墨拎了起来,解了她身上的腰带,将她牢牢捆缚在金柱之上,如此一来,墨便衣衫散乱,只要随意一扯她便会一丝不挂。
“你……你想干什么?”墨顿感一阵耻辱,她原本是想破罐子破摔,用狠话激怒他,好痛痛快快的死,谁曾想,这卑鄙无耻的太子竟跟她玩这一招。
“有种你杀了我!乘人之危算什么男人?”墨悲愤至极,眼泪夺眶而出。
墨却置若罔闻,捡起地上的长剑,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轻描淡写地说:“其实严格地算起来,你该叫本宫一声表哥才对。呵!谁让你有个不知检点的娘亲呢?”
他说着,慢慢举起剑,直指她的挺起的前胸,笑容邪魅冷诡,一字一句,直戳得她体无完肤:“想知道什么叫贱人吗?你娘!伶夫人!那才叫贱人!”
墨冷哼,即便眼泪止不住地滚落,目光中依然透着狠戾,冷冷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娘赢了,想怎么说我娘都行!不过我告诉你!很快你们就会输得一败涂地!你今天若不杀了我,他日我定要挖你双目,抽断你脚筋,让你趴在地上乞求我!”
她一口气说完,空旷的地宫顿时变得死寂一片。
墨冷静了片刻,心中豁然开朗。看来雅儿猜得没错,晋王不仅要谋反,他还勾结外敌卖国求荣!还好,在敌我双方刚刚开战之际他就发现了这一切,眼下不只是要救雅儿,他还要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将晋王和这贱人一并处置!
想到这儿,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小丫头,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这股狠劲倒不小!不过可惜呀!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看到墨脸色陡变,他又不轻不重地加了一句:“既然你说我乘人之危,那本宫就乘人之危一次好了!反正你也不是我的亲妹妹,就算要了你,也不算,是吧?”
“你……”墨双腿恶颤,嘴唇也抖得厉害,“你……你敢……”
看到她惊恐的模样,墨终于知道她怕什么了,那就好办了。
“要不这样,看在你我表兄妹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两条路,要么带着我去救人,要么我现在就扒光你的衣服!”
“你……卑鄙!”
墨大笑:“爷就是卑鄙!你能奈我何?”
“……”墨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和死比起来,被自己最痛恨的人强暴简直生不如死!无奈,她只能先应了,“我选第一条!”
墨击掌,朝她竖起大拇指,志得意满:“聪明!”
把墨从金柱上解下来,他依然将她的双手捆得结结实实,一路押着她来到十条通道前。
“妹子,你最好别跟哥哥耍花样,我随时都可以扒了你的衣服,到时候可别怪哥哥我不怜香惜玉啊!”
墨呸道:“谁是你妹子?不要脸!”
“呵!”墨不怒反笑,指着一排通道,口气慵懒,“哪一条啊?”
“你那么聪明,自己猜啊!”
墨托起她的下巴,俊美的脸庞凑了过去,唇角勾起邪魅笑痕,故意将暧昧的气息渲染到极致,呢喃道:“不叫妹子那叫美人好了。如果你不介意,本宫可以先临幸你,再慢慢想走哪条路。”
墨毫不迟疑,郑重指向第三条路。
墨拍了拍她的脸,笑着夸了一句:“真乖!”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第三条甬道,很快便来到出口。一出地道,墨就发现这条甬道横穿东西两街,所在之地离晋王府并不远。
他把手指放在嘴边吹响口哨,枣红色骏马立即狂奔而至,他上马,又将墨拖了上来,面朝下直接横放在马背上。
此刻,墨的手还被反绑在身后,这么一来,她几乎成了砧板上的肉,想从墨的手中逃脱简直比登天还难。最要命的是,两人紧贴着彼此,简直难以言说的别扭。
“墨,你放了我!太子妃在城外霹雳堂!你可以直接去救她!”
“哼!放了你?你当本宫是傻子吗?”墨才不上当,拉起缰绳,马儿一声长嘶,顿时如箭般射了出去。
骏马一路疾奔,到达城楼时,护卫队拦住了他的去路。
墨拧着眉,大喝道:“都刚刚睡醒吗?连本宫都认不出来了?”
为首的将士上前一瞧,顿时吓得双膝跪地:“末将有眼无珠!请殿下恕罪!”
“少废话!开城门!”
众护卫半个字都不敢多问,匆匆忙忙打开城门。
一出城门,马儿便跑得更快了,途经一处低坡时,差点踩踏到对面狂奔而来的身影。
“吁”
墨勒住缰绳,待看清前面的人影,顿时欣喜不已,惊呼一声“雅儿”便跳下了马背,直冲到她的面前。
秋素雅看着来人,一时有点不敢置信,茫然地眨着眼,像丢了魂似的久久没能反应过来。
“太子哥哥,是……是你吗?”
“是我,丫头。”墨按着她的肩,看着她一身狼狈,意识到她遭受过鞭笞,顿时眼眶湿润,心疼不已,连声音都哽咽了,“雅儿,谁……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对于身体上的痛,秋素雅早已麻木,此刻她看着眼前的太子,泪水已经潸然而落。
然而,他们都忽略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墨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手上的腰带,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掌大小的尖刀,电光火石的瞬间,飞刀直射向墨的脊背。
每个人都有软肋,对于墨而言,即便面临的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秋素雅的面前,置之生死于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