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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场之上,臭尸腐肉遍野,时常有秃鹫猎鹰剖食腐肉,无人为奇。
一只体型较小的白头鸢悄无声息的飞落在军营后的草丛里。
很快,一名身着绿色麻布衣衫的女子迅速解下鸢腿上的竹管,从里面取出一张卷着的绢布,看过后直接吞入腹中,而那只白头鸢再次飞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片草丛的上空。
这名女子正是混在军妓营中的细作……琉萤!
敌军已退,将军带领士兵营外采药,整个军营也比往常松懈不少。
琉萤趁着无人发现,悄然的来到上次封玉尘被偷袭的河边,轻盈的身子纵身一跃来到河对岸的一棵茂密的老树上。
茂密的树叶中有些许的银色若隐若现,迎着正艳的朝阳只以为是透过枝叶的散碎光亮。
“殿下,属下愚昧错认主上,还请殿下恕罪!”琉萤压低了嗓音跪在手臂粗的树干上。
他红唇轻启,清冷的声音如幽谷中的寒泉:“无妨,事有凑巧。这些时日可曾探明此人来路?”
琉萤低垂着头不敢窥探主子的天姿,“属下该死,此人行事有悖常理,至今无迹可寻。”
狭长的凤眸迎着金色的日光眯起,“继续跟在她身边,不准暴露。”
“可是殿下,今日封玉尘带兵入谷采药,军中松懈,何不乘胜剿灭?”琉萤小心提醒。
犀利的目光陡然落在她简落的发髻:“主军不在,本王撸一群残兵等着被人耻辱么?”
“属下失言,属下该死!”琉萤的头一下下的磕着,若是在平地上怕额头早已破烂。
“罢了,你且听命行事,我将狼牙留于此处,若有异动,速速令它传信。”话落,他如一柄利剑,衣衫划出一道银光倏地飞出树林。
琉萤望着身影消失的方向深深行了一礼,悄然跃下古树,偷偷的回到军营。
丛林里,云遣梦和封玉尘走在队伍最前面,这里都是无人踏足的山坳,连路都没有,必须踏着满地的荆棘在草丛里穿行。
云遣梦弯下腰,用带来的铲子开始在地上挖了起来,封玉尘见状拿起腰间的佩剑一起帮忙挖着草根。
没一会儿,一个连根的草株被她连根拔起,她将那草株的叶子撕下来许多分发下去,将剩余的高举在手中对着大伙解释:“你们看仔细了,这棵叫仙鹤草,它的根茎能止血消肿,是治疗外伤的要药,叶子是这种锯齿状的,我们主要是采集它的根茎。”
将手里的这株草药递给封玉尘,她又向前去挖下一株。
封玉尘背着篓子,身后都是采样用的草药,他和士兵都是第一次,根本不认识,全靠她一棵棵采集了再依样分发下去。
“等等!”封玉尘将她叫住,指了指前方可见的稀薄雾霭道:“前面湿气重,恐有瘴气。”
“那我再采些治疗瘴气的药物。”云遣梦虽认识药材,可都是在药材种植基地见过的,真正来山上采药还是第一次,并没有什么经验。
“等等。”封玉尘从内衫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拿出身后的水囊,将布浸湿:“把她戴在脸上。”
云遣梦感激的接过,湿布可以过滤毒气。
忽然想到那些士兵,她刚想提醒,回头一看,人家已经全都做好防御措施了。
她傻傻的笑了,月牙儿弯弯的双眼看的封玉尘一愣神。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她傻傻的问。
封玉尘别开眼,提议道:“没什么,我们应该分开走,这样集中采药太慢。”
云遣梦收起笑脸,看了看封玉尘背后篓子里的药点头道:“差不多了,这些种类基本能满足目前的需要,他们都认得路吧?”她不放心地问。
封玉尘轻蔑地扫了她一眼,“你当本将的兵都是吃白饭的吗?”
