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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北面狂野地吹到自己脸上,身边的鹰旗在狂风的利齿下反复摇摆,卷起荒原上的气流,使楚瞬召身后的披风紧紧贴在后背上。
天空如同岩石般灰蒙,甚至连太阳也藏在乌云之后,在荒原的另一端,澹台凝华的军队疾驰而来,形成整齐有序的大方阵,方阵像覆着一幅幅华美至极的血红锦缎。
在这些方阵的前列,从弱冠到半百的朝廷文官全部被澹台凝华斩首,脑袋插在大木杆上。
一头叠一头,如同一根根血红的糖葫芦,让人悚然不忍直视,但却滑稽凄凉。
澹台凝华觉得这些文官文不能解内忧武不能御外敌,甚是废物,于是全部下令诛杀
最后将他们的脑袋送到战场上让澹台宁素好好瞧瞧,这就是她和胤国人结盟造成的后果,他是当之无愧的恐惧之王。
楚瞬召用带着铁丝网手套的手抓住马缰,把缰绳抓得紧紧的,他望着那些燃烧的糖葫芦,死亡就像个无底的深渊般。
今日过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在这里,但他想证明什么是正道,向蜀越人民证明澹台凝华才是真正的逆贼,而非澹台宁素。
此时他握剑的右手反复开合,他希望在寒风中可以保持手指的灵活,他要一剑击杀澹台凝华,他绝不留情。
呼吸带来的白雾顺着面具甲缝缓缓溢出,顷刻之间,眼缝外的世界一片模糊。
这一刻仿佛时间倒流,佛回到了临安城的皇宫,他穿着锦衣玉袍,而非现在的白甲披风。
他手中拿着木剑,对手不是澹台凝华,而是自己的哥哥。
从他会走路开始,两兄弟经常拿着木剑在皇宫里比划着,他们绕着那些红檀廊柱兜兜转转,笑闹叫嚷,因为没有人看见,即便被对方手中的剑打疼了,也不会哭泣。
因为在他们想象中,他们不是孩子,而是英雄,英雄是不会哭泣的。
哥哥永远都让着自己,自己手中的木剑砍中他的次数远比他砍自己的次数要多,直到有一次哥哥的木剑砍中了自己的脸颊,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伤疤,后来那一个月,姐姐都没有和哥哥说过一句话,还把他们两人的木剑偷偷折断了。
也就是那次,自己第一次尝到了口中鲜血的味道。
如今这种味道慢慢出现在自己口腔中,他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会打赢这场战争!
他不害怕那些会飞的龙,也不害怕澹台凝华的军队……他要向那个哀伤的母亲证明,自己可以救回她的女儿!
此时此刻,一支声势浩大的骑兵军队从自己后方,妃子关南边平原地带缓缓前进。
楚瞬召可以清晰感觉到身后的震荡,那一幕,万马奔腾,踏碎山河!
这支经历了靖南城之战,安息城之战,外加蜀越二十余场战役的胤国最强骑兵原本有三万人,现在只剩下了一万一千八百五十二人。
但军队气势依旧凶猛,如同一线江潮般,朝着楚瞬召身边迅猛推进。
风鹰铁骑统一黑甲,是胤国诸多骑兵营中最容易被认出的一支骑兵,每十人队列必举纯白鹰旗,白旗在风中随意舒展,如流云胜雪,随风飘摇!
铁骑突出刀枪鸣,这支仿佛来自北域的骑兵军队恰似黑云浩荡卷人间!
蒙羽策马来到楚瞬召身边,男人身披铁甲,气势凛然,这位风鹰铁骑大都统面无表情道:“三皇子殿下,恕我们让殿下久等了。”
楚瞬召微微转头:“就那么多人?”
“就那么多人。”
楚瞬召沉声道:“够了。”
年轻皇子语气中不曾带有疑惑和卑怯,这就是皇室成员的风骨,以少敌多,依旧临阵不惧。
蒙羽沉默了片刻,缓声道:“三皇子殿下放心,蒙羽向漫天诸神发誓,风鹰铁骑的铁翼会保护殿下,死战到最后一刻。”
楚瞬召眺望远方的军队,轻声道:“死战……是死还是战?”
蒙羽没有回答楚瞬召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道:“殿下这一路一直很不开心,末将都看在眼里,所以末将也很不开心,只要末将今日把他们全部杀光,殿下就会开心了,对吗?”
