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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怕灵魁跑了,所以这一路都带着灵魁,她冷冷的盯着我们,跟看杀父仇人一样——没错,她是把我当成了杀父仇人来着。
金毛就尽忠职守的盯着她,随时准备好了要扑上去。
到了烤肉店,她跟个犯人一样被我们一拽,引得好些人侧目,议论纷纷她跟我们什么关系,怎么好像是拐卖的。
程星河就嘘了半天,自称是执行特殊任务,把那些议论纷纷的人嘴都给堵住了。
灵魁被我们拉到了一个角落的卡座,程星河要了个美团套餐,又嫌少,多加了好几个菜。
我有点高兴——当了南派风水掌门就是出息了,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吃到他请的饭。
结果还没等我高兴,他就指着我:“团购券我出,单点的他结账。”
你个皮笊篱。
不长时间肉上来了,盘盘盏盏堆了一桌子,程星河在烤盘上烤的滋滋作响:“这个蜜汁梅花肉是招牌,烤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可我没听进去。
我盯着那些生肉。
肌理鲜明,色泽红润,吃下去,新鲜的油脂入口即化,瘦肉细嫩,肥肉丝滑,香甜的了不得,我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七星!”
一只手打在了我脑袋上:“你……你他娘饿疯了?”
我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抓了一大片生肉,已经吃下去了,正在抓第二片。
而烤肉店里所有的人,都在死死的盯着我。
一个小孩儿大声说道:“爸爸,那个叔叔怎么吃生肉?他是人猿泰山吗?”
那个家长赶紧把孩子抱住了:“不是,那个叔叔,可能脑子有毛病……”
程星河一听暴跳如雷:“你他娘说谁脑子有毛病,吃生鱼片是洋气,是生肉片就是脑子有毛病,崇洋媚外,什么逻辑……”
金毛也辨别出这不是好话,嗷呜一下就要扑。
我连忙把他们俩给拉回来了:“我,我就饿了而且,快,烤肉,糊了!”
程星河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只好继续翻肉,拿了一块熟了的给我:“先吃,别把我乖儿子饿死了,人家说我虐待脑瘫儿童。”
你大爷脑瘫。
我其实平时也挺爱吃肉的,可现在这一口,木渣渣的味同嚼蜡,比刚才的鲜嫩爽滑可差远了。
程星河看出来了,咽了一下口水:“你不对劲儿,你真的不对劲儿……”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灵魁的视线,也不自然的挪到了另一边。
亓俊之前给她的手脚都上了专门克制灵物的紫金连环锁,她挣扎不开。
不过,她应该也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没成仙,就离不开人间烟火。
我把一块肉粘上了作料,伸到了她嘴边。
她闻到了香气,转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程星河也盯着我,在桌子下面一个劲儿踢我的脚:“这是肉,糟践了,要天打雷劈的!”
他是想让江辰也感觉饥肠辘辘的痛苦。
灵魁也是一身傲骨,一听这话,就把脸转过去了,眼神别提多凉薄了。
我答道:“有账是得算账,可我们不虐待战俘。”
灵魁的身体微微一颤,看向了我,抿了抿嘴,可能实在是饿了,下定决心,就吃了那口肉,咀嚼了几下,还是梗着脖子说道:“你——你要是以为这些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那就错了。”
我又夹了一块肉:“这不是小恩小惠,是人道主义精神。”
程星河看着我就来气,把盘子全归拢过去了:“金毛你来,咱们吃。”
金毛并不是狗,不跟狗一样吃生肉,不过烤熟了的蜜汁梅肉它闻了半天,倒是挺喜欢,真跟着吃起来了。
灵魁大概也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她元身在这,不可能不爱吃肉。
我给她夹了几块,她表情勉强,可还是都吃了,半晌,才低声说道:“你,好像跟传说之中不一样。”
“传说之中,什么样?”我盯着她:“凶残暴虐,酒池肉林,跟纣王似得?”
