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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时,拓跋宏并未送我回昭阳宫,而是出了极上殿后,我们各自背向而走。那一幕,让人寒酸。
我是该离开了吗,离开这皇宫了?
可离开之前,我还得做件事,哪怕这件事的机率微妙。
回到昭阳宫后,我静坐在坑上,沉静思索。许久许久,我终于回过神,见了宜儿。
我对宜儿说了一句话,“给萧景栖送封信。”
几日之后,北境传来战事,柔然汗国进犯边境。朝廷紧急商议对战议事,拓跋宏着集群臣谈论对战柔然策略。
太皇太后想任咸阳王为这次出军的都督,而皇帝要让北海王前去,朝臣几番谈论后,觉得北海王更适合。
朝堂之上,北海王任这次出征的都督,帅军出发北境对抗柔然。
北海王即日启程。
那一日,皇帝亲自送北海王出城,而我站在城墙之上远远地望着远去的军队。
我不希望北海王能尽早回来。
拓跋宏没空来后宫,守在太极殿,等待着这次柔然军队进犯的消息,等待着北海王能大胜而归。
咸阳王在自己王府里不服气,想以这次出征来提高自己在朝廷的威望,可皇帝最后还是让北海王前去。
这日,咸阳王收到了一封信,信上之人约他城外寺庙相见。
看着信的字迹,咸阳王很是一愣,因为此人的笔记,他很清楚。
咸阳王如约来到郊外偏避的寺庙,那人坐在桌边,穿着斗篷。
咸阳王走近后,那人朝他摆了下手,出口请他坐。
听着声音是个女子,咸阳王也知道那戴着斗篷帽子下的女人应是谁。
“你还好吗?”咸阳王出口问道。
看来咸阳王认识面前的女子,就算女子蒙着面巾,他也知道是谁。
女子将面巾扯下,露出她的真容,咸阳王怔怔地望着,果然是她。
“你去哪了?”咸阳王有些激动地问道。
女子冷漠一笑,“在你成亲当日,我就离开了,离开了平城。”
“那你回来是为了见我?”咸阳王很高兴,“是想念我了是不是?”
女子冷漠地笑了笑,“我回来是为了来帮你。”
“帮我?”咸阳王惊讶。
“对,帮你实现你的梦想,难道你忘记了?”女子木然一笑道。
“你能帮本王什么?”咸阳王不可信的一笑。
女子淡淡一笑,“我的主上可以帮你。”
咸阳王再次惊讶,盯着女子,“尹觅,你不过就是个花奴,你有什么主上?”
女子从身上拿出来一个令牌放在了咸阳王的面前。
咸阳王一看,不由地一惊,“你竟然是……”
女子平淡一笑,“不错,这次你觉得我能帮你吗?”
“怎么个帮法?”咸阳王不信地问道。
“让皇帝御驾亲征,这样,京城就没主了。”女子冷冷地说道。
咸阳王沉默地看着女子,久久地沉思。
咸阳王等在王府里等着是否真会出现这样的事,果不其然,北境传来消息,北海王受伤,军队一时没了主帅。
朝廷很快再次议论,皇帝决定御驾亲征。
皇帝要御驾亲征,我没有一丝惊讶,在他出发前,我去见了他。
这次他见了我,是从那日在极上殿分开后,我们再次见面。
见他,我是带着诚心而去,预祝他出征大捷。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走近我后,静静地将我搂在了怀里。
良久他才说道,“朕不管贵妃是谁,你还是朕的贵妃,还是朕最爱的女人。”
我的心突然颤了颤,被他这句话而感动了。我内心有些惭愧,我不该……
“朕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贵妃在宫里等着朕……”他说得很专情般。
只是他既没有唤我“容儿”,也不称我为“乙桪”,或许他不知该怎么称呼我了。
我默默地抱紧了他,在他的耳边柔声道“皇上一定要安然无恙回来,臣妾在宫里等着你。”
他松开我,笑道,“好,朕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我微笑着看着他。
我亲自送他出皇宫,看着他一身戎装,精神激烈斗数,那股劲让士气很高。
我还是很佩服他。
我并不想他死,只是想让他离开皇宫一段时日而已。
从城门回宫后,我来到太医院。
宜儿不知我要找什么,太医也不知我要找什么。我只是问太医要了几味药,补身养气血的药。
我说,“本宫要给太皇太后亲自熬汤。”
贾太医没再多问,拿了药给我。
回宫后,我让竹砚熬上它,让宜儿竹砚陪同我一起去太华殿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仍旧对我冷眼相待。
我没有生气,还一副恭敬可人般说明我的来意。
我只是尽孝道,在皇上出征后来照顾她。
太皇太后让奴婢接住了我的药汤后就让我退下。我知道她看见我就烦,索性我也不想多待。
就这么连着几天,我都亲自送上汤药,前两日她不想多说一句话,不过后几日,她的态度微微有些好转。
多了几句话。
“皇上出征了,你也好生照顾自己。”
“哀家可不想皇帝回来后,你出什么事,皇帝怪到哀家的头上。”
她既然相信我的诚恳了,那就是对我放松了警惕,这样很好。
我回去昭阳宫时,脸上有着异样的笑,笑她当朝太皇太后也老了。
心软了。
深夜寂静。采月再次来到皇宫偏避的假山旁,那里站了一个人,在等她。
采月对她恭礼。
那人回过身来,采月没有惊讶,她今晚来见的就是此人。
“可想保命?”那人出声,当然是女人的声音。
采月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
冯昭仪的面部红肿是她所为,只有面前的这个人清楚,也是她的授意。
采月沉默,知道面前的人又有任务给她了。如自己不完成,那就未必能活命了。
采月冥思过后垂头,“但请娘娘吩咐。”
采月面前的人一笑,“好,如你做的好,这次后让你出宫。”
采月忙应道,“娘娘请说。”
“纺织司,太皇太后的衣服你要处理得好。”采月面前的人冷冷地说道。
采月不明白地愣了愣。
那个人伸出手来递给她一瓶东西。
采月伸手接起看向面前的人。
“知道该怎么做了?”
