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机推荐:被读心后,我的马甲全掉了 听懂毛茸茸,挖宝主播变破案专家 弹幕剧透,她另攀高枝后太子疯了 穿越恶毒女配后,我听到女主心声 奶团读心毛茸茸,祖国霸霸不用愁 不落俗 从错捡女明星的猫开始搞文娱 思明月
“对不起!因为我的口拙,让你受委屈了!”看到他快乐满足的样子,她心里更是酸楚,自责自己为他做得太少了。
“没关系,你这千年之吻胜过千言万语!让我感受到了你真实的情意!我已无欲无求!”他闪动着晶莹的目光,笑望着她。
“谢谢你!”她握着他的手幸福地说。
“你说过的,大恩不言谢!”他白净的脸颊上漾出两个调皮的酒窝,愉快地咧嘴笑。
“呵!你总是喜欢顺杆子爬!”她嗔怪地点了一下他挺拔的鼻尖,一弯秀气的嘴唇笑。
“谁不喜欢受到表扬呢?难道你是言不由衷?”他逼近她,专注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那倒不是!发自肺腑!”她挺直脖颈往后退缩。
“中间有没有标点符号?”他眼珠一错不错地紧跟着问。
“什么?——噢!有——啦!”她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耳朵。
他开心得合不拢嘴儿。
她把高高的发髻放下来,让富有光泽柔顺的头发披在肩头。感觉了片刻,又用一条粉色的缎带松松地扎起了一个马尾辫。
“为什么变换发型?”他不解地望着忙碌的她。
“随乡入俗!”她又换掉高雅的套装,穿上一件淡粉红的上衣,同色调的休闲长裤,“不好看么?”她笑着问。
“那倒不是!你总是浓妆淡抹总相宜!”望着一转眼,如出水芙蓉般清爽动人的妻子,他不由闪动着光亮的眼睛赞叹。
“没有金色的阳光照耀,再美的花儿也会黯淡无彩、了无生机!”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爱意浓浓地凝望着他。
“老婆!你真让我受宠若惊!”他幸福地拥住了她,“让我甘心情愿地为你做永远不落的太阳!”
*
车速渐渐缓慢下来,驶入了一片重重叠叠如海一般灰白色的山区。
像馒头一般的群山大多数温顺苍老,既没有华山的嶙峋冷峻,也缺少黄山的青葱秀丽。山上稀疏的植被,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秃子头上的虱子’这样一句话。
唯一能吸引人们眼球转动的,怕只有路旁那条如蛇一般不时地藏头露尾、神出鬼没、逶迤长流的山涧溪水了。
沿途而过的荒山秃岭,在余尾生心里已经有了干枯穷困这样明显的感触。所以,一但眼前依次出现的截然不同的情景,脸上所洋溢出的那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就格外地显著。
对于零子鹿,虽然记忆中的故乡有了许多的变迁。但是,当它的面目一点点地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又燃起深藏在记忆深处那些往日的情丝,酸辣苦甜的滋味一起涌上心头,泪水渐渐地模糊了双眼。
在一片干枯的荒山中,两三座不太大的山却异乎寻常地披绿挂红,十里飘香。
山下,一座座青堂瓦舍,年龄不会超过少年时期,和热火朝天的山景相比,整个村庄则显得安详平和得多一些。
追根求源,这里是她根植起步的地方。由根部输送到全身各处的营养成分都和这里息息相关。
在她的眼里,村子的外貌改变了许多。但是,往日那种平静淳朴的古风犹存。
暖融融的乡情瞬间在她心中澎湃起来,那份矢志不移的思乡之情,如今叶落归根,水流千遭,归了大海。
虽然,余尾生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是,有关她的出生地,他曾无数次地展开想象的翅膀,穿过千山万水,遨游于此。
只是,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身临其境,对于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的道理,也从来没有过这么深层次的理解,更没有过这么刮目相看的心态!
这纯净整洁的村落,正是她心灵之所,养育之泉,是她人格内涵的影像。
看着村头遥望等待的蔡雨松,环视一下眼前的整个环境,回味着零子鹿的介绍,他不由地感慨万千。
如果说,在商场,他是个矫健自如的王子;而在这片广阔、贫瘠的大山里,蔡雨松才是顽强的征服者,历经图治、卓绝的国王。
如果说,抒发感情的方式各有千秋。有的人善于用歌喉;有的人热衷于用画笔。有的人喜欢在繁华的都市挥笔泼墨、妙笔生花;而蔡雨松则信守清零的山村,宁静的原野,在那片生生不息属于自己的天空下,辛勤耕耘播种,收获朵朵繁花!