楚瞬召握紧马缰,默不作声,面甲下的脸色晦暗。
蒙羽枪指澹台凝华大军,猛然低喝道:“我蒙羽征战一生未尝有过败绩,北蛮一战以三千铁骑破北蛮大军一万两千,昨日如此,今日皆然!”
楚瞬召看着面前的男人,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曾经骑在他脖子上,手里举起他递给自己的配剑,黑甲男人骑在纯白战马上,何等意气风发。
直到今天,他还是“骑”在男人的脖子上俯瞰整片战场,这让他感到安心,胸膛里渐渐被一种叫勇敢的东西填满。
勇敢不愧是神明赋予人类最有意义的东西,附之于人性之上足以超越神性。
另外一样有意义的东西便是**,是人们对于物欲权欲虚弱的占据。
自古以来,万世苍生都被困在**的牢笼中苦苦挣扎,无论儒道圣人的浩然正气平天下也好,道教真人的返璞归真也好,佛宗僧人除欲戒嗔也好,终究在这个牢笼之中一步也踏不出去,开宗立教千百年来,都被这个问题苦苦缠身孜孜不倦试图证道破解,但最终亦是无果。
生者向死而生,死者弃生赴死。没有谁是必须活着,也没有谁是一定要死。
那些活着的人,都是踏在死者的肩膀上抬头前进,心如磐石,无往而生。
楚瞬召对蒙羽说了一句很奇怪
的话,“这场战争无论是什么结果,我楚瞬召都欠你们太多了。”
比起楚瞬召的早到,澹台凝华这才姗姗来迟,这位自封蜀越皇帝的男人此时没有乘坐辇车,而是穿着一身银亮铠甲,策马在大军中阵,此时日出东升,澹台凝华身后那杆长达两丈的旗帜在风中飘扬,旗帜上星星点点的金箔在晨曦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在他身后的骑兵连绵而去,仿佛一眼看不到尽头。
按照蜀越的规矩,皇帝御驾亲征应该乘坐十二马拉动的黄金巨辇,可澹台凝华不想那么做,他要亲自用枪刺穿楚瞬召的身体,将他的脑袋切下来送回胤国去给楚骁华看看,就像他把澹台宁素母亲的脑袋送去给她看一样。
他实在没有想到如今他会动用这支大军,蜀越真正的万人之上,而不是澹台宁素身边那个总是对她鞠躬尽瘁的谋士,而云层传来的龙吟,更是体现出赵皇后对他的信任。
虽说龙无獒的冷傲让自己觉得有些碍眼,但终究无关紧要,眼下自己借助他给自己带来的兵力,步步为营,一口口将这支硬得掉牙的铁骑军吃掉。
他不担心楚骁华的复仇,他背后的靠山就是庆安王朝,楚骁华的盟友有什么?一些骑马和骑狼的蛮子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胤国铁骑的远征将会截止在黎京城门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皇子,还有他身后的那些铁骑军们,即将会成为自己士兵枪下的亡魂。
澹台凝华望着支浩荡如日出的黑甲骑兵,一想到号称甲天下的胤国骑兵尽数死在自己手下,平生第一次如此猖狂,乃至恨不得放声咆哮!
澹台凝华提起那杆杀死过无数次后楚将士的猩红长枪,长枪上镶嵌无数价值连城的宝石,继而便鲜血染红,他手提长枪举目眺望,却难以压制心中的信奉。
那张常年冷漠的脸庞渐渐被狰狞激荡撕碎,他恨不得现在就将长枪捅入楚瞬召的身体里,但面对那位如此耀阳高升的大胤三皇子,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惮,
此时这位年轻皇子穿着一身醒目白甲,身姿卓然,大抵就是诗人所说那种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玉树临风了。
澹台凝华眯着眼睛心情有些复杂,他和当年骁华一样,那种年少御万军的当之无愧,傲视人间敢战天仙的傲慢,只有出生于帝王之家终日接受皇室气运洗礼的人才能沉淀出这样的光芒。
自己虽说冠以澹台二字姓氏,但若非他屠杀了那几个蜀越王朝的老祖宗,他此生注定于王息二字无缘,蜀越的镇国之气根本不会分一杯一勺给他这外家之人,这就是他的命啊!
一想到这里,澹台凝华情不自禁地狰狞了起来,五指牢牢握紧枪杆,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嫉妒楚骁华情绪是如此强烈,这个男人带给蜀越的祸害如同广袤平原上投放的火焰,风吹草动后便是燎天大火般的光景!
