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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清风行步匆匆,刚出门,迎面遇上咫尺和尚,老和尚劈头就道:“聂施主留步,急不得。”
“有朋自远方来,聂某正不亦乐乎,大师为何阻拦?”
老和尚笑道:“客人来了,虽然不是对头,但说朋友倒也未必。客人远来疲惫,小徒已经带他歇息去了,我等先去更衣如何?”
聂清风一愣,点头道:“倒是我急躁了,听说樱内诚亮是这北陆道的大名,不知这位客人是何来头?”
“是樱内家家老上田哲三,这一次来检点今年樱内大人生辰贺礼的准备情况。”
“樱内诚亮的生辰贺礼?”
“八月二十二是樱内大人的生辰,各町都要备上一份厚厚的贺礼,如果哪个町的贺礼得到了樱内大人的认可,本年的赋税就可以从长计议;反之,若是敷衍了事,被惦记上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聂清风不解道:“赋税这等大事,岂能当作儿戏?说变就变,法度在哪里?怪不得北陆道在关东三道中处于弱势。”
咫尺道:“聂施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北陆道共有七国五十六町,我等所在的是越中国广目町,越中国内,广目町最穷,若是能以一两件珍奇换取一年免税,那可是天大的喜讯。”
聂清风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咫尺又道:“七国五十六町,就算免除了一町的赋税,也无关大体。况且广目町本来就穷,收税也收不上多少,往年献上的宝物,多能被看中。”
聂清风冷笑道:“这么说,这位樱内大人还是个爱民的好官?”
咫尺哈哈一笑:“就此而言,姑且算是吧——樱内大人有两样嗜好,只要能满足这两样,一切好说,各町准备的宝物,也多与这两样相关。”
“哪两样?”
“一是彰显公家威仪的锦衣华服、宝刀名剑,二是振雄风壮阳气的虎狼之药。樱内诚亮大人今年四十有六,尚未有子嗣,因此凡越中国适龄美貌女子,都免不了去归义城走一遭。像近藤姑娘,若不是被迎华馆选中,后来又追随聂施主,恐怕早就去了。”
“荒唐!没有子嗣,过继一个也就是了,为何如此!”
“樱内家曾是雄霸一方的守护大名,然连年征伐,元勋宿将、家老重臣大多凋零,亲族亦不免。去年征伐东山道,樱内大人唯一的近支、他的舅父樱内渚死于战阵,现在,他已是孤家寡人啦。”
“既然叔伯兄弟凋零,在妻族中择一子侄辈有何不可?”
“老衲也这样想,可樱内大人心志坚定,任凭如何劝说,只是不理。于是夜夜笙歌,希冀能有万一之幸。”
聂清风冷笑一声:“夜夜笙歌,再加上虎狼之药,真搞不懂,他是想要子嗣,还是不想要——内有净心宗争利,百姓苦不堪言;外又开罪邻藩,这位樱内大人,可真是有远见的很哪!”
咫尺也轻轻叹了口气:“有无远见,就不是敝宗所能评议的了。樱内大人的另一嗜好,是锦衣华服巡行,鲜衣怒马,高辕敞轩,拥刀挎剑,花雨自天而落,万众夹道欢呼,尽显公家威仪。”
“色厉胆薄,外强中干。亡无日矣。像这等货色,早一日败亡,只怕百姓还能早一日解脱。既然广目町冶铸技术高超,我猜这宝物准是刀剑一类吧?”
“正是,已经备好两口刀剑,只要上田大人看过,点了头,大事就算定下来了。”
“这个叫上田的,似乎颇得樱内诚亮赏识?”
“应该说颇得倚重,上田家从祖辈起追随樱内家,到今已有三代,忠心耿耿,有扶危定难之大功。上田大人今年五十有二,官声极好,行事细密,樱内家能支撑到今天,上田大人功不可没。樱内大人倚为左膀右臂。”
“既然是左膀右臂,怎么会被打发到这里来催讨刀剑?”
“此事确实古怪,按理说,这种事情不必劳动家老出马。更何况,正如聂施主方才所说,如今樱内家内忧外患,上田大人该是公务缠身,应接不暇才是,怎么会有空到这里来?”
“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位忠心耿耿的能臣,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穷乡僻壤,险山恶水,用这八个字来形容广目町真是一点也不过分。三百多人的村子,连个迎接贵客的厅堂都没有,只好暂借华莲宗的佛堂一用。堂堂的家老重臣上田哲三,就在这里验看广目町的贺礼。
聂清风一进门就愣了。佛堂变成了演武场,桌椅板凳一股脑儿地推到墙边,清出一大片地来。上田哲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舞动刀剑、身姿矫捷的楯冈一铁。他身后两名侍卫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旁边侍立的僧俗人等,个个面带尴尬。
“怎么回事?”聂清风低声问伊头傀作。
伊头傀作低声道:“老家伙一来就要看刀,看完了就叫侍卫耍,耍完了就叫这边选人比试,楯冈傻小子看不过他们的鸟嘴脸,一刀一个把俩侍卫全拍翻了。老家伙看上楯冈小子啦,我琢磨着一会要逼他出仕。大人您可得把傻小子留住!”
“知道了。”
正说着,场上青光一闪,楯冈一铁以一记漂亮的居合斩结束了展示,四尺青芒缓缓隐没在刀鞘中。他拱手控身,向上田哲三鞠了个半躬:“上田大人,在下献丑了。”
上田哲三并没有接茬,轻轻端起没有半根茶叶的茶杯,注视着沉在杯底的红枣与青橄榄。
“这饮品,不够讲究。红枣香甜,橄榄清淡,二者混杂,不伦不类。虽说别有一番滋味,但,还是循规蹈矩,走正路的好,你说呢?”
楯冈一铁正视上田哲三的眼睛,大声道:“大人,在下是个武人,茶道之事,一窍不通。”
上田哲三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淡淡地道:“我听说,令尊就是大名鼎鼎的北陆道剑豪、有‘黄泉锋华’之称的楯冈茂夫?”
“正是先父,但,先父不曾以手中剑证心中道,故剑豪之号,愧不敢当,我代先父谢过大人。”
上田哲三身子微微前倾:“那你可知,令尊心中之道,是什么?”
“先父说过,武者之道,唯忠与勇。”
“那何为忠,何为勇?”
“忠者,心内守一耳,忠于主君,忠于正道,忠于天下苍生;勇者,中道直行,不避凶险,不畏强暴,百折不挠,殒身不恤!”
“那你愿不愿意践行令尊之道,为苍生执剑呢?”
“愿意!”
“好!”上田哲三大喝一声,长身而起,“方今天下,诸侯蜂起,烽烟处处,民不聊生。北陆道周围強藩林立,公家有累卵之危,百姓有倒悬之险,你可愿意为北陆道、为天下执剑,以忠与勇,为苍生开出万古长春?”
糟了!伊头傀作一惊,以楯冈一铁这傻小子又直又倔的一根筋性格,最吃这一套,正要站出来,却看到聂清风坐在一把竹椅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自失地一笑,垂首低眼,竖起一双耳朵,等着楯冈一铁的回答。
果然,楯冈一铁大声道:“谢上田大人抬爱,请恕在下难以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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