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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隆君眼睛一亮,隐约感觉霍长门的话似乎蕴涵了特别的哲理。
“当金砖添加了特殊成分,经过锻打成为金刀时,就等于婴儿降生,桃核的嫩芽拱出了泥土,沐浴在阳光之下。隆君,我这么比喻,你能理解吗?”
纪隆君点点头道:“能!霍大哥,您接着说。”
“嗯。如果有一天这把金刀被厉害的敌人毁掉了,或者丢弃在泥土里锈坏掉,就等于是人死掉了,桃树枯萎掉。不要以为黄金就不会生锈,它只是比寻常金属稳定性更好罢了,时间久了一样会锈。”
“从这个角度说,这把金刀的生命周期要远比动物、植物要长久的多,可能这把金刀降生之前已经孕育了上万年,他本身能够保存和使用(存活)数百年,毁坏之后还能重新冶炼成金条再锻造成其他东西,比如金手镯等物,这就像人死了埋进土里可以成为花草的肥料,树枯死了可以砍了烧柴,牛羊死了可以做菜,等等。”
“同样的道理,一块石头,或许它降生为这块石头前曾上万年的在大山里孕育,它的脚步随着沧海桑田而非常缓慢,如果以万年为节点来看,这块石头可能是每一万年才走几丈而已,确实是非常慢了,但它确实是在‘走’的。等它从山上降生,变成我院子里的一块景观石时,它获得了新的生命,它的脚步也更快了。等哪年它从石雕再粉碎成灰土重归大地时,恐怕才真的算是‘死’掉。”
霍长门和纪隆君都盯着演武场木台外的一座造型别致的石雕,仿佛那座石雕真的有生命一样。
“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每一种元素都有特定的生命方式,五行仙术,就是通过培育自身无极真气,以无极真气去感知到这些元素的生命,感知他们所蕴含的灵气。当然,你也可以说是感知到它们的能量波动,叫什么名头都可以,无所谓。等到你能感知到它体内所蕴含的灵气时,你会发现它也是有情绪的,有喜好,是能够和你建立情感的!”
纪隆君似乎想到了那片麦田地,那些灵气组成的横跨天幕的巨大字体。只是这种感觉一闪而逝,霍长门继续讲道:
“所谓‘道法自然’,如果你能领悟这四个字的真意,那你就真的踏进道家仙法的境界里!”
霍长门说着,手里的金刀随意的丢在空中。
而金刀则凌厉的围着霍长门绕圈飞舞,无比灵动,似乎活了过来。
纪隆君知道,这当然是霍长门操控的,只是这种率性的操控未必就不是顺从了金刀自身的某些意志。
“道法自然……怪不得,花花草草有人就能养好,有人就养不好。不用心、不能体会到花草的情感,不能顺从它的意,即便给与再多水、阳光和肥料也未必能把花草养成完美的样子。可是霍大哥,怎么才能感知到它的灵气?”纪隆君问道。
“用无极真气!”
霍长门道,“无极真气,就是‘人身’和‘元素’之间建立联系的纽带!”
一个月的时光转眼即逝。
霍长门、罗辑、马上飚、纪隆君、纪凯五人再次一同坐在演武场那巨大的圆形木台上时,已是到了约定的两月期限。
纪隆君兄弟俩气质比之两月前明显不同,似乎精悍了许多。
“隆君,大凯,大战迫近,其他一些兄弟已被我派到山谷各处整肃备战,今日送别我没有把他们叫回来,日后咱们有机会再见时再一起聚聚吧。”霍长门平淡说道,脸色看不出是喜是忧。
纪隆君默默点点头。
分别的时刻到了,他忽然有种强烈的错觉,似乎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霍大哥,虽然我们兄弟俩本事低微,而且咱们相处仅仅只有两个月时间,但我看得出来你们真的把我俩当成好弟兄,我和大凯感激不尽!这场大战对银杏山谷来说是生死之战,如果我和大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霍大哥……您只管说,我会尽力去办的!”
