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推荐:秋风扫洛叶 团宠四岁半,但仙家掌门 飞沙江湖谁来歌 末法时代的尸解仙 模拟:我的家境无限提升 三岁半修仙,洗白系统早来五百年 捉妖 让你修仙建宗门,核武威慑什么鬼
听见杨灏的话,谭伦的眼中先后闪过的神色包括有:茫然,错愕,惊讶......
然后在瞧见旁站着的卫红衣,又代之以了然、顿悟、后怕......
司闻曹果然厉害!
陛下委实深不可测!
自己今后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求一个平安落地,颐养天年就是了。
啊,就是,自己如今年纪已到,却迟迟不乞骸骨,会不会让陛下心生不满?
虽说陛下从来未曾表露过什么,但帝心如渊,不敢不慎重啊!
要不过了这几天,趁着刚打了一场胜仗,急流勇退吧,还能再陛下心中留个好印象。
短短一瞬,兵部尚书谭伦的脑海中已经交替闪过了无数念头。
“谭卿?谭卿?”
杨灏看着谭伦跪在地上,神思不属,还以为他是为他自己的莽撞害羞,不由出声喊了两句。
他不知道,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这位老尚书已经想好了死后墓地该放在那儿了。
谭伦猛地惊醒,应变也是迅速,“是微臣孟浪了,该如何应对,还请陛下指示。”
杨灏微一皱眉,稍稍坐直了体,“指示?有什么好指示的,随他们去就好了,一群鼠目寸光的人,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不成?”
“啊?”谭伦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旋即想起陛下曾单独告诉过自己那些谋划,连忙点头。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刚刚挪动的脚步又放回原地,弓着子道:“陛下,那通天关还用不用加派些兵马?”
“不用......什么?”杨灏猛然坐起,子前倾,充满着威严和压迫,“跟通天关有什么关系?”
卫红衣也低声道:“不是民众闹事的事吗?”
谭伦如释重负,哭笑不得,却又不敢在面上流露丝毫,连忙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双手高举,“通天关六百里急递。”
不等一旁伺候的黄门上去取来,杨灏直接起,一把拿过,取出信纸一看。
谭伦的声音同时响起,为杨灏补充一些信上没有的细节,“几前,镇守通天关的张宝才在照例运送军粮的时候,便没有收到王巨君那边隐秘暗号的核对,虽说看起来灵州大营风平浪静,但他猜测义军之中可能有变,便停了粮草供给,看看反应。而接下来王巨君那边果然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这便让他确认了义军的变故。”
“他立刻派了几队斥候,伪装成流民,选小路绕过鲜卑铁骑,接近灵州大营,想去查探况,谁知刚好从头到尾目睹了那场大战。”
“被困在晋阳附近的鲜卑铁骑在北渊大皇子薛钧的率领下发动突袭,意图先行打垮灵州大营,然后再想办法带走无数的战利品。不曾想灵州大营早有准备,结阵迎战。虽战力
远低于鲜卑铁骑,但通过各种路障、陷阱,迟滞了鲜卑铁骑的移动,然后以杀伤换杀伤,杀得鲜卑铁骑有些心疼。”
“但是流民死得起,这些北渊蛮子死一个就少一个。所以,即使那位北渊大皇子喝令,鲜卑铁骑也有些退缩了。想要等到北边的接应到了之后再说。”
“眼看鲜卑铁骑的冲击就要宣告失败,从北面,也就是义军的背后杀出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支起一杆大旗,上面绣着猩红的吴字,领头的正是鲜卑铁骑的共主吴提。义军似乎早有防备,几乎在同时也冲出一支约有万人的骑兵,将冲阵的这支骑兵拦下。据探子回报,这支义军骑兵中,只有五千余人是真正当得起骑兵二字的,其余基本都是来凑数的。”
谭伦抬头看了杨灏一眼,冒着触怒陛下的风险老老实实道:“这五千余人,基本都是我们偷偷放到义军之中的。而这些人的领头之人,正是......正是......”
杨灏冷冷看着谭伦,卫红衣也在一旁好奇地等待着答案。
谭伦把心一横,吐出一个名字,“凌家余孽云落。”
杨灏皇袍大袖中的拳头猛然握紧!