采月忙回道,“奴婢知道了。”
采月悄悄地回房后,将那瓶东西收在怀里,整夜冥思,该怎么办。
次日起,采月乘空闲时间在纺织司外晃悠,或是偶尔特意碰到纺织司里的奴婢,随意闲聊。问这宫服是哪个宫里的,送给谁?
纺织司里的宫娥并未在意,也就说了出来。
连番几日,采月并没有打听出来,送给太皇太后的宫服。直到纺织司的宫婢再次出来送宫服时,采月这次假装碰到时,随意问起,才听道她说是送给太皇太后的。
采月觉得机会来了。
这日刚好下过一场雨,路面湿滑,采月假装不小心脚一滑,身上倒向那宫婢,宫婢手里端着的托盘差一点摔了下去。
宫婢惊慌失措,采月忙一把接住宫婢手里的托盘,但那宫婢却脚没站稳,摔在地上。
宫婢身上的衣服沾上了脏水。
采月忙惊讶道,“你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再去给太皇太后那里,否则太皇太后见到你这一身脏……”
那宫婢忙道,“对对对。”
采月笑道,“那这我先给你拿着。”
那宫婢忙谢了采月,让采月将太皇太后的宫服端在手里。
采月满意地笑了笑。
采月趁那宫婢回去换衣服时,从身上拿出了那个瓶子,打开后将瓶子里的白色粉沫往衣服上倒,然后拿起晃了晃,再叠好。
等那纺织司的宫婢回来后,采月如无事般将太皇太后的宫袍还给了她。
一切都如愿进行着。
我在昭阳宫有些不安,不安的是皇上已经亲征大半个月了,我还没听到任何消息。
这天,太监来报,太皇太后病了。
我暗里冷冷一笑,终于她又病了。
太医院又集在了太皇太后的太华殿,听说这次病得奇妙,太医院症不出来是何病症。
我还听说,咸阳王见过太皇太后,被太皇太后痛骂了一顿,然后太皇太后晕倒后,就病了,一直没醒过来。
咸阳王被骂之后,倒是安静了,在太皇太后病倒后竟然跑到太皇太后的面前哭述。
说自己不应该气了老祖宗。
那天,咸阳王见太皇太后的时候遣退了所有人,没人知道他和太皇太后聊些什么,不过谁都知道太皇太后是被他给气病倒的。
可我知道咸阳王和太皇太后聊了些什么。
太皇太后也为何会责骂他。
这一切都是因为咸阳王的心,他想做皇帝,他想取代拓跋宏。他想称拓跋宏这次出征在外的机会拿下皇宫。可太皇太后心软了,她没同意。
那天,太皇太后应该是骂了咸阳王一顿,咸阳王顶撞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才一气病倒的。
这一切就是这样。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咸阳王将太皇太后给气病。
我悠然地来到太华殿,看着太医忙碌,可太皇太后没有一点气色。
多好的结果啊,病魔而来,谁也挡不住,包括她是大魏朝廷里最有权势的人。
我还真想她醒来,告诉她一句,我就是乙桪。
当年在李奕墓园刺杀她的乙桪,臣相乙浑的女儿。
看看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被吓死,还是被自己蠢死。
忙,忙,太医们就忙。太皇太后就算醒来了,也不一定能活得好好的了。
那药粉可是我崔师伯所炼制的,能有所用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