走近前,更感到他作为主人的那份从容大度。那黝黑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上次见面时那迷失的光线。
蔡雨松光彩奕奕,满眼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大步地迎上来,抢先拿下零子鹿肩膀上的包裹,又提过余尾生手中的箱子。“大驾光临真让我喜出望外!”
“因为这是她久已的梦想!”余尾生爱意绵绵地望望激动不已的妻子。
“是啊!你们早该来了!”蔡雨松向思绪蒙蒙的零子鹿关爱地微笑,“你依旧没改,喜欢搞突然袭击!”
零子鹿感激而欣慰地一笑,指指身边的余尾生,“从头到尾都是这位著名导演在出奇制胜地策划!这回你可冤枉我了!我只不过在追风赶浪而已!”
蔡雨松给余尾生一个诚挚而余意的微笑,“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不过,你能处处为她着想,我仍要说声余余!”
“雨松哥!我说过,她比我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余尾生爱恋地望望与乡亲打招呼的妻子微笑。
“搬家了么?”零子鹿停下脚步,疑望地问蔡雨松。
“谁?”蔡雨松一愣。
“校长!”
“没有,还是老地方,只是翻新了一下!”
“我想先去看看校长!”她深情地说。
“你很快就会看到的!”蔡雨松安慰地微笑。
“……”她执着地希望知道直接的答案,便没有迈动脚步。
“一听你们来,那兴奋的劲头就像我们过去小时候过年一样,她早就去你家等了!”他只得提前公布谜底。
“……”她无语地望着家的方向。
原本是一只孤雁,久别飞回,竟然还有亲人的等待!原本一进村,就已经百感交集,思潮翻滚,泪水在心底一浪赶一浪地激荡不已。
如今,全都一股脑地涌上了眼眶,她努力地抑制着不让它们肆无忌惮地窜出来,不让别人发现,只好径直走在前面,向着心中渴望又胆怯的老宅走去。
以前,奶奶在的时候,常常站在院落门前,手搭凉棚眺望着等待着她的归来。
虽然,那破落沧桑的庭院,被风雨剥蚀的门窗,以及由佝偻而沧桑的身影组成的并不是什么金碧辉煌的画面。但是,她没有更多更高的奢望,对金钱与财富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概念。
那个时候,那翘首以待熟悉亲切的身影就是她生命中的一切,再也没有比它更能温暖她的心灵,更为珍贵的一副图景了!
每当看到它的时候,所涌起的暖流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孤独的人,温暖的幸福感让她觉得生活充满了的光明。
虽然如今,可以说是荣归故里。但是,没有了那单薄温暖的身影,一种一无所有的凄凉悄然间又包围了她。
在一所整洁的院落前,她停下了脚步。思绪迷茫无言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慢慢地晶莹的泪光在清澈的眸子中晃动起来。
原以为结满丝缕的蛛网与灰尘蒙盖的老屋,以及长满青苔的残垣断壁,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红砖青瓦。
“由于年深日久,不得的修缮了一些。能保留的都保留了下来,没有建造太多的房屋,以便好留下一片空地,做了你喜欢的菜园。
希望你能找回自己的家。”蔡雨松感受得到零子鹿的复杂的心情,简略地介绍了一下。
这里和城里没法相比,和余尾生生活的圈子更没有办法相提并论。但是,和沿途路过的那些山村野岭相比,这里可谓人间福地了。
大人有活可做,孩子有学可上,温饱不愁,安居乐业,这对于一向浸在捉襟见肘苦日子里,但求安身立命的村民们来说,已经心满意足,已经视为天上人间了!
可以说,这一切和这位铮铮铁骨的汉子自我奉献分不开,与这位清秀的女子涓涓如细流的邮寄,无私的奉献,更是形影不离。
如果说,蔡雨松是开辟幸福生活的开山鼻祖,那么,零子鹿就是滋润山川林地的绵绵银河,他们可以欣慰地面对这一切。
“你还说我呢,制造惊喜的高手应该是你。
这样的大事儿你竟能沉得住气,一点口风都不漏!”
深受感动是一种无比的幸福,零子鹿一直被这种令人眩晕的美好情感沁润着,感激的泪花闪动在她清澈的眼中,眼前的一切让本来思绪翻飞的她更加情绪激荡。
“这是你的家,是为你准备的!如果你不来,它就没有意义,说它干什么呢!”蔡雨松浓情地望望院子。
“真是辛苦你了!让你如此操心又破费!雨松哥!这所院子让我很感动!只是,这么空着,多可惜!”