“云落手持一杆金色长枪,着亮银色盔甲,当先陷阵,在他的鼓舞下,那些骑兵也都悍不畏死,还真就挡住了这支由吴提亲自率领突袭的鲜卑铁骑。”
“但北渊大皇子麾下的鲜卑铁骑瞧见了自家共主,绕开义军军阵,前来汇合。士气大振的鲜卑铁骑几乎杀光了义军拼凑起来的骑兵,但大端的步兵军阵又立刻挡住了他们南下的路。”
“吴提眼见事不可为,或许也有不愿意损耗自家鲜卑铁骑太多的考虑,便带着部下集体突围而去,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些搜刮所得。”
他看着陛下愈发不善的神色,心头惴惴,便立刻将那个好消息说了出来,“但据探子回报,云落好像因为陷阵受了重伤,突围出来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直接阵亡了也未可说。”
卫红衣脑门上的油光更闪亮了些,对于西北之事,他也是知人之一,心知这样的事对眼前这位满怀希望的陛下是多大的打击。
于是他将头埋得更低了些,整个人如同一座静默的雕像。
杨灏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霉运上,对于谭伦的安慰过耳即忘。
他抬起头,望着御书房的房梁,双眼微闭。
自己百般绸缪,不惜以人心为赌注,就是要下好这一盘大棋,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他的脑海中闪过曾经的那些谋划,西岭剑宗的剑冠大比,雾隐谷的兴师动众,以及这次西北的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谋划都尽了心,执行也都尽了力,可为何偏偏总是失败。
想着想着,心底难免生出些颓丧和自我怀疑,莫非是天命?
不!朕才是天命!
朕才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朕才是受天庭玄尊敕封的人间帝王,他算什么天命!
一念及此,他又迅速从方才那些负面的绪中挣脱出来,恢复了一朝大帝的从容姿态。
他将手中的信纸递回给谭伦,淡淡道:“兵部立刻拟个方案出来,尽快递上来。”
说完还转而安慰起了谭伦,“无非是一项谋划落空,西北局势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不用太过惊慌。”
谭伦再一次为陛下的气度折服,点头应下,准备退下。
卫红衣也正好一并告退。
“陛下,兵部侍郎郑玄求见。”
一个太监再次前来通报,杨灏眉毛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宣。”
他看着谭伦,“既然是你兵部的事,你也听听吧。你也听听。”
后一个是说给卫红衣的。
卫红衣心道:莫非今天是走不了了不成?
郑玄匆匆走近,连忙跪倒,恭请圣安。
杨灏命他起,然后问道:“郑卿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郑玄余光瞥了一眼旁似乎有些面色不豫的尚书谭伦,朗声道:“殇阳关六百里加急,尚书大人不在衙门,微臣不敢耽搁,故而匆匆入宫,报于陛下。”
一席话,既是说给杨灏听的,也是说给谭伦听的。
果然谭伦的神色顿时好看了些,越级汇报这种事,放哪儿都是大忌。
杨灏笑着吩咐旁的太监去取来郑玄手中的军报,随意道:“如今我们占着优势,西北那边只要局面还在掌控中,些许损失,从北边找补回来不就行了。”
众人连忙点头,口称陛下圣明。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杨灏脸上的微笑僵住,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去,再挂起风吹不动的厚重沉。
卫红衣心中不住哀嚎,就不能放我回去嘛,这些事把我扯下水干嘛啊!!!
此刻的他,无比怀念曾经在蜀国的子。
才华可以尽施展,周遭的空气清新又透彻。
在场诸人默契又识趣地低下了头,死死盯着自己靴尖,和地面的地毯,总有一样能看出点花样来。
杨灏深深吐纳一口,甚至需要用上修行法门来平心静气。
半晌后开口道:“黄大兴和杜若言在深入北渊腹地之后,与赫连青山的暴雪狼骑军和数万大军遭遇,不敌退走,战损三万余人,目前已退回殇阳关。”
下意识地,这位南朝陛下还是在为己方开脱。
众人沉默如石雕,不动亦无声。
用脚趾头也想得到此刻陛下的内心会是多么的狂躁和失望。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陛下的霉头。
除了国师。
通
传的太监第三次出现在房间外,“陛下,国师到了。”
随着话音,荀忧快步走入。
瞧见御书房里站着这么多人也是微微一愣。
杨灏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将两份加急军报递给荀忧,“国师请看。”
荀忧快速浏览一遍,本来就称不上轻松的面色愈发严峻。
他朝杨灏使了个眼色,杨灏便开口道:“你们几个退下吧。”
卫红衣和谭伦、郑玄如蒙大赦,朝杨灏和荀忧各自行礼后,匆匆告退。
荀忧叹了口气,“去那边说吧。”
二人移步偏,杨灏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荀忧,“其实北面之事朕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北渊的反应这么快,战事结束得这么早朕是没有预料到的。更何况,战利品尽数被丢弃,还是让这一仗打得有些憋屈了。”
他握紧拳头,“但是,西北的精心谋划落空,平白让那边捡了个大便宜,朕有些不甘心,接下来计将安出?”
荀忧抬起头,忽然站起来,静立在偏正中,“陛下,接下来我要说的消息可能有些让人难以接受,您要做好准备。”
杨灏只觉得一颗心忽然跳得飞快,已经多年不曾有过的那种紧张感又重新降临在他的上,他望着荀忧,静静等待着他的话。
“两前,楚王杨洵起兵叛乱,短短两,荆楚之地已尽落其手!”
“噗!”
杨灏猛地喷出一口心血,神色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