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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灵墟与尘世隔离太久的缘故，外界的空气与灵墟内的空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距离那千里之外飞来的一剑已经过去三天了，但灵墟中仍然飘荡着丝丝缕缕的剑意。
此时正是清晨，天空蒙蒙亮，微风正好，久违的阳光照进了灵墟。
以前的灵墟一直显得有些昏暗，如今虽然说不上多么明亮，但眼前也是一片清明。
小山谷中，竹叶上挂着的露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将地面打湿。
此处距离归道的落点很远，所以受到的波及并不严重。
不过即使是这样，莫百行和秦一依然是被剑意所伤，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琴声幽幽，如潮水般四溢开来，充盈在山谷中的每一个角落。
莫百行倚着竹，看着湖边梅树下弹琴的黑衣少女，一脸郁闷。
他的修为比秦一要高，在一天前就醒过来了。
少女在他醒来之前就已经在小山谷里面了，一开始他以为是敌人，所以直接准备出手先擒住她。
少女的修为不高，只是离尘境。
虽然他受了伤，但是制服她却是绰绰有余的。
他是这么认为的，事实也是这样，不过……
看着少女身后站着的那道人影，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洛兰的手指在琴弦上划过，一串动听的音符跳跃出来。
她的嘴角微翘，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她很开心。
离开灵墟的这一年里，第一次这么开心。
在灵墟上空的结界被破开后，她疯了般的冲进了灵墟。
走在熟悉的山洞里，她的心情紧张而又害怕。
看着绿竹幽幽的山谷，看着躺在湖边的少年，她笑了。
她在少年身边坐了下来，一坐就是三天三夜。
黄石负手站在洛兰身后，眼睛微闭，像是睡着了一般，但是莫百行知道，他并没有睡着。
黄石静静站在那里，身上气息内敛，渊渟岳峙。
莫百行知道，这是一个修为非常恐怖的人！
他有些好奇，这两个人到底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貌似自己也没有的罪过他们啊！不会是……
他看了一眼依旧昏睡在地上的秦一，心里暗骂一声晦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一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微眯，适应了一下光线，看着天空，他有些愣神。
他是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这般清明的天空了？
估计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吧！
在灵墟中，最容易让人忘记的就是时间。每天在生死之间求存的人，哪有那么多精力去计算时间。
耳边环绕的琴音突然停止，他微微转过头，看向了湖边梅树下的少女。
少女同样看着她。
洛兰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当初自己离开灵墟后，第一眼见到湛蓝的天空，也是这般模样。
她笑着站了起来，走到秦一身边，“还准备睡到什么时候？”
秦一躺在地上，看着洛兰。
她笑着真的很好看，只是……她很少笑。
“你来了……”秦一轻声开口道。
洛兰点了点头：“嗯。”
两人虽然很长时间没见，但是并没有陌生感，相遇显得格外的自然。
小不点从梅树上跳了下来，落在了秦一怀里，在他胸前蹭了蹭。
“你把它照顾的不错。”洛兰笑着说道。
“还行吧……至少没饿过它。”秦一摸了摸小不点的脑袋，然后把它递到了洛兰面前。
莫百行看着湖边坐在一起的两人，撇了撇嘴，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暗自腹诽：何止没饿着，吃的东西连我都羡慕呢！
他伸手朝着乾坤袋抓去，才想到乾坤袋里面的酒已经喝完了，不得不放下了抓向乾坤袋的手。
洛兰接过小不点，小不点应该是记得她的，在她的怀里格外的乖巧。
“你在外面……过的好吗？”秦一轻声问道。
洛兰沉默了一阵，点了点头：“嗯。”
秦一看着她的模样，知道她没说实话，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湖边，晨曦落下，铺满了一湖银辉。
虽然没有当初的白雪，也没有曾经的落梅，但是，人还是当初的人。
这样，挺好！
两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声轰鸣声，那是仙门百家在围攻夔牛。
“去看看？”秦一问道。
“嗯。”洛兰点了点头，收起湖边的古琴，站了起来。
“我也去，我也去！”莫百行看见两人准备离开，连忙追了过去。
“你朋友？”看着挡在他们身前的莫百行，洛兰转身问道。
“是是是！”莫百行不待秦一回答，直接搂住了他的肩膀说道：“我们可是一起喝过酒，患过难的兄弟！”
