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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了门芮芷瑶还在门外大喊大叫，车旋语听着烦躁，而更让她心绪不宁的是宗烨刚才说的那些话。
这时宗烨冷着脸走开，拨通电话，“给我重新找个房子。”
车旋语听着他给电话那头的助理交待，神色沉默。
这些年，她好像是第一次正视他这个人。
她不理解他，也没想过要去了解他，但现在突然发觉，他也许远比她所知道的还要复杂。
她刚到他身边的那两年，对他最大的感受就是看不透。
那时她也还小，阅历本来就不多。
他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很帅，话少，高冷。
但他对她是细心的，生活上什么都准备妥贴，物质上比她在原来的家庭好十倍不止。
她在原来家庭的角色是拖油瓶，是母亲未婚生育的孩子，有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因为继父生意失败，债务高筑，家里长期困顿，她的生活并不好过。
宗烨当时除了在研究所做实验，还在T大担任教授的职位，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他给她办了出入学校的证件。
她连高中都没有读完，却能在大学里自由旁听她喜欢的课程，也可以到图书馆寻找任何她喜欢的书籍。
而她需要付出的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抽一点血。
所以那时她其实并不讨厌那样的生活。
日常里宗烨极少跟她说话，除非必要。
而据她观察，他对芮芷瑶同样很少话，一点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种恋爱，从来没有半分主动。
倒是芮芷瑶总爱粘他，当着车旋语的面各种大小姐的作，各种昭示主权。
私底下车旋语认为宗烨是个对感情极为冷漠的人，一点也不需要恋爱。
后来……后来一切往她难以接受的方向发展，她更加无法理解他。
现在突然听到他说和芮国峰本来就是仇人的话，真的吓了她一跳。
她有想过他是为了名利权力，所以利用时立生物医疗这个平台，而娶芮芷瑶就是他的捷径，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是为了报仇？
现在时立生物医疗炙手可热，是全球医疗行业的标杆，虽然是一根黑漆漆的标杆，还是他亲手帮助推上神坛的，现在他要挑战站在巅峰的对手，这不是一件让人很无法理解的事情吗。
难道，他这些年在时立潜伏，就是为了找到可以制胜时立的把柄？
可是车旋语能想到的却是宗烨自己落在时立的把柄，时立无视她的人权，拿她当实验小白鼠，而他就是助纣为虐的人。
他跟时立医学研究所就是一丘之貉，是共同犯罪。
都是罪犯，他却突然给时立下战书，对方要怎么应战呢？
还有，话说回来，他跟芮国峰到底有什么仇？
还有，他莫名其妙说了句她是他妹妹……这又是什么变态的阴谋诡计？
车旋语一时思绪纷纷，阴沉沉盯着宗烨而不自知。
宗烨打完电话，回头对上她的视线。
车旋语真想告诉他，芮芷瑶现在还在外面哭哭啼啼，在给她父亲打电话，说他疯了。
不过芮芷瑶哭了半天也没跟她父亲说清楚事情经过。
大概到底是她所爱的人，叫她怎么告诉她父亲，这个前女婿竟然包藏祸心，现在要对他们不利。
宗烨与她对视半晌，“有什么话想说？”
她忽然唤一声：“哥哥。”
他：“嗯。”
她倏然红了脸，秀眉一压，“你变态？”
他嘴角一咧，竟笑了。
她脸更红，这混蛋竟笑得如此，如此倾国倾城。
他笑成这样还是五年来第一次，以前他都是天下唯我独尊他不屑一顾的模样。
她从他身边婀娜走过，忽又顿住，回头睨他，“芮大小姐那么漂亮，那么喜欢你，还把人生中最好的六年都给了你，你把她弄哭成这样，都不感到一点心疼？还是其实很心疼？”
他深邃地看着她，她这点小心思还是很容易洞察的。
如果他说不心疼，就印证了在她心里他冷血无情的形象。
如果他说心疼，那她也有理由来吃醋讨厌他。
“对我来说只有五年，你给我的五年。”他向她伸手，“跟哥出去，上午说过要给你买衣服的。”
她咬唇，脸颊的热漫延到耳根，姿态扭捏又曼妙地负手挺胸站着，保持着睨他的不屑的样子。
宗烨过去往她大腿上一抄，将她直立着抱起到玄关处让她穿鞋子，自己则拿了车钥匙。
两人出去的时候没碰上芮芷瑶，她刚好已经离开。
上了车，宗烨很自然地替车旋语系了安全带。
他其实并不经常这样细腻，以前冷漠的时候可以当她不存在。
车旋语感觉他可能是真的想改变两人的关系，所以现在对她特别好。
她心情复杂又别扭地由着他，在他坐正回去启动车子的时候瞧了他一眼，闷闷地将视线转回来，望向车窗外。
她的五年他真的有在乎过吗，她的心里还在想着。
如果心里的恨真的那么容易消除就好了，那她就不会再这样如鲠在心。
两人先去吃了饭，然后才去逛商场。
宗烨给车旋语挑衣服的时候，沈悦航竟然过来了。
车旋语突然看到他，有点紧张，很奇怪他怎么找到他们，这次可不是她偷偷给他发了短信。
没想到宗烨眉眼冷淡，语气平静，说：“来得还挺快，我在给她挑衣服，不介意你也帮忙选几件。”
车旋语倏地脸又烧起来，心说这混蛋说的是什么话。
沈悦航看向车旋语，莫名也脸一热，视线躲闪着移开，但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对着干的意思，还真的也去替车旋语找衣服。
宗烨将他和沈悦航看中的衣服抱过来，很壮观的一大摞，对车旋语说：“去试试。”
车旋语很不舒服地瞪着他，但还没开口就被他推进试衣间，见她杵着不积极，他说：“要不要我亲自动手，就让沈悦航在外面展开想象？”
她抓狂，要踢他，他似笑非笑退出去，“一件件试给我们看，少一件我就进来！”
于是一个特别怪异的场景出现，车旋语气鼓鼓换了衣服出去，两个出众的男人各靠在沙发一角看着当评委。
沈悦航：“很好看。”
宗烨：“还可以，继续。”
沈悦航：“……嗯，这件也可以。”
宗烨：“不好看，继续。”
然后渐渐画风变成。
沈悦航：“Wow，这件真是为小语度身量做的，我的眼光，还不错！”
宗烨：“一般般，小语你喜欢吗？”
沈悦航：“这件……是宗烨选的。”
宗烨：“嗯，一看面料就很好，在家里抱肯定很舒服，留着。”
沈悦航：“……”
挑了十几套衣服，宗烨让沈悦航帮忙拿一部分，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沈悦航看向他，“为什么？”
车旋语也懵懵看过去。
“小语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喜欢她不够，所以我想了想，决定允许你继续喜欢她，但是除非我盯着，你不能靠近她一步。”
沈悦航瞬间脸红成猪肝色，竟想不出一句话来怼他。
而车旋语呆了一秒，面红耳赤，“你！”
宗烨看向她，语气幽幽：“这也算是我弥补你缺爱的一个办法。”
车旋语瞪着他，忽然跺脚，“变态！”
噔噔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