纪凯看了纪隆君一眼,纪隆君面容虽热切,但眼神十分清澈,并不是被所谓的“兄弟情感”冲昏了头的样子。
霍长门沉默一瞬,轻咳一声道:“隆君,实不相瞒,我确实……唉。你和纪凯并非杏谷之人,对我们的帮助已经很多。或许一个月后四百里杏谷会变成一片火海,我不会要求你留下帮我。但是有件事……”
霍长门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但事关生死存亡,即便说出来十分不合适他也没有退路。
纪隆君静静的看着霍长门眼睛,霍长门叹口气终于还是说道:
“隆君,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纪隆君道:“霍大哥,您尽管说好了。”
霍长门点点头。
纪隆君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他们虽两个月来日夜相处有超越普通朋友的深挚感情,但毕竟生死大事,有些事还是要看你怎么说再来考虑清楚的。
张嘴就答应不顾生死替别人卖命,那是傻子。
“隆君,你也知道,一个月后整个奇城势力会倾巢而出,全力入侵银杏山谷。我独木难支,两个月前就已经派人秘密去了北境,请求逆天狂龙城主前来助拳。”
纪隆君一愣,“逆天狂龙”这个名字他是听过的,乃是北境风云城城主,名声之大甚至还在奇城四城主之上,是个个人魅力十分强烈的英雄人物。
“战争的输赢比拼的不是人多,比拼的是顶级战力的多寡强弱。”
霍长门道,“就杏谷而言,罗辑等八位兄弟实力深厚,比之奇城恺、唐二可等猛将也毫不逊色。但再往上,能牵制武天彪等四大城主的只有我一人,所以我邀请逆天狂龙城主率领手下兄弟前来,我们联手和奇城好好斗一斗!”
纪隆君点头道:“霍大哥,我对奇城真实实力不是很了解,作战部署上您肯定比我们都要强,我们听吩咐安排即可。您只管说需要我们兄弟俩做什么吧!”
“不,隆君,你需要知道我的全盘计划才行,不然……不然我就没法让你明白我请求你做此事的意义在哪里。”霍长门叹气道。
“隆君,上个
月狂龙城主派来的人和我会面,我们讨论了一些东西,也有一些隐秘计划。当时我不确定这事交给你来做合不合适,但是今天我隐约可以确定,你的实力应该没有问题,天时地利人和齐备下可以做成这事。但事情太过危险,我需要先征求你的同意才行。”
霍长门继续道:“隆君,你既然生自矿城,那你听过‘贾分卫’这人吗?”
纪隆君一呆:“四老板?听过,四老板的名声在矿城很盛,我……我知道他的。”
霍长门点头道:“你能叫出‘四老板’这个名号就说明确实知道他。明人不说暗话,隆君,四老板和北境风云城关系密切,我和狂龙城主商议的这个计划会通过四老板那边来执行。既然你出自矿城,认识四老板,又和奇城有杀亲之仇,这个计划我告诉你也无妨,甚至我还想请你帮忙,加入这个计划……”
霍长门终于不再保留,把计划和盘托出。
计划被霍长门逆天狂龙命名为“锄头计划”!
罗辑和马上飚显然已经知晓,面无波澜,但纪隆君和纪凯听后却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不知这事到底该不该接下。
纪隆君道:“霍大哥,只需要我一人吗?大凯不用参加?”
霍长门点点头:“大凯有炼狱战斧,这既是大凯的巨大优势,也是一项巨大劣势。这件事不宜人多,只需你一人配合便好。”
纪隆君默默点点头,他看了看罗辑和马上飚,有霍长门在场他俩虽一言不发,但看得出他俩非常希望纪隆君答应下来。
“霍大哥,既然你信任我,相信我的实力足够担负这项任务,那我就拼一把,我答应了。”纪隆君深吸一口气,摆正身姿说道。
霍长门没有大喜过望,只是深深的点点头,道:
“成与不成自有天定,隆君,保护好自己!我不希望你把命丢在杏谷,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
纪隆君道:“霍大哥,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霍长门看了纪隆君一眼,眼神无比复杂。
他身为鹿鸣寨寨主统领偌大的银杏山谷,外人只看到他掌握着巨大的权力的财富,却不知道他同时也背负着巨大的责任和枷锁。
此刻的霍长门,未尝不羡慕纪隆君兄弟俩这种天下之大任我行的人生啊!
霍长门从衣兜里缓缓掏出一个布包,放在纪隆君面前道:“隆君,这个你随身藏好,到了北境后拿给狂龙城主看,他自会相信你说的一切的。先前我和狂龙城主的计划里没有包含你,你去了北境后他自会重新安排。”
纪隆君点点头,拾起木地板上的布包。
布包入手颇为沉重,他小心的掀开一角,原来里面是一把金刀!
纪隆君一呆,把布包重新包好疑惑地看着霍长门。
霍长门笑道:“有些事我做起来也勉强的很,不如退一步,反而做得更好,呵呵。”
纪隆君点点头,把布包收进了上衣内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