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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峰眼神一眯,拇指一动,剑身弹出半寸,闪闪生寒。
范九斤脸色一变,拳头下意识的捏紧,跃跃欲试。知道罗峰武功厉害,他早就想掂量掂量究竟厉害到哪个程序。
“砸了谁赔?”
沈碧空淡然起身,环视了一下顾平的书房,人是蠢,但搜罗东西的眼光很不错,都是值钱货,等到这里被人搬空的时候,顾平大概会很心疼。
范九斤轻咳一声,松开了拳头,笑道:“偶尔吃吃茶也不错。”这里的东西,将来少不得有一部分归东镇抚司所有,打坏了多可惜。
罗峰垂下眼皮,长剑回鞘,掩去了锋芒。
“请!”
沈碧空在白玦的搀扶下,走出了顾平的书房,阳光透过庭院里茂盛的树叶,洒落在他的身上,形成了斑驳的光影。跟在后面的范九斤眯了眯眼,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诡异的一幕,那道孱弱的身影,一半身处阳光,一半堕落永夜。
“顾公子……你对顾三说了什么?”
顾三爷就是个无用的纨绔,许猛此人,出身大楚世家,最是高傲,连顾平这身有爵位的长安伯,他都看不上,何况顾三。没点儿底牌,顾三哪来的脸面能请出许猛,范九斤对这底牌特别感兴趣,其实他更感兴趣的是,顾己千又是哪里来的底牌,还大大方方的交给了顾三,别以为他不知道,顾三爷出府前,沈碧空让身边的童儿去找过顾三。
当然,顾三就是个废物点心,得了底牌还在那里犹豫徘徊,范九斤看不过去,直接命手下人“护送”顾三出府。
沈碧空回眸一笑,不答。
范九斤捏捏鼻子,暗骂了一声“妖孽”,也就不问了。
白玦沏茶的手艺相当不错,虽然沈碧空不能喝茶,并不需要他有多精通茶道,但白玦却坚定的认为,要让别人知道自家公子的举世无双,不能靠嘴,而要靠做。嘴上说出来的,别人只当你姓王名婆,只有手上拿得出来绝活来,才能让别人心服口服,所以他一直以琴棋书画诗酒茶这七样作为侍童的基本修养。
沈碧空知道这童儿居然还有这心气时,笑得肚子都抽筋了,自我要求这么高的侍童,有几个人能培养得起来,也亏是遇上他了,这七样论哪样都不怵,不说多精通,自问调教个小童儿还是足够用了。
一个能教,一个肯学,于是这对主仆正应了那句话,王八和绿豆,对上眼了。可惜范九斤是个平民出身,骨子里没什么底蕴,还是进了东镇抚司之后才学认了字,把自己和白丁拉开了距离,至于什么琴棋书画诗酒茶,非职业所需,自然不会往里面下工夫。所以白玦沏的再好的茶,进了他的嘴,也是牛嚼牡丹白瞎了童儿一番工夫。
待客的地方仍在蔷薇花架下,只是此时芳菲已尽,徒留一墙浓绿,依旧殷勤的替坐在花架下的人遮阴。
“我敬范大人一杯。”
按茶代酒,沈碧空举起茶盏,当然,他杯中的,是掺了百花蜜的白水。
“不敢当。”范九斤摆摆手,客气的抿了一口茶,虽然茶味甚佳,但碰上不懂品鉴的人,也只落得兴趣缺缺四字。
沈碧空伸手虚托了一把,没让范九斤放下茶盏,仍是道:“当得的,我这一盏,敬的是范大人升官发财,前途无量。”
范九斤已经是正五品千户,再升一级就是从四品,虽然武官升官容易,但二十几岁的四品官,手里还掌着实权,又没有勋贵世家背景出身的,放眼五国都是极少见的,年轻有为四个字冠在范九斤的头上,绝对是名至实归。
“哎哟,顾公子这话说的,这一杯还真不能不喝。”范九斤笑眯眯的,一口饮干了茶水,然后脸一抽,吃茶跟吞黄连水似的。习惯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人,真心喝不惯这苦淡无味的茶水。
白玦瞪着他,嘴巴撅起,心里只悔沏茶的时候,没往范九斤的茶里真的加一把黄连。
千户大人自然没注意到童儿的心情,放下空空的茶盏,这才笑道:“都是托顾公子的福,礼当回敬。”说完,不见白玦有动静,他眼角一挑,斜睨着童儿。
“小哥儿,愣什么呢,斟满啊!”