“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你所做的一切何止这些。这片森林的起源是你,源源不断输送营养的也是你!大家有了安乐窝,你当然也应该有!
如果你觉得可惜,以后,你们经常来度假不就可以了么!”
“这么说,这是雨松哥下的高明的钓饵了!”余尾生笑着打趣。
“是啊!但是,当初建的时候,却不是这样想的。因为,没想到她会有这样好的福气,能幸运地遇到你。
当时,一想到她一个人居无定所地飘,就心里难受得不得了。只想让她拥有一个自己的家,累了飞回时,可以安居!”他深情地说。
“这份真情比那个诱饵更醉人!这个小院以后不会再寂寞了,我们会经常的来打扰!到时候不要嫌我们的腿长噢!”余尾生笑着向零子鹿努努嘴。
“求之不得呢!只要肯光临,永远是最受欢迎的!”
“小烟子!”滚动着轮椅上的校长不由得泪花闪烁地迎了出来,欣喜慈爱地望着他们。
这么温暖亲切的呼唤,久违了!
无法用言语表达的震撼与感动把她心底的热流陡然鼓动起来,泪花涨满眼眶。
虽然,在血缘关系上讲,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但是,亲情依然感动着她。
“校长!”她忘情地快步迎了上去。
“余余!让她不是在孤独中度过的!”她的话语很轻,但是,在空气中蔓延过来,余尾生感还是受到了它的分量。他紧紧地握住蔡雨松的手,深表感激。
“我们的感情不亚于亲兄妹!但是,所有一切都是相互的。
她是如此的善良,让人不能不疼爱!”
*
这里没有豪华的踪影,简单质朴。
咋一看,和一般农家小院的格局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无论是从树苗围成的菜园,还是到葡萄藤搭起的绿色凉棚;无论从葱茏的菜叶上闪烁的晶莹的水珠儿,还是看庭院内欢快跳跃的鸡崽;无论从室内墙上清雅的画面,还是至古色古香褪了色的书架。都散发着一种如朝露一般的清新与明净,轻松与闲适;被铅华污染而疲惫的心扉在这里得到了犹如山涧清泉般纯净的冲洗。
同时,眼前的一切,也在明显地诉说这凉棚底下,轮椅之上,这位女主人所涵养深厚的文化底蕴。
黑社会的老大也许雄霸一方、声名显赫。但是,引起人们神经震动紧张的,大多只是被迫的畏惧。
虽然,她不是什么蜚声世界排榜上的名人,也不是什么重量级的达官显贵,其貌不扬。但是,由里到外,所散发着的平凡之美,却依然令人肃然起敬,同样在这安详的十里八乡家喻户晓。
而且,得到这种崇拜与尊敬,并没有花费一分钱的包装广告费。而得到的比任何一块广告牌印在人们的脑海里的却更深更广。因为那都是自觉自愿发自内心的,像赤金一般的纯真而无价。
这不是无独有偶,应该说依然遵循了因果的逻辑。因为,她奉献给大家的也是她全部高贵慷慨的爱心。
她是全村孩子们的幸运之神!是附近七里八乡仅有的一位吃商品粮师范出身的教师,所以,在学识丰富与教学技能高强上是无人能比的。
也许,起初是因为找了一位心满意足的好丈夫,嫁夫随夫地来到了这穷乡僻壤。但是,渐渐地,体贴的丈夫,淳朴的村民,围绕身边憨态可掬纯真活泼的孩子们,深深地吸住了她那可善良的心。
于是,在这里长久地扎下了深深的根。
她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和学生是朋友,和家长是亲人。都说,心宽体胖,她那颗温情的心怀就像她胖胖的身体一样的厚实。圆圆白净的脸上终日荡漾着善意的笑容,让人很容易想到快乐大度的弥勒佛。
虽然,架着一副深度的近视眼镜,给人一种博学之感,却没有一点高高在上威严的架子。这一点,在虽然贫穷,自尊心却很强的农村,确实很重要。
不论是流着鼻涕的孩子,还是大字不识一个迟钝粗糙的村民,她都会像普度众生的菩萨一般诚心诚意地善待。谁家急需油盐酱醋了,第一个想到求救的是她家。
那不仅是因为他们经济条件相对来说比较好,生活常识多,生活必需品比较齐备;更重要的是她那有求必应宽厚的心态,值得人们信赖依靠。
她可以以渊博的师长面对学生;也可以以耐心的听众身份聆听人们的家长里短和秘密的知心话。
她会雪中送炭般给拿不住铅笔头的贫苦的学生一支崭新的铅笔,也会给补丁罗补丁瑟瑟发抖的孩子加一件自己孩子的衣服。
她是校长,也是几个班的数学老师,为了开阔学生的眼界、陶冶情操,她又承担起一般的学校名存实亡的美术和音乐老师的责任。
白天,辛苦一天,晚上,常常一边批改作业,一边辅导一些因事耽误功课或者没有学好弄懂的学生,也常常邀来好学上进,但是因家境贫零舍不得点灯的学生,围坐在她家明亮的汽灯下学习。
零子鹿就是身受其益的一个。所以,这位恩师和慈母身份兼具的老师在余尾生眼里也格外的高大。
“您好!老师!”余尾生彬彬有礼地向散发着一种恬静安然美在凉棚下轮椅上择青菜的赵老师问候。
“噢!小余!快来坐!”来客确实让她有些惊讶,但是,热情的笑容很快散发出来。
连忙用手边的一块清洁的白抹布擦了一下旁边光洁的木凳,“烟子没有一起来?