云遣梦爽快地打了个响指:“出发!”背着篓子大步向前。
封玉尘盯着她晃晃悠悠的背篓蹙眉片刻,学了下她的动作,没打出响来,倒像个才接触新事物的孩子,不服输的又做了好几遍。
云遣梦自顾的往前走着,第一次入山采药的她兴趣十足,将周身的一切都忽略了。
她的篓子里不光是前面讲的那些,就连一些补气血的药材也一并采了,这可比那药材基地的种类丰富多了,有的只在书上见到过。
忽然,石坡上的一处将她吸引过去,不禁惊叹:好大灵芝,真真正正的野生灵芝,这大小……她手顺着那中碗口大的伞面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好半天才将那株灵芝采下,放进身后的背篓里,顺带连旁边的几株略小的也采了。
正欣喜异常的时候,哪知脚下一滑,整个人一下子朝后仰去,想抓都没处抓,吓得她认命的闭上双眼。
然而,后背传来一阵温暖,没有预想的疼痛,她疑惑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掉在了封玉尘的怀里。
云遣梦瞬间松了口气:“太好了,幸亏有你在。”她傻笑着想要从他怀里出来。
可是封玉尘却并没有放开,而是身子一转瞬间将她禁锢在石壁与胸膛之间。
他温热的呼吸直逼在她的面前,近的听得到他的心跳,只是奇怪,他身上竟然没有草药的味道,反而有一股好闻的龙涎香。
“你……你要干嘛?”云遣梦莫名的有些紧张,她第一次与男人这样近的距离接触,心口像塞了只小鹿砰砰乱踹,脸颊瞬间染上一片绯红。
封玉尘在她的耳边嗅了嗅,一只手慢慢滑倒她的腰间,猛地一搂:“你是女人?”声音清冷空灵。
云遣梦蓦地瞪大双眼:“你是谁?”不是因为他窥破她的女儿身,而是……这个人根本不是封玉尘!
“呵呵呵……”他嫣红的唇瓣紧抿着,声音似从喉中发出,“你比我现象中的要聪明,这正是我想问的,你……到底是谁?”似乎来了兴趣,他问的语气有些玩味。
她一颗心瞬间悬起:“我……我是……是赵芋头。”
他又一声轻笑,背后的手如一条蛇般,从她的腰间,沿着脊骨一寸一寸向上,穿过她每一处敏感的神经,红唇中一字一顿的吐出:“赵芋头,早在半月前已被我杀死在路上,而你……”
云遣梦知道,他那不是在挑逗,而是准备随时卸掉她的脊关节。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而真相就在眼前,她惊讶出声:“你是假赵芋头?是琉萤的主子?”
像是触怒了他的底线,双眸陡然迸射出蚀骨的恨意,那只游移的手猛地掐住她的脖颈:“太聪明的人都活不长,尤其是女人!”
云遣梦已经听到了骨节错位的声响,整张脸被勒的通红,身体渐渐离地:“放……放开……”
他忽然松开了手,云遣梦像个口袋似的被扔到了地上,“说,你的来历。”
云遣梦大口的喘息着:“我说……我说……其实,我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是从一千年或两千年,总之是很多很多年之后穿越而来,我在弟弟的葬礼上晕倒,再次醒来就到了战场上,是伙头军里的人误认为我是赵芋头,我怕被杀头所以……”
她将自己穿越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给他听,而那人却听得云里雾里。
“你所言之事太过悬殊,我不止该信否。”
“我要是说谎,难道不怕被你杀死么,如若你不信,我可以说给你听,在我们那用水,只要一按开关就能出水,照明用的也不是火,而是电,就像闪电那样,能一直亮着照亮所有地方。”
他的目光充满了探究,顷刻后,他又问:“那岂不是今后发生之事,你皆知晓?”
云遣梦伏在地上,脖子略微好受了些:“按理说是的,可是……你们这个朝代,我们的历史上没有。”
“怎么会没有?”他像是有问不完的疑惑。
“因为我……”
她刚说到这,远处丛林里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云遣梦只觉眼前黑影一闪,那人已然消失不见,她望向脚步声处,一颗心终于落地,看来,还是跟着封玉尘安全些。
眨眼他便来到跟前,见到云遣梦脖子上的掐痕双眸骤然阴寒:“什么人干的?”
“没看清脸,忽然冒出来个疯子要掐死我,幸亏你们来的及时。”她不敢说出实话,否则她连自己的身份都解释不清楚。
“难道是这附近的村民?”封玉尘疑惑,却也不做他想,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熟悉的地盘。
“药采的差不多了,我们返程时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在这。”
说话间,他的手不经意的牵住了她的手,连封玉尘自己都没发现:“小心点。”
云遣梦愣了愣神,小心的跟着他走,像是抓住了海面的浮木,紧紧的攥住不放,那些采了药的士兵也都在前头等着,身上的篓子全都装的满满的。
“看来你们收获不少?”云遣梦笑的十分满足。
“等等!”云遣梦顿住脚步:“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下。”
封玉尘回头目光大骇:“别动!”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一条杏黄色黑纹的蛇拦腰斩断。
云遣梦蒙了一下:“这蛇……有毒吗?”
封玉尘解下自己的腰带将她按到地上死死系在她的膝盖上方,一系列动作顷刻完成:“五步蛇,剧毒无比。”
云遣梦的瞳孔渐渐放大:“五步蛇,一步入肉,两步入血,五步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