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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城。
即便是大雪也丝毫不能阻止有着一颗玩闹之心的孩童,趁着父母不注意,悄悄溜出门,约上三五伙伴,到处去撒欢儿。
城西的破庙便是个好去处。有一棵很老很大的松树任由人爬来爬去。爬树是童年里,很有趣的一件事,谁不想登高望远呢?
仈Jiǔ十岁的几个孩子,裹得跟包子似的,在破庙面前的空地里撒欢儿。打雪仗、堆雪人、球蛋儿、门门家、雪地鸡等等,是他们能在大雪天里玩的游戏。还提时代的他们,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玩的事了,可比在家里闷着,时不时挨一下爹爹娘亲的骂有趣得多。
忽然,脚底下一阵颤动传来,紧接着,风雪一下子大了不少,呼呼作响,将院前那颗老松吹得东倒西歪,最后受不住力,倒了,沿着山坡一路往下滚。
几个孩子吃不住风雪,冷也怕,大雪又迷了眼,不敢顺着狭窄的坡道回城,只能躲在破庙里等风雪小下来。
破庙担当得起一个“破”字,四处跨的跨,塌的塌,顶上的大梁直接落到庙里面来了。在大风下,整个破庙摇摇欲坠。这个时候,最坚固的地方无疑是香火台那个地方。虽说这座庙已经许久不进香火了,但是香火台依旧立在那里,除了脏以外,没有什么损坏。
孩子们便一股脑地钻到香火台下面,空间不大,刚好挤得下他们,挤着倒也暖和,相互依偎着,心里也还有个依靠。
忽然间,一个孩子大叫了一声。
“好烫!”
其他孩子连忙看过去,只见着香火台后面是破掉一半的神像脑袋,表面映着微微浮动的浅淡光晕,看上去就像是大户人家才烧得起的精炭的炭火。
看到这,一个孩子新生一计,用棍子将那半个神像脑袋刨到香火台底下来,垫一圈砖头后,做成了一个小型烤火炉。
香火台底下顿时暖意腾腾,几个孩子身子一暖和,心跟着就暖和了,放松下来,惬意起来,脸上迎着红霞。
……
百家城的废墟上。
李命是山河,陈放是神祗。
李命和陈放的对抗,便是山河与神祗上的对抗。
他们各自站在各自的位置,没有任何走动,就像是在欣赏着什么风景。不同于先前圣人们的对抗,各种剑意、神通和道法碰撞。他们就像是真的在下棋一样,各自认真的表情也像是在认真思索如何落子。
李命的山河,是这北国之地的山河。他以山河为身,也以身为山河,让发生在或者说发生过在这北国的所有事,都成为了他山河里的气运。北国之地,受神秀湖影响颇深,向来是一个读书盛行,才学颇深之地,这里几乎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念过书。而现在,他们所念过的每一本书,书上的每一个字,字的每一个意思,都是李命的力量。且不论他在天下的影响,便是在这神秀湖里,世人但凡念一个字、说一句话,都问他增添一丝力量。北国的文字是儒家的文字,但凡是文字所及之处,诸如书本、写字、说话、念心,皆在为儒家提供气运,十分庞大的气运。
就像道家一般,练气这种修炼方式为道家所创,天下人但凡修炼一分,便为他道家增长一分气运。佛教也是那般,佛陀、和尚、僧人,每参一分佛,每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释迦牟尼佛”等等,便为佛教增长一分舍数,也就是气运。
当今天下,能成为一个大的学派,无不是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
儒释道之所以鼎足整个断代之后,到如今依旧是顶尖派系,便是因为这座天下离不开他们,或者说离不开他们所创的东西。
所以说,李命的山河是文字、言语与思想的山河,确切地说是这北国的文字、言语和思想的山河。只要北国之地的文字不遗失、言语不被封闭,思想不沉沦,李命便有着源源不断的力量。
而陈放,他并没有选择借用天下修士修炼创造的力量,因为那根本无法对李命造成任何影响。大圣人可以以任何方式,活在任何地方,只要他们所凭依的东西不消失,便不会消失。要斩杀一位儒家的大圣人,便要将他为儒家、为天下创造的所有东西全部抹去,要斩杀一位道家的大圣人,便要把他的道系从根拔起,不然他们都可以活过来。儒家大圣人可以借助一个文字复生,道家大圣人可以借助自己道系下的某个弟子修炼时引来的一缕灵气复生。
陈放不需要杀死李命,只需要让李命拦不住他,让他暂且失去可以凭依的力量。所以,他选择了专门针对李命凭依的方式——神祗。或者说,信仰。