战火一望无垠,烧在战场上,烧在人的眼睛里,烧在人的心里,最终将一个又一个王朝烧成灰烬!
自己身后是蜀越铁甲森森的流云枪兵,比起那尽数死在丹阳城下的丹阳骑兵,这支被蜀越历代皇室成为“云神之矛”的御林枪兵地位超然,里面全部都是蜀越百里挑一的精锐枪兵。
这支蜀越最强枪兵里面大多数人都是澹台凝华一手调拨出来的,所有澹台凝华篡位登基为王后依旧在内乱的风暴中屹立不倒,究其根本就是他掌握了这支蜀越最有话语权也是最强大的兵力,军部中半数人心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
这支军队最大的功劳在于蜀越处于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帮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男人成功坐上了蜀越的王座,其中也有血蟒帮的功劳,可是现在血蟒帮被胤国骑兵重创近死,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后,也没有气力和他们分享胜利的果实了。
澹台凝华远远地看着楚瞬召,这位站在军阵边缘的胤国年轻皇子仿佛无动于衷般,缓缓掀起脸上的面甲,没有说些激昂感慨的话,也没有一鼓作气带兵冲过来,他们只是隔着不到三里地的距离,只要他愿意,现在就可以命令龙无獒将他们烧成灰烬。
赵皇后给他下了个死命令,无论这场战争的结局与否,楚瞬召都不能继续活下去,这样的人已经威胁到庆安王朝千年来的统治,决不能让他活着。
澹台凝华没有继续策马向前,而是看着士兵们各种部署在安排好的位置上,澹台凝华也是第一次看这样的军阵,眼看着胤国骑兵将战线拉长至两侧后缓缓收拢。
陆战枪兵们所站的每一个方位仿佛饱含深意,男人瞪大了眼睛回忆起各种兵典出现过的战法,但脑子任是一片空白,这样的战法令他费解乃至无从下手。
现在不懂也无妨,总之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只能是自己,他用枪锋指着自己的脖子,对楚瞬召笑大声问道:“楚瞬召,我这颗大好脑袋,你摘不摘得下来?”
楚瞬召没有理会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要和这个疯子进行任何对话,待自己的剑砍下他的脑袋时,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不服气?龙无獒,该让你的人登场了!”澹台凝华抬头高声道。
响彻云霄的龙吟从天上传来,蒙羽握紧枪杆看着身后成形的箭头阵:“殿下,我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蒙将军,你看!”
楚瞬召脸色发白地指着前方,蒙羽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忽然感觉自己的咽喉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般,随着一声咆哮,巨大的黑影从天上落下,重重地降临在澹台凝华的军阵前,这条巨大的畜生便是那晚焚烧闽塞城的罪魁祸首之一,如同它的名字蚩尤一般。
龙角和利爪则如亮铜,粗大的龙须无风自动,而在它的背上骑着的是龙无獒,御龙者军队的
大都统,身上的龙鳞铠甲熠熠生辉,以将军般的姿态站了起来,左手提着令人悚然的战钺。
巨龙昂首挺胸在地上行走着,每一步都是那么沉稳有力,两颊后的鬓毛像是羽箭般锐利,更多和它一样魁梧的龙从天上落下,整整五十条巨龙整齐有序地站着澹台凝华的军阵前。
巨龙对着楚瞬召的军队齐射咆哮,楚瞬召和那些骑兵们都愣住了,龙吼像是海潮般铺天盖地袭来,随时都会将他们吞没般。
其中有一位龙骑兵取出极长的铁杆,在龙背上站了起来,用力地插在身下的雪地,卷在铁杆上的旗帜随风展开,如升天的凤凰般。
楚瞬召望着那面大得惊人的黄金龙旗,感觉自己的心脏急促跳动。
蒙羽脸色苍白道:“三皇子殿下,我们不能打了,你看见那些龙了,要是我们现在冲过去的话,龙焰会把我们全部杀死的!”
