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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个看车的客户来试车,结果刚要开车门,就嗷一嗓子就坐地上了,安家勇问他怎么了,他说车玻璃反光,他看见身后站着一个女的,一脸血,回头一看身后根本没人,吓的直接跑了。
陆陆续续,又有客户试车的时候说看见了那个女的,谁都知道,二手车有时候来的并不干净,事故车比比皆是,他们怕这里有凶车,那谁乐意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些闲的蛋疼的大学生听说了,还跑这里来拍抖音搞直播,说啥震惊了,灵异车行,直击凶车,血腥刺激,吓死你爹之类的,在公众号上一转发,在整个县城都出了名,哪儿还有人敢上他们家来买车,这一阵都没开张,急的安家勇腮帮子都肿了,有员工就小心翼翼的问,别是真进来什么脏东西了吧?
安家勇以前就是校霸,哪儿信这个,只说员工没本事,还不快找点水军把形象洗一洗,世界上哪儿他妈的有鬼。直到自己有天晚上去车行开车,忽然觉得后车门开了,车上重了一下,像是后座多了个人,接着车里就响起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接着,一股子凉气扑在他耳朵上,有个女人的声音倏然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我想回家……”
安家勇心说哪个不知死的鬼敢上自己的车,拿自己当滴滴呢?结果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看见,正纳闷呢,眼角余光瞟到后视镜,见到着一个女的趴在自己身后,满头是血,脸就贴在他耳朵后面,白眼珠子正死死的盯着他。
这把安家勇给吓的,连滚带爬就出来了,再也没敢上车行去,正想着找人看看,就听说我把和上的事儿看好了,高亚聪就要上我这来试试,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知道我什么人品,也放心,才特地过来的。
我什么人品?在他们眼里,我是个煞笔的人品。
我就装模作样的拿了个算盘,噼里啪啦一顿胡打,说:“这事儿我能办,二十万。”
安家勇大吃一惊,说跟报价单上不一样,你他妈还真是穷疯了吧?
我说得看这事儿对你来值多少钱,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就不收定金了,事成了全款付清就行,要是看不好,我一分钱不要。
车行成本运营一天就不少,对他们来说越早解决越好,算下来二十万也没多要。
高亚聪有点担心的看了看安家勇,安家勇冷笑着说可以啊,不过你也知道我这性格,咱们要玩儿就玩儿大点,你要是给我看成了,二十万我立马转账,要是你没本事瞎装逼,你得把你这个门脸转给我做补偿。
这话接近无赖,没听说过看不成事儿还得倒贴的。
我还想起来了,前一阵在同学群里看见,安家勇想在商店街找个店面开新店,但一直没找到,原来是把主意打我头上来了。
好个一石二鸟啊,我看成了,能把他们家的事儿解决了,看不成,也能弄到个门脸,横竖不吃亏。他果然跟以前一样,还是拿着我当傻逼。
不过,这事儿于我也没坏处,第一,我就差二十万了,这钱要是一步到位,不管我这出了什么事儿,老头儿那我就能放心了,这种活可不是每天都能碰上的。第二,这事儿听上去并不难办,估计就是邪祟不认识回家路,送一送就行了,我现在连青气都望得到了,不至于能难得倒我。
唯独有一点,就是安家勇这王八蛋一肚子坏水,别跟高中那会一样,挖坑让我跳。不过为了老头儿,刀山火海我也敢上,他算个屁。
我就笑了笑,说可以,那照着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咱们再加上一条,我要是看好了,你不光给我二十万,还得给我磕三个头,说三句谢谢李大师,我得发朋友圈里给客户当反馈。
我们这一行根本没这个规矩,不过这三个头,是他欠我的。
安家勇咬了咬后槽牙,眼神像是要杀人,高亚聪连忙说:“咱们都是同学,没有必要开这种玩笑……”
我笑了笑:“是啊,我就是开个玩笑,不敢就算了。”
可安家勇被我激了,一拍桌子,说可以,签合同吧!
安家勇开车来的,是辆奔驰E级,刚要上车,我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从街角转了过去。
那是个十分细瘦的背影,走路扭来扭去的,仔细一看,卧槽,她身上就带着淡淡的青气!
