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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国天下分为十三个州,每个州都有所属的州牧。但其中有一些是亲王的封地,景国疆土北至幽州南下越州,东起青州西至凉州。大凉地广人稀,是景国的对抗西戎的长矛,关于西戎,有大贤说过“西戎之性,勇悍好利,或城居,或野处,米粮少,金贝多,故人勇战斗,难败。自碛石以西,诸戎种繁,地广形险,俗负强很,故人多不臣,当候之以外衅,伺之以内乱,则可破矣。”西戎乃游牧民族,彪悍好勇。其首领都是在各个部族之中实力最强的人挑选出来,身形高大威猛景国人不及其背。善骑,故此培育了当地特有的优良马种‘西伯马’,高大威猛,日行数百里。其中高贵血统的马匹,据说能够换取一个部落三个月的粮食。粮食对于这些部落可是比金子还要金贵啊,每当秋收之后,寒冬将至之日都是敌戎起兵之时,对于敌戎将领而言这叫以战养战。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是戎王想要削减人口。
凉州统帅是凉王景雅士,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与其名字不符的是他的身形外貌,是一个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汉,怒眉冲天双眼如神,较之西戎人的身板也并不吃亏。自开国以来就驻守凉州,六年前京都大变也没有回去。将此地经营成了铁板一块,百千西凉骑,十万凉家军让敌戎望而却步,据说景雅士也是修行之人,其武力在‘天知’榜上也能排的上前十。可以说是很厉害了,在凉州境内他景雅士的一句话可比皇帝老子好使的多。对于凉王的行经那些内阁大臣颇有微词,但谁都不敢摆到明面上讲。暗地里说仅是毁谤,明面上说可就是打脸,挑衅了。至于六年前那场大变,凉州王没有回京,只是捎来一句“戎狄犯境,望陛下龙体贵安!”。景帝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底下的一些权臣却是吵翻了天。虽说朝堂之上争论不休,但是退朝之后都是噤若寒蝉,有胆大的在暗地里啐骂一句‘莽俗’,讽刺他不文不雅,却也上不得牌面。有心人则是叫他一声‘奸佞’,谁都知道阴平之变发生在寒冬将去,春机即来时候,那时候的敌戎抵御寒冬还来不及,哪有心力东征。
至于之前说到的‘天知’这是整个景国乃至渗透整个大陆的情报组织,幕后之人不详,在江湖之上拥有很高的名望,以消息精准著称,他的消息来源下至走卒上至江湖掌门,据说连庙堂之上也有其情报人员,这个势力已经经营数百年之久。在景国刚成立之时,武盛一时的景言大帝曾经以之为威胁,想过铲除,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面就不了了之。
这个组织还有一个机制就是任何人带着情报来,只要是真实的都能够换取一定的银两,根据你的情报的价值估算。当然事后里面的工作人员会调查这个情报的真伪。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个机制才使得‘天知’这个组织渗透到了世间的每个角落。可以说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天知’的探子。虽说天知势力庞大,但是索性他不参与任何组织,政事。换句时髦点的话说就是‘他们不生产情报,只是情报的搬运工’。没有自己的军事力量,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人的保护,但如果你因此小觑那么就会吃亏大发了。曾今就有一个小门派的长老仗着自己的权势,想要强买‘天知’的情报,次日,那个门派就被灭门。整整三十七口,一人不剩。后来就没人敢打‘天知’的主意了。
‘天知’在江湖上的名望不仅仅在于他的情报,更让那些江湖人士疯狂的是它推出的‘天地人’榜单。人榜囊括了所有二十岁以下的青年俊杰,取其前七十二名,‘地榜’则是六十岁以下的盛年高手能上榜的一共有三十六名,‘天榜’则是没有限年龄,达者为大,这个榜单人数最少仅仅十二名。每个江湖人都为能够上这个榜单为荣。有甚者更是发出了‘不上榜,毋宁死!’的言论。这个榜单一出,江湖习武之风盛行,景国因此也是民风彪悍。而这个榜单的真实性也是毋庸置疑的,很多隐匿在世外的人名字都出现在榜单之上,这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景国十年元月十五,扬州城灯火通明,赏灯赋诗,游船赏月,‘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妓皆农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侠客饮酒,士子赋诗,青楼之内传出的靡靡之音,伴着酒气才气,醉了整个扬州城。