白玦:“……”
斟你大爷!骂归骂,手上却老实,把空空的茶盏里斟满了茶。
沈碧空也不客气,理所当然的受了范九斤这一敬。而后,蔷薇架下便是一片沉默,只有风吹动枝叶发出的沙沙声,混着不知何处传来的三两声鸟啼,宛如天籁。
隔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范九斤才苦笑起来,拱拱手道:“顾公子,有事请明言。”却是他耐不住性子,先开了口。先出声者势弱,心理上输了一着。
沈碧空这才微微一笑,抬眸道:“范大人养气的工夫还要多练练。”
跟一个平民出身的武夫比养气工夫,嗯,算他以强欺弱,胜之亦不武。
范九斤几乎想翻白眼了,不过看着沈碧空微笑的表情,他又强行把这冲动压了下去,在这妖孽面前做任何粗鲁的动作,似乎都是一种亵渎。
“顾公子,范某都认输了,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明人不说暗话,咱开门见山行不行,总不能光让我吃这苦苦的茶水吧。”
“范大人直爽。”沈碧空失笑,指尖轻轻敲了两下石桌,略微沉吟片刻,才道:“恕我冒昧相问,范大人志向何在?”
范九斤怎么也料不到他竟然有此一问,愣了半晌,才眨巴着眼睛,嘻嘻笑道:“自然是升官发财。”不然他好好一介良民,干嘛要进东镇抚司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
“升多大官,发多少财,才算志得意满?”沈碧空目光灼灼。
范九斤眼中精光一闪,缓缓道:“官至一品,富可敌国,此世上无人不愿者也。”
这话一说完,他眼中的精光便渐渐收敛,于眼眸深处,化作两团名为野心的火苗。
“好,有大志。”沈碧空抚掌而笑,他最喜欢晶莹剔透如明月的少年,第二喜欢的就是有能力有野心的人,前者可娱心,后者可为助臂。
范九斤看着他若有所思,目光也变得晦暗不明,反问道:“不知顾公子志向何在?”
“你猜?”沈碧空侧头微笑,苍白透明的皮肤,此时泛起了丝丝红晕,如霞染碧空,灿然生色。
妈的,妖孽!
范九斤被这霞色刺得晃眼,忍不住暗骂一句,转过脸去,一把抓起茶壶,仰着头咕噜灌了一气,然后卷着袖子一擦嘴,愤愤道:“自相识起,顾公子便对范某一意亲近,所图者,总不会就是一个顾平吧。”
起初,范九斤还真以为沈碧空就是想弄死顾平,才刻意亲近他,但随着接触渐多,才慢慢察觉,这顾家,根本就没在沈碧空的眼中,摆弄顾家跟猫戏老鼠似的,不是报仇,就是好玩儿。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不是报仇,这妖孽究竟目的何在?
沈碧空被范九斤的表情逗乐了,半晌,才笑道:“我看这天下,杂草野蔓遍布,使得良谷难生,欲烧出一片沃土,只缺一点燎原之火。”
野心就是火苗,范九斤不缺野心,能不能成为火苗,就得看他怎么选择了。
范九斤虽然才华横溢之辈,但这点隐喻还是能听出几分意思的,明明白白的招揽之意嘛,整个人顿时目瞪口呆,脱口道:“你逗老子呢!”
招揽是什么?有权有势者,那才叫招揽,这妖孽……虽然很妖孽,但论地位,不过是暴发户家的旁支子弟,还是个白身,在他这正儿八经的五品武官面前,怎么都跟有权有势搭不上。他凭什么招揽,更可笑的是,招揽的还是东镇抚司的人。
这世上居然有人敢挖东镇抚司的墙角?太可笑了!可范九斤笑不出来,面对着沈碧空投来的目光,幽深如海,辽远如空,他只感到阵阵心悸,仿佛对面之人给出的,是一个将会影响他一生的重大选择。
“我在邺城还会停留十日,范大人不妨好好考虑,即使一时不能定断,也无甚要紧,咱们,来日方长!”
说完,沈碧空端起了茶盏,却不饮,只拂了拂上面的热气,然后又放下。这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了。
范九斤还当他要长谈大论的摆出种种好处来诱人,招揽嘛,不给好处叫什么招揽,哪里料到沈碧空屁的好处都没给出来,就这么赶人了,愣了半晌,才拱拱手,起身就走,走出两步,又蓦然回身,沉声道:“顾公子底气何在?”
一介白身,凭什么招揽他这五品武官。范九斤想来想去,觉得这不是沈碧空自己在招揽人,而是替人出面吧,他问底气,其实就是问沈碧空背后的人。
“你想知道?”
沈碧空又笑了,问得好啊,问了,就代表心动了,这就是他的机会。
“十日后,你带人到富春山庄来,我再送你一功,助你平步青云。”
范九斤眦了一下牙,没答应去还是不去,只又问道:“为什么是我?”
这天底下,想收卖他的人多的是,但招揽他的,眼前之人是头一个,也许,也是最后一个。东镇抚司权重势大,然而名声狼藉,看不起他们的人,比畏惧他们的人还多。
沈碧空眉尖微挑,眸色流光,露出了一个再真诚不过的笑容。
“因为……我喜欢你呀!”
卧槽!范九斤脚底下一崴,差点摔倒,亏得身边正好是座假山石,他撑住了还没真摔下去。顾不得狼狈,他匆匆一揖手算作告辞,离开时步履略乱,最醒目的是耳根子,红透了。
沈碧空禁不住大笑起来。
“公子……”白玦委屈的声音在旁边幽幽的响起,“您下次调戏人的时候,能不能品味高一点?”
笑声戛然而止,沈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