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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常青的确跟着李侃东奔西走地到处去取景拍戏,有关这点,我听圈内的朋友提过,只不过,当年那部电影只拍到了一半,就因为投资方的原因搁浅了。这是常青不愿意提及的过去,毕竟当时他还是个不起眼的助理导演,被李侃呼来喝去的,电影最后也是白忙一场。这样看来,常青的确不可能是十年前的小丑凶手。”谭健升经冉斯年的提醒,也勾起了一些回忆。
艾芩小声嘀咕着:“我早就说了,常青不可能是凶手。不过,你昨天只是那样随意一翻书架上的书,居然真的能够记住那篇专访,的确是有些能耐。”
“关于十年前常青的不在场证明我会再让邓磊确认一下,不过现在,也是几乎可以肯定了,常青不是当年的凶手,他的这个故事原型和诸多细节,很可能是从凶手那里得来的,因为我们警方内部人员泄露全部案件细节的可能性是极低的,”瞿子冲急于让冉斯年继续讲下去,“斯年,快说重点吧。”
“重点就是我的第三个梦,第三个梦,我还是身在常青的书房,虽然地点仍旧跟第二个梦相同,可是我还是要把它当做第三个梦,那是因为在这个梦里,我缩小了,变成了跟那个被我摔碎的花瓶碎片大小的小人儿,我周遭的景象全都扩大了百倍,让我看得更加清晰。而我的梦之所以要把我缩小变成一个小‘蚁人’,正是因为有些重要的线索,我只有缩小才能够察觉。缩小后的我在花瓶的碎片里找到了被撕成了十几份的纸片碎屑,并且看清楚了上面的字。在梦里,我试着把这些碎片拼凑回原来的样子,玩了一把拼图游戏,结果,真的让我看清楚了这张不过五厘米见方的纸片上的文字。”
佣人一直在餐厅门口,艾芩的身后几米处站着,她表面上在用抹布擦拭餐厅的门柱,而实际上,她的抹布根本就是一直在擦拭一个部位,她一直在好奇地倾听客厅里几个人的对话,对于冉斯年这个神棍一样的人物,她的好奇心和兴趣高涨。听到冉斯年讲到了花瓶碎片中的纸屑碎片,这位女佣想也没想便插话说:“没错,昨天我打扫书房的时候,用扫帚去清理花瓶碎片的时候,的确在瓷器碎片里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纸屑,看上去是被撕碎的。可是,我记得那只是没有字的白纸啊。”
佣人的话让大家都转头望着她,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巴。
冉斯年倒是对佣人的观察力很满意似的,笑着解释:“没错,因为纸屑很细小,所以常人看来的确就是没有字的白纸,所以在梦里,我的潜意识才需要我缩小自己去近距离观察那些纸屑。其实纸上并不是没有字,而是字迹已经变得很淡了。没错,那张5厘米见方的小纸片其实就是热敏纸,是商店的收据。”
“热敏纸?”佣人挠挠头,这个四十多岁没什么文化的女佣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热敏纸。
艾芩马上反应过来,红着脸急切地问:“难道是常青买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东西,所以要把收据撕碎后丢进花瓶?”
白一烽抢先回答:“不对啊,就算是这样,常青明明可以把收据丢在家外面啊,干嘛要带回来。如果是他一时疏忽,发现这收据还在身上,应该彻底毁掉这东西吧,烧掉,或者是带到外面再丢掉吧。”
冉斯年解释说:“没错,常青的确是疏忽了,他在书房里发现自己忘记丢掉了收据,但是他没有太过于担心,一来是因为书房是他的私人领地,艾芩因为讨厌烟味,基本上不会进来;二来,那个花瓶看起来价值不菲,应该是贵重物件,不会有人想到他会把花瓶当做垃圾桶,往里面丢东西,平时擦拭花瓶的佣人也更加不会把花瓶倒拿,让里面的东西掉出来;三来,就算佣人倒拿花瓶,里面的纸屑掉了出来,常青也有把握,到那个时候热敏收据上的字已经消失或模糊,或者就算字迹还在,佣人也看不懂那上面写着的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收据?”谭健升总算是也有了点兴趣,淡淡地问。
“针孔摄像头的收据,”冉斯年给出了答案,又转而问瞿子冲,“瞿队,我记得昨天你跟我讲过,你们警方的人已经彻底检查过这栋别墅,回收了共15个摄像头,对吧?”