秦一看着莫百行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有些无语的点了点头。
“你还学会喝酒了？”洛兰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然后用危险的眼神看向了莫百行。
莫百行脸色一僵，转过头去，假装没看见她。
秦一干笑一声，“就喝过一点……”
莫百行心中腹诽：你还想喝多少？就那点酒，分你一点算不错了！
“嗯。”洛兰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莫百行，然后对秦一说道：“以后少和他接触，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喂喂喂……”莫百行听了洛兰的话，不满的说道：“都是魔道三宗的人，不带你这样的啊！”
洛兰衣服上纹着魔门的标志，很轻易就能知道她是魔门的人。
“你是魔门的人？”秦一有些吃惊的问道。
莫百行是个话痨，从他口中，秦一知道了不少修仙界里面的事情，对魔门自然不会不知道。
“……嗯。”洛兰点了点头，没有多解释什么。
秦一知道她不想多说什么，便也没有继续再问。
……
……
归道剑破开灵墟的结界之后便回到了三清山，道徽并没有出手对付这头夔牛。
像他这种层次的存在，很少亲自出手，这一次的归道一剑，应该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出手。
在灵墟外的结界被破开之后，灵墟已经不限制归元境以上的修士进入了。
仙门百家无数修士涌入了灵墟，有些人是为了血精而来，有些人是为了夔牛而来，但是更多的人则是为了传说中的……大妖传承而来！
之前修士的集体撤退，让灵墟有了片刻的安宁，但是此刻，随着结界被打开，灵墟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无数人为了血精大打出手，灵墟内妖兽的生存空间被无限压缩。
仅仅三天的时间，灵墟内的妖兽便锐减了八成！
相信这个数字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更多，直到有一天，这里一只妖兽也不剩。
在找不到妖兽之后，这些人便将目光看向了同样进入灵墟的人类修士。
在大妖伟力的笼罩下，灵墟内吸收过血精的生灵死后，都会留下新的血精，人类也包括在其中。
灵墟外的结界破碎后，这种法则并没有被消失，依然成立。
于是……贪婪将人性最丑陋的一面激发了出来。
他们的刀剑上沾满了鲜血，有妖兽的，有敌人的，也有……自己同伴的……
“就这些人？还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正道呢！”莫百行一脸嘲讽。
远处，一个仙门弟子拔出了剑，血光喷溅了出来。
一个和他身穿同样道袍的弟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双眼圆睁。
他死都不敢相信，平日里自己尊敬的师兄，竟然会将手中的剑刺向他！
秦一看着这一幕，有些沉默。
那个仙门弟子吸收了自己师弟的血精后，发现了身后的三人，脸色微变。
在衡量了一番对方实力后，他果断的转身就走，没有一丝停留。
洛兰冷笑一声，朝着跟在身后的黄石示意了一下。
黄石指尖一道劲风凝聚，然后激射了出去。
那名仙门弟子惨叫一声，倒下地上，没了气息。
秦一看着身后的老者，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百行心中一凛，同样暗自震惊。
他可以看出来，刚刚那名仙门弟子至少也是归元中境修士，没想到在黄石的手中，毫无还手之力。
洛兰伸手一吸，一滴刚刚凝聚出来的血精被她摄入手中。
那名仙门弟子应该是捕猎了不少妖兽……或者杀了很多修士，他体内凝聚出来的血精非常浓郁，气血波动非常明显。
洛兰感受了一番，手掌轻轻推出，将血精打入了秦一体内：“这个应该足够你凝聚出一滴大妖精血了！”
“这……”莫百行一脸羡慕的看着秦一，心中暗想：小白脸真好！
“不过……这货哪里像小白脸了嘛！”他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秦一，小声嘀咕了一句。
“……”秦一一脸黑线。
“谢谢。”洛兰将血精打入他的体内，他还是非常感动的。
本来他距离凝聚大妖精血只有一步之遥了，如今有了这滴血精，相信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秦一几人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夔牛的咆哮声已经可以清晰听见了。
远处的林中，剑气纵横，术法漫天。
一根根断裂的黑铁树倒在地上，只剩下被烧焦的树桩，这是被火系术法灼烧后留下的痕迹。
一群人将夔牛围在中间，一柄柄飞剑在夔牛的身上切割而过，留下一道道剑痕。
剑痕虽然淡，但是胜在多。
此刻，夔牛的身上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不停的从伤口中滴落。
四周到处都是殷红一片，随处都可以看到血迹。
仙门百家的围攻已经接近尾声，眼前的夔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