我想起古玩店老板的话,立马就想追上去看个究竟,可这个时候,安家勇拍了我肩膀一把,说:“你没见过奔驰啊?爱看你就多看两眼,看在老同学的份儿上,你跟我车自拍一下也不要紧。”
我甩开他再看过去,街角的人影就消失了。
我不由一阵失望,只好上了车。安家勇以为我嫉妒他的车,起步的时候故意秀了秀推背感:“没我们你这辈子坐不上奔驰吧?还不好好谢谢我媳妇,够你吹两年牛逼了。”
高亚聪跟着笑了起来,一副很天真的表情——跟那会儿一模一样。
程星河瞅着高亚聪,却露出个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像是看见什么了。
到地方一看,车行占地面积还真不小,里面密密麻麻排着好多车,第一次进去真能迷路。而且那车看上去状态也都不错,牌子上标的价格也都很实惠,要是我有钱我都想买一辆。
就是进门铺面一股子凉气,跟开了中央空调似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再观了观形,我就知道这里为啥闹邪祟了——大肚小嘴存阴气,这是个阴地,叫葫芦地。
要是拿来养小鬼练行尸什么的倒是正合适,阴气易进难出,弄点歪门邪道事半功倍。这种地不常有,经常有人大价钱求,三舅姥爷说过,用阴地的都不是正经人,有上门请你找的可千万别答应,踩到了哪个阴穴,也别声张出去,不然很可能亏损功德。
于是我就没吭声,观形完毕就望气,果然,看到了一股子黑气。
这股子黑气又浓又重,还混着一点赤色,这叫凶上加血,看来这个女人死的确实很暴,加上在这个阴地里一养,怨气越来越重了,再不收拾,还真会出大事。
而这个时候,程星河像是有点意外的“咦”了一声。
我问他看见啥了?他眯着眼睛笑了笑,说咱们跟她还挺有缘分,又见面了。
啥意思,还是个熟人?可我跟他刚认识多长时间,上哪儿共同的熟人去?
他习惯性手心朝上冲我伸过来,我把他手打掉,心说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顺着那黑气一找,我就发现了黑气最重的位置——一辆鲜红色的保时捷跑车。
这时安家勇有点不耐烦了,说你会不会看啊?来了之后光瞎逛当,也没罗盘,也没点黄纸烧香什么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你英叔电影看多了吧?你这鸡屁股大的破地方根本就不配用罗盘。
我就指着那辆保时捷问,是不是这辆车到了这里,就开始闹邪了?
安家勇一愣,算了半天一拍大腿:“妈的,还真是!”
这车是个事故车,车主是个年轻女人,死于车祸,脑袋从前挡风玻璃撞出去,当场死亡,但出人意料的是车除了挡风玻璃竟然没什么损伤,就到了他这来了。
高亚聪这就抱怨,说早让你排查一下凶车,你就是不听,把它倒手了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安家勇说凶车多了去了,我哪儿知道是这一辆。接着就问我们能不能搞定。
这死人确实凶,不过,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杀人的鬼不闹,像这种死人,一般是因为没有亲人给烧纸,所以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流浪在外,试图引起人关注送她回阴阳路。
于是我就蹲下点了贡香——她平时肯定吃不到香火,现在给点个贡香,就等于请流浪汉吃大餐一样,她肯定会来,问清楚了籍贯,一送就行了。到时候老头儿的事儿就终于落听了,我就净等着安家勇给我磕头吧。
果然,没多长时间,我就听到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听得人脑瓜皮发炸。
高亚聪立马抱住了胳膊,安家勇想起了之前的遭遇,也脸色发青,撂下一句你给我好好看,带着高亚聪就出去了。
身后传来了一阵哔哔啵啵的声音,我还以为死人来了,结果一回头是程星河今儿带了一把松子,正剥着呢,还问我吃不吃。
我懒得理他,他又添上一句:“小哥,你跟那个车行老板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啊?”
我顿时一惊,这他都看出来了?
他扔了一把松子进嘴:“今天心情好,再免费酬宾一次,那个女的长得虽然还行,却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心她坑你。”
我心里一阵苦笑,没必要当心,她已经坑过我了。
这么想着我就把头回过去了,结果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车玻璃倒影上,一个女人正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东西,显然是在吃香。
但是再仔细一看那个女的,我顿时一愣——妈耶,还真有缘分,这不是上次那个穿花衬衣的女司机吗!
当时程星河就让我别看她,她不认识路,会跟上跟她对眼的人,果然是真的,这么长时间,她现在还没找到回家路呢。
于是我就清了清嗓子,念起了从三舅姥爷那学的问鬼词:“三界侍卫,五帝逢迎,何处为家,家人何名?”
问出来就好说了,她既然也想回家,那念着她的名字,对着她家方向烧纸,等于给她铺了一条回家路,就能把她送走了。
可这女的半天不吭声,只知道吃香,我念了三遍也没反应,脑门上出了汗,不对啊,她不是想回家吗?现在按说她应该回答我的问题,我好送她回去了啊?
我刚想到了这里,贡香的火头子冷不丁就灭了。
卧槽?我一下愣了,这什么情况,上次张胜才掀桌子,这次变成了这个女的掀桌子,我烧的贡香质量不好你们不满意还是怎么着?
这个时候,我一错眼,就看到了玻璃倒影上,那个女的对着我抬起了头,她脑门整个碎了,眼珠子也暴凸了出来,死死的盯着我,接着一下就从我身后窜起来,趴在了我背上,一股子凉气喷在了我耳边,杀气腾腾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敢来找我……就是你害死了我,我今天要你偿命!”
我脖子被拧住,顿时就喘不过气来了——不是,这特么怎么回事,我这才是第二次见你,怎么就成了我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