楚瞬召强压心中的恐惧,固执道:“不能撤,我看见澹台宁静了。”
蒙羽愣了愣,随即他也看见了那个蜀越小公主了,那孩子在龙无獒身边瑟瑟发抖,身前是恐怖如雷的巨龙,身后是潮水般逼近的枪兵大军。
她的脸色并不好,脸色泛起病态的青色,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天晚上穿的,澹台凝华这个畜生根本没有把她当成公主来看待,而是奴隶。
澹台宁静也看见楚瞬召了,她站在龙背上一边流泪一边沉默,身后站着魁梧如岩般的男人。
她无力从龙背上逃跑,捂着自己的耳朵不去听那可怕的龙吼,她手脚冰凉脸色发青,仿佛连心脏的跳动对她都是一种负担。
她是个特别胆小的女孩,个子也是长得矮矮小小的,那自己那身体高挑倾国倾城的母亲相比只能算得上是可爱,到现在听见打雷只能害怕地抱紧玩偶,在幽暗深邃的皇宫里,她总觉得能听见的声音,像是毒蛇吐芯般。
直到遇见楚瞬召和他身边那些女孩后,她才慢慢变得勇敢起来,她跟着关雎和叶微微一起御剑飞行穿云海,从百尺之高的瀑布一跃而起,仿佛只有这些时候,她才能勇敢一些,勇敢得不像过去的自己。
她真的很喜欢楚瞬召,喜欢楚瞬召对她的礼貌温柔,喜欢他的幽默天然,就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般。
她最喜欢楚瞬召的还是他身上那种温暖,这种自己从未在父亲身上感受过的陪伴感,和楚瞬召在一起的时候,她完全不怕那些可怕的士兵,还有关雎也是,他们都会保护自己,用他们手中的剑将那些伤害自己和母亲的人砍倒。
皇宫里面总是冷的,除了那几抹翠绿的竹色外,仿佛一切都是带着灰色,可楚瞬召就像是驱散灰色的灼日般,身上焕发着万丈光芒。
现在她的太阳来了,身后带着一支军队,可自己却希望他不要来,带着他们彼此的回忆回去胤国,离开蜀越这片是非之地。
澹台凝华注意到她看楚瞬召的目光,示意龙无獒抓住澹台宁静的后领口将她轻轻放在雪地上,澹台凝华阴冷一笑,翻身下马将手搭在澹台宁静的肩膀上,弯腰低语,如同以往他见到自己那般恭顺。
“公主殿下,你看见那人了吗?他带着军队来救你了,你希望他活着吗?”
见她还是不说话,澹台凝华加重了些许语气道:“公主殿下,看来女帝陛下今天是来不了了,反倒是楚瞬召来接你,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你希望和他重逢吗?”
她颤巍巍地抬起了头,暗淡的瞳孔泛起一丝亮光,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么好,你现在走过去,这样你就可以和他重逢了。”
澹台凝华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盖过那高亢的龙吼,径直传入楚瞬召耳中。
楚瞬召几乎要将一口白牙咬碎般,这个该死的混蛋!他居然把澹台宁素带到战场上来!自己要宰了他,自己要将他抽骨剥皮挂在城墙上!
随即他听见澹台凝华的笑声,“那么走吧,小公主,走吧,要是你走得快的话还能和他团聚,要是他死了的话,你们还能在黄泉路上做伴,这可是天大的便宜买卖!”
她僵硬地朝着楚瞬召的方向迈出一步,随即她听见箭啸的声音,一支羽箭在她身前晃动,吓得她魂飞魄散。
“小公主,你走得太慢了,聪明点,再走快一点,这样你就可以和他团聚了,别害怕,你的臣民都在后面看着你。”
澹台凝华说罢他从箭囊里取出第二根箭,对着澹台宁静的后背,她像一只被猎人瞄准的兔子般狂奔了起来。
“小女儿走啊大胆向前走啊,往前走啊,莫回头!”
澹台凝华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
澹台宁静不顾一切泪流满面地奔向楚瞬召,但她根本看不见前面的路,只能听见后面的箭啸不断传来。
“殿下!你不能乱了阵脚啊,殿下!”
蒙羽的手被楚瞬召猛然甩开,眼睁睁地看着年轻皇子提枪策马冲锋,那个眼神就像是被触犯了领地的狮子般。
“小女儿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头。”
“石桥那头有公子哇公子哇,通天的路有九十九啊。”
“小女儿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欧,莫回头。”
“红袖楼上撒那红绣球,公子与你喝一壶啊。”
“一路喝到黄泉头啊!”
澹台凝华肆意高唱,反复搭弓射箭,逼得那白衣少女跑向楚瞬召。
在澹台宁静,而楚瞬召也向他们的军阵策马狂奔,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