众人皆醉但是有人醒着,衣衫褴褛脚步漂浮,走在人群当中,油头垢发,面目污秽,却有一口洁白的牙。年方六七,却没有相应的身板,孤独却又弱小。在街头游走,任谁都不愿意接近这个少年人,带着鄙夷,有些人甚至还会踹上一脚。少年人只是在笑,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其他人还道这是个傻子,少年人还是继续往前走着。这时对面来了一伙衣冠华丽之人,几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在当中有说有笑,身边则是围着五六个家丁模样的护卫。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来,周围的人像是避之不及的躲闪开来,唯独这个少年人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傻了。旁边的人投来都是怜悯的眼光,这小厮怕是要掉一层皮了。
几个华服青年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天高皇帝远,扬州我最强的气势,走在大街上我就是老大的感觉,还不时的像周围几个姿色姣好的女子抛媚眼,回应他们的大多是娇羞的小红脸。正当他们志高意满的时候前面开路的几个家丁突然停了下来,为首的那个华服青年迫不及防的撞了一个满怀。于是大发雷霆,起手就给了那个家丁一个巴掌。只见那个家丁脸上红一块紫一块却没有说什么。
绕开家丁他才看清原来前面站着一个小乞丐,衣衫褴褛却能看出他的五官还是很清秀的。收起了他的跋扈的样子走到孩子跟前,轻轻蹲下笑眯眯的看着少年人说道“你想找死吗?”随后就挥手向少年脸上呼去,少年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很好的被他收敛了。好在这个华衣青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这一巴掌仅仅让少年退了一小步。
少年人依旧笑吟吟的看着华衣青年,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他装作被吓到一般往后退了一步,‘正巧’撞到了后方摆放游灯的台子。好巧不巧的柱子在这个少年人的撞击之下,摇晃了几下便倒了下来。灯火夹杂着油水瞬间产生大火,方才站立在灯架之后的众人一声尖叫之后,四散逃窜。场面一阵混乱,这阵骚乱足足维持了半柱香的时间,当人们安静下来的时候,却骇然发现那个华衣青年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气绝而亡了。人们没有注意到那个消失的小乞丐,但是人群中一个冷眼旁观的老者在见识到少年人从袖中拔出那柄剑刃,划破华服青年的咽喉,随后收剑袖内,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然后慢慢离开案发现场,不禁暗自道了一声好。随后在中的册子上写下‘天一,上等!’。
这是第一次任务,总管给每个孩童下达了刺杀的目标,有达官贵人也有贩夫走卒。也有江洋大盗,还有独行侠客,虽说其中好多人都是这群少年人不可力敌的,就像天一的行刺对象手下的几个家丁打扮的人。都是外家功法练到极致的人,寻常的刀剑根本不能伤其分毫。所以他想到了这样的方法,不得不说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其中的风险不得说大。
回到扬州城往外的那个院子里面,空荡荡没有人,因为这次任务是针对每个人的,很多少年人都是不再本地的任务,因此接下来一段时间就会很清闲。第一次杀外面的人,既没有紧张也没有兴奋,对他而言杀人和杀老鼠已经没有区别,但是杀人可以换饭吃,不杀人就会死。在剑出鞘的那一刻已经无法回鞘了,占了血的手怕是阎罗都不愿收了。从此就是行走在人间的修罗,为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倾尽所有,那一剑,不再是清白人,那一剑沾了无辜之人血,那一剑,纵使内心百般辩解,终究害了人,流了血。
表面看似无恙,内心满是波澜,因为自己活着,双手要沾染多少的血迹。终究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的剑下吧,杀人者人恒杀之,那将会是自己的归宿,也是救赎。
望着怀中那片已经枯干腐朽的梅花,曾经的胭脂红,比鲜血还要艳丽。那一剑终究还是收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