灵魁认真的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迷惘。
“那你好好想想,”我趁机说道:“关于四相局和景朝国君,你还知道什么其他的?”
灵魁可算是个活化石,当年的当事人。
灵魁想了想,这才说道:“那个景朝国君,笃信阴阳风水,不是修建庙宇,就是做风水局,劳民伤财,确实民怨沸腾,但是,有一个传闻——据说,他行军打仗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先在山林里大声擂鼓敲击。”
程星河来了兴趣:“助威?”
我却摇摇头:“不,是把山林里的动物先惊走,免得战火一起,生灵涂炭。”
这话一出口,我们三个全怔了一下,就金毛嚼的欢乐,顺便把程星河盘子里的也全给吃了。
我们三个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儿,是啊,我怎么知道的?
灵魁第一个反应过来,嘴边是个冷笑:“你果然还记得。”
程星河一边吃肉一边说道:“那个货一会儿假慈悲,一会儿真残暴,可惜古代没有精神病院,搞不好精分。”
我接着就问:“那,关于江仲离呢?”
灵魁似乎觉得这些边角八卦,跟江辰没什么利害关系,就说道:“多智,近乎仙人,当时,民间有传言,说江仲离是星辰下凡,拯救乱世的,这一辈功勋卓著,他家的后代,必出君主。”
她眼里神采飞扬——后代君主,就是江辰呗。
不过,我立马听出来了:“那景朝国君一定不会容他。”
灵魁盯着我,立刻说道:“你真的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个屁,这分明是人之常情。
自古君主,就没有一个是不多疑的——天下传言,说手下重臣的后代出君主,那不就是有谋逆造反的心吗?哪个君主能受得了?什么杯酒释兵权,功高盖主,都是一个意思。
“这么说,后来景朝国君,怀疑过江仲离?”
灵魁点了点头:“为了这件事儿,四相局还停工过一段时间,这之后,国君性格大变,但是,四相局的工程又开始重新启动了——也许,他觉出来,江仲离是被人冤枉了。”
是啊,派系斗争,哪里都不少,要是有人嫉妒江仲离专宠,炮制出这么个挑拨离间的计谋,也并不奇怪。
不过,景朝国君就是在那个时候性格大变的?
这说明,他怀疑江仲离之后,出了某种事。
夏家仙师,四相局的差错,潇湘的被贬谪,也许都是同一个时期发生的。
找到那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许就能真相大白了。要是可以,简直想穿越回去。
“剩下的,你还知道什么?”
灵魁摇摇头:“这些也是道听途说的,我不知道了。”
接着,她像是鼓足了勇气:“你能不能——别再跟江辰争斗?天上地下,没有这么好的人了!”
你跟我化肥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我还更相信点:“没得商量。”
她叹了口气,也并不意外:“我只是觉得可惜……”
她这才冷冷的说道:“你身上多的,是灵物的暴戾之气,跟人的身体不相融合,嗜血贪杀,早晚会蒙蔽心窍——需要找到至真至纯的仙灵气来净化,否则,这才是刚开始,你迟早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认识。”
我一愣,原来,她知道我性情大变是怎么回事。
“谢谢。”
她倔强的说道:“既然你执意要跟江辰为难,我就还你这个人情,以后两不相欠。”
程星河低声说道:“还是你高明——攻人为下,攻心为上。”
吃完了饭,我们就拉着她继续往里走,这附近就是Maria姐给的地址,可到了地址的位置,却怎么也找不到清净庵,问人,百度,都没有。
奇怪,清净庵呢?
正这个时候,几个人正跟我们擦肩而过,满脸愁容:“你们家也是?我们家也一样!现在,难受的嗓子都劈了,我心疼啊!”
“谁说不是你,你说身上掉肉,这什么怪病——哎,对了,咱们附近,好像挺多的。”
这几个人,家里人也得了那种怪病了。
我刚想问问,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黄二白。
黄二白背着药箱,正跟几个天师府的,急匆匆的进了一个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