一会儿尝尝农家小菜。
你看,我刚从菜园里拔了些新鲜的蔬菜,还带着露水呢!”
“是啊!原汁原味地地道道的无公害绿色蔬菜!
怪不得零子鹿梦魂千绕地思念着这里。这儿不仅有疼她爱她的亲人,还有这令人眷恋湿润清新的空气!
真舒服!一觉醒来,身轻如雁,精神百倍!嗜睡午觉的感觉都没有了!”他滔滔不绝地赞赏。
“是啊!这就是所谓的辩证法: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农村也自有它美好的一面!”
“是啊!没错!”他一边点头称是,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射了一下四周,微笑道,“看来,她没有来这里?”
“你说烟子没有在家?”她关切地望了他一眼。
“也许,我睡得太酣了,醒来就没有看见她。
我以为上这里来了呢!”他不好意思地一笑。
“这样啊!既然她没有给你留口信,就说明她就不会待得太久。
这里是她出生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有无数的感触。
再说,也好久没有来了,可能有许多想看的人和地方。
刚才你也说这里是她眷恋的地方。”说到这儿,她深重地叹了口气,“其实,这里也有她许多痛苦的回忆!”
随着她的语调和表情的变化,他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自打雨松从你们哪儿回来,说了一下你们的情况,我的心才放了来。又亲眼看到你,高兴得我直落眼泪!
真是感余老天爷睁开了眼睛!让这个苦水里泡大的孩子有了一个好归宿!”说着,本来宁静祥和的眼神又蒙上了茫茫雾气。
“您放心!我不会再让她受苦!”深受感染,他也湿润了眼眶。
“这个我相信!所以,我才真正放心了!”
“老师!余余您!
虽然,不能说是一脉相承,什么样的老师会有什么样的学生。但是,跟着博学多识而心地善良的师长受教,已经经过证明受益非浅!零子鹿如此的优秀,不言而喻正是您无私而博大爱心播洒的结果!”
“这是为人师表所应该做的!相辅相成,我也得到了许多别人无法品尝到的幸福感觉!”她欣慰而满足地含笑。
“不知是不是多嘴,零子鹿好像有一块我不忍心触动的心病,她的父母是不是还有可以寻找的线索,我很想尽我所能,为她圆了这个梦!”他真诚地渴望。
“孩子!难得你有这个好心!唉!”她伤怀的眼神又添了一种无奈的冰凉,“这的确是一个不忍掀动的伤口!