信仰可以让一个人重生,也可以让一个人毁灭。
以对神祗的信仰,取代他李命在这北国之地的任何儒家思想。这便是神祗在前,山河在后。
神祗在北国大地上传播,传递着信仰。从某种程度来说,信仰是一种瘟疫,有着极强的传播性,和“致死性”,一旦在某个群体里爆发,不加干涉的话,整个群体都将崩塌。
所以,陈放这绝对是针对性的准备,针对了多久,便准备了多久。
“在天下各地安置神祗,陈放,你真是准备得很充分。”李命说。
陈放不苟言笑,看了看旁边毛驴,“对付你李命,不好好准备可是不行的。”
李命又说:“为了不影响到道家气运,你甚至以自己为炉灶,另起神祗。比我还稳重啊。”
陈放说:“对付你,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若是失败了,惹火烧身,烧到道家去了,道祖和二祖不会放过我的。只是烧了我自己,兴许他们还会帮我一手。”
“好算计。不愧是你。”
“你也一样。神秀湖打着儒家的名头,实际上却是独立的学派,不,用学派来形容都不确切,应该是势力,第二支儒家势力。”
李命神情漠然,“这就是你降下神念雨的目的吗。”
“神念雨只是随手洒下的,为了逼你回来。你一直呆在北海,我可等不住。”
听及“北海”二字,李命下意识想到深海里那座雕像。他撇去念头,然后说:“你不该这般。”
“做都做了,没有什么该不该。”
“你是大圣人,做错事,影响很大。”
“这并不是对错能定性的事。”
李命摇摇头,他没在和陈放解释什么。
神祗的力量从天下各地,被陈放唤来,扎进北国的每一道山河之中。
神祗信仰与文字思想在这北国的大地上碰撞。
表面上,李命和陈放之间还能平心静气地交谈,但实际上,他们真正的战场不在这里,是整个北国大地,是影响着这片土地的意识形态的斗争。
文气升华而成的浩然气冲荡山河,如清风般,吹拂大地。向这片大地播撒文气,为诞生在这里的每一句话、每一本书、每一种思想增添文气,去吞没无知的神祗信仰。
神道香火,在山河见,滋养出一尊又一尊阴神,阴神在大地上收取信仰,改变思想,让人们信神,而不是去读书。如野火般,以燎燎之势弥盖文字思想。
希栏小镇,尊陇北雪山为圣山的人们,见着那里滋生的阴神显神后,皆是膜拜赞颂。一道清风吹来,吹醒了他们中一些人,开始去想,他们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真正的神,需要的只是陇北雪山所代表的“纯洁”、“坚韧”的精神思想而已。这些醒悟的人,不断将他们的思想传播给其他人,去说服他们,说服他们不要崇拜任何神,崇拜的应当是陇北雪山所代表的精神。
这样的情景不断地发生在北国的任何地方,有山有水的任何地方。
墨海、关山之地、潮汐城……
信仰和思想的斗争,发生在这里。明明是斗争,却总是能在某一处,陷入“平衡”的怪圈子。
“李命,你守护的是什么!”忽然,陈放喝问。
李命神不见喜悲,“我从来没有守护什么。我只是做着我想做的事。”
“圉围鲸鲸落本就是畸形的循环,一代接着一代不断地减少,不是已经说明了问题了吗?”
“出现问题,错的不一定是本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褐泽。没有谁是特别的,我们都一样,都有争取的权利。”
“我从来没有代表任何人、任何事物,做任何决定,至始至终我都是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你们要争取你们想要的东西,争取便是。”
“大势在即,一切旧形态的事物都将被取代。”
“陈放,你不必打着天下的名头来对我说什么。不论是你要求一个心安,还是想要扰乱我的心智,都是无用之举,这一点你很清楚。”
陈放叹息一声,“我只是在想,你那么大的本事,为什么始终走在过去的那个圈子里,不肯出来。”
“过去的圈子?你划定的吗?”
陈放呼了口气,“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于你而言显得很苍白,那我们让其他人来说罢。”
李命微微凝眉。其他人?这个忽然出现的未知之事让李命有些疑惑。
忽然,一个身材瘦高,披着长袍,遮蔽了嘴脸的人从远处走来。
临到两人之间,他放下长袍的兜帽,露出面容。苍白的面色显着“许久不曾见天日”的萎态,一对幽深且充满了沧桑气息的眼睛看向李命。
“鬼谷传人,家川,见过长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