“是的,”瞿子冲大大方方地当着艾芩的面说,“我们不但回收了15个摄像头,还在常青的电脑和移动硬盘里发现了所有这栋别墅的监控视频,发现最初安装和调试监控设备的都是常青本人,他自己的脸也近距离出现在了监控录像之中。”
冉斯年点点头,话锋一转,“你们警方回收了15个摄像头,可是那张热敏收据上却显示,常青购买了20个针孔摄像头。”
“什么?”瞿子冲和艾芩,以及白一烽一起惊讶地大声问。
“没错,也就是说,还有5个摄像头和这5个摄像头摄录下的视频不知所踪,我想,视频一定是录到了什么常青认为关键性的东西,所以被他藏了起来。当然,警方会进一步去寻找这失踪的视频文件,找到了这些视频,差不多也就等于破了案了,”冉斯年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来回望着三个嫌疑人和艾芩,问道,“现在你们来猜猜看,剩下的5个摄像头会在哪里?”
“会不会,会不会还在别墅里,是警察无能,还是摄像头隐藏得太过隐蔽,所以没找到吧?”白一烽一点不给瞿子冲面子,带着点讥讽的口吻说。
瞿子冲冷哼一声,回应道:“别忘了,我们在常青的电脑里还有移动硬盘里找到了全部的监控录像文件,根据那些录像,那些摄像的角度,我们怎么可能会有遗漏?”
客厅里安静了半分钟,大家都在思考那5个摄像头到底去了哪里,有的人脸上尽是问号,有的人却是不动声色,有的人像是知道了答案却不便明说。瞿子冲默默观察着他们的微表情,想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冉斯年不善于观察人的面部,他的目光不像瞿子冲那样在几个人脸上来回游移,而是趁这个大家思考的空档飘向了饶佩儿。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观察着饶佩儿,眼神里却透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喜。
饶佩儿与冉斯年目光相撞,仰起一张倔强小脸,冷冰冰地问:“你看我做什么?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凶手!”
冉斯年笑着摆手,“别误会,我没有认定你是凶手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关于那5个摄像头的去处。”
饶佩儿耸耸肩,“这我怎么会知道?话又说回来,今早警方告诉我整个杀人过程都被录下来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结果又告诉我摄像头就是常青自己安装的,我更是不敢置信。当时我就想,这个常青一定是个老变态,在自己家里到处安装摄像头,偷偷观察自己的妻子。刚刚你们说,那些监控录像他居然全部都留着,这不更变态了吗?他一定是想没事儿的时候就去反复欣赏那些录像,像个偷窥狂一样去窥视自己的妻子。”
冉斯年微微摇头,“不对,常青想要拍的不是他的妻子艾芩,而是艾芩和她的情人偷欢的证据。这一点,艾芩之前已经跟警方坦白了,她告诉我们,常青的疑心很重,担心自己年轻貌美的妻子会跟同样年轻貌美的情人厮混。这也难怪,谁叫他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偏偏要找艾芩这么一个比他年轻将近20岁的美女娇妻呢?”
冉斯年把艾芩家的隐私一语道破,公之于众,这让艾芩脸面上很是挂不住,她不知道第几次恶狠狠地瞪着冉斯年,咬住嘴唇不说话。
“既然安装摄像头的目的在于此,那么我想,常青一定是认为艾芩会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把情人叫来家里,所以在家中安装摄像头想要录下证据。按照这个思路,你们应该猜到其余5个摄像头安装在了哪里了吧?”冉斯年循循善诱,期盼有人能够猜出答案。
饶佩儿低低地叫了一声,“难道,难道是安装在了情人的家里?也就是说,常青已经有了一个怀疑对象?”
冉斯年点头,奖励似的冲饶佩儿笑笑,“没错,常青怀疑妻子与情人约会的地点不是自家就是情人的家,因为这两人应该是不会去宾馆开房,那样会留下开房人姓名的证据,所以偷情的地点只有两个人的家,或者是他们另外租的房子。但租房也可以排除在外,排除的原因我稍后再说。总之,剩下的5个摄像头,就被常青偷偷安装在了他所怀疑的艾芩情人的家中。而且,这个地方的面积大概是这栋别墅的三分之一左右,所以只用5个摄像头就可以观察全面,我想,应该是高档公寓之类的地方吧。现在请问你们三位,你们的住所都在哪里,面积有多大?”
饶佩儿哭笑不得地反问:“侦探先生,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到底是脸盲还是全盲啊,我是个女的你看不出来吗?我怎么可能是艾芩的情人?你问他们两个不就好啦!”
冉斯年戏谑地说:“女人的情人也可能是女人,出于谨慎而言,你不能被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