当年的情形是,这里贫困得常常揭不开锅。所以,谁会眼睁睁地往火坑里跳。村里很多男孩子都打了光棍。
烟子的爸爸自小就和她奶奶俩个人相依为命,长大了,虽然不用乡亲们再帮衬着过了,但是,久贫,家底也就薄。
虽然,打扮起来,也是一个一表人才的好小伙子,人也善良慷慨。相了不少姑娘,就是一打听家里的状况,人家再也不敢进门了。
后来,一个说跑媒的不知从那里领来一个外地姑娘。烟子奶奶倾尽家当为儿子留下了这个媳妇。
虽然,零子鹿的妈妈整日病态愁容的。也可能因为不情愿;也可能因为语言不通,看样子好象是个南方人。
但是,正如病态西施,容貌却非常的好。她爸爸一颗憨厚的心全都投进了去。
多了一口人,加上为以防她逃跑,两个人还得轮流看着,同时还要为她看病,所以,虽然是一桩喜事儿,经济上雪上加霜的同时,精神上也增加了许多烦恼。
更令人苦恼的是好容易盼着生了小烟子,以为有了牵挂,她妈妈会留了下来。
但是,好梦不长,喜事儿还没有过去,刚刚生下小烟还没有过十天,她妈妈就趁人们忙于应酬道喜的机会不辞而别了。
她爸爸就像失去了魂一般,一蹶不振。
整日像游魂一样,除了四处寻找自己的爱妻,什么都不管了。
终于在不久后的一天,也没有了踪影。
撇下一个老人,抱着一个饿得嗷嗷叫的小烟子直掉眼泪。
老人家既挂念儿子媳妇,又要照顾可怜巴巴的小零子鹿,真是犹如在油锅里一般。
唉!就是有再坚强的意志,也很难抵挡这样永不停息的摧毁!终于在零子鹿刚刚能自立的时候,精疲力竭无奈地走了!
在这样状况里长大的小烟子,可想而知是如何的苦!
看到她,就让人心疼地掉眼泪!”述说这些的时候,赵老师本来沉静的眼中一直泪花闪烁。“尤其是,常言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
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常年漂泊在外,真是辛苦极了!
现在,有了你这个依靠,太让人高兴了!
那不堪回首的往事,虽然是忘不掉!零子鹿总算看到了太阳,真是太好了!”
“不管嘴说有没有用,我还是要再说一次:余余您!余余您们长久以来对她无私仁慈的关爱与照顾!
零子鹿一再说,是您们牵肠挂肚亲情的惦记,关怀备至的呵护与疼爱,让她风雨飘摇的人生中还能够充满了宝贵的温馨!
这个接力棒交给我,您就放心吧!我很爱她!”他情浓而诚挚地说。
“这才让人看到老天还有公平之处!也让人知道好人有好报这句话不假!”赵老师感慨无限。
*
“烟儿!快回家吧!我看小余正在找你呢!
多好的人儿!让人打心眼里喜欢!”隔壁的大婶拉住零子鹿的手儿欣慰地说:“孩子!算是老天有眼,终于熬出了头!
要是你奶奶看到了,该有多高兴啊!
——喔!咱娘俩有空再聊,快点回去吧!”
告别了大婶,她急冲冲地往家走。
“你去哪儿了?让我苦苦艾艾地众里寻你千百度!”在大门口,余尾生脚下如添翼似的,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把紧紧地揽住她的肩头,生怕再失去似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惊鸿一现就不翼而飞了呢?”
“没出什么事吧?”她担忧地问。
“如果看不到你,对我来说,真是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
你神出鬼没的真够吓人的呵!”他后怕地埋怨。
“就这?呵!还是小孩子吗?东找西找的。
丢不丢人啊!”她舒了一口,伸手轻轻地刮了他一鼻尖,嗔怪地笑了。
“丢人?
我可不觉得!你没有觉出这是我拳拳灼热的关爱之心么?”他高挑眉毛,瞪大眼睛,委屈地望着她。
“余余你的关心!”她感动地向她深情地一笑,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掌。
“就这奖赏?”他抿着嘴笑着望她。
“啊?还要怎样?难不成给你搬座金山?
——可是,我没有那个本事,咋办呢?”她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你知道的,像你一样,对于金银财宝我本来没有多大兴趣!”他哈哈一笑,诡秘地望着她,用雄心勃勃的口吻说,“不来一个热情拥抱,至少给个柔情的亲吻吧!”
“你呀!”她微笑着轻柔地点点他的眉头,转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向屋里走。
“我只是不想被你丢下!‘独翅难飞’啊!”他紧跟在她身后,郑重地解释。
“你不会被丢下的!”她回头朝他轻柔地一笑,“钓到你,对我来说是一劳永逸,*的事儿!我怎么会松手呢!
我的脸上刻着姓‘憨’的字了么?”
“那倒没有,不过名人总好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令人震惊!”他审视地望着她。
她抿嘴微微一笑,怜惜地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尖,“放心好啦!我还够不上那样的级别!”
她转身开开门,靠到门框上,双手交叉放到头顶,收缩起忧伤的目光,沧桑地望向遥远的天空。“我去看了一下我的表姐。”
“呵!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他不满意地撅撅嘴儿,“难道怕我给你丢人?”
“那怎么可能!”她爱意浓浓地向他一笑。
但是,笑容持续地很短暂,沉重的伤感瞬间又卷土重来,扭转开忧郁的目光,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你憨态可鞠的睡像,实在不愿搅碎你的清梦!”
“以后我不会再有酣睡的梦了!
这次被吓破了胆,下次就要魂飞了!”他后怕地感叹。
“你不觉得有机会做个美梦实在很值得珍惜?!”她忧伤地说。
尽管,竭力驱赶心中的阴云,希望洋溢起闲情逸致,带给他一片温馨。但是,灌满酸水的心儿就像饱涨咸水的海绵,情怀激越,不期然地泪水溢满了眼眶。
“怎么啦?老婆!”他靠上前,关切地问。
“昨天晚上我梦到了我的表姐,早上醒来,看你还在梦乡中,我就匆匆地去了。
一方面,我表姐没有见过大世面,怕她在你面前,会拘束得不知如何是好;另一方面,他们家境不好,我也怕委屈了你。
而且,这几天,看你跟我吃苦受累,我很心疼。看你睡得那么香甜,我实在不忍心叫醒你。
再说,原来想着只是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的。
谁知道…..”长长的睫毛覆盖了一如琥珀一般晶莹透明的眼睛,遮住复杂的心绪,狠狠咬了一下嘴唇。
“……”他揪心地凝望。
“她是我奶奶的一个表亲。在我们最困苦的时候,她的母亲常常伸出善良的援助之手,虽然只是几件旧衣服,或者几棵萝卜白菜。但是,在那种缺吃少穿艰难的日子里,已经是令我终生难忘的雪中送炭了!
在我可以挤出一些零花钱寄给她的时候,那种曾经感动过我亲情关爱的暖流,依然常常漫过我的心儿,让我感到我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人们常说:乌鸦有反哺之情,羔羊有跪乳之义!
虽然,能力有限,我依然希望能够多少填贴补一下她们拮据的生活。”她的情思如山涧流淌的清泉,绵延如昨。
“我也信仰: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他温情地握着她瘦削的肩膀,相知相惜地说。
“余余!”她抬起水茫茫黑白分明的眸子,柔情绵绵地望了他一眼。
但是,他还是感到了她的惆怅百结,心疼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
顺着那条羊肠山路,零子鹿来到了留在记忆深处的那个小山村。
尽管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飞黄腾达的发展,这里的时间老人却似乎还在睡梦中,除了只有几所像样的红砖瓦房,像一件破棉袄上的几块新补丁一样,告诉人们社会还有进步以外,大部分的色彩依然是十几年前单调的灰暗与苍白。
寻着朦胧的记忆,她很快找到了表姐的家。
依然是褴褛破败的院落,依然是那几间由泥土、杂草和石块混和而成低矮的平房。这里和她所眼见过的那些奢华场面简直有云泥之别,那种苍凉萧瑟的感觉,让她似乎觉得又回到了从前,那种贫富之间的悬殊,那份凉意与感伤深深地刺疼了她的心。
她渴望见到亲人热切的心情,却被目光所触及的景象冻结了。她站在门口深深叹了口气,叫了一声“姐姐!”
但是,只有冰冷的沉默回答着她。她举步维艰地走到房门口,只有大屋斑驳的门上挂着一把破旧的锁头,其余的门都半开着。
正当她疑惑不解地张望时,一阵沉重、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闯入了她的耳膜,一伙慌张的人群抬着一副担架涌入了她惊诧的视线。
她慌忙躲让开路,拥着担架的人们从她身边急速而过。如果在平时,鹤立鸡群的她绝对是人们关注的焦点。而如今,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当她从震惊中醒来,许多不同的画面像快镜头似的在她朦胧的眼前快速闪过后,担架上那张在凌乱的发丝下苍白的面孔,与她记忆深处依稀的面孔重合在了一起,她猛地打了一个零噤,捭开挡在前面的身体,冲进屋里。
“姐姐!姐姐!”她忘情地呼唤着。这时忙乱的人们才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怎么回事?”她惊慌又心疼地询问身旁的人。
“她喝了毒药!唉!——幸亏找的都是壮劳力,没停脚步,不然再晚一点,医生都说就没有救了!”
泪水在眼睛里直打旋儿,望向从死亡线上回来的表姐,喃喃自语,“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这样?”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旁边站立不安游魂一般的中年男子,一副被惊吓和愧疚扭曲的表情,哆哆嗦嗦地说,一边不停地抓挠头上犹如乱麻一般的头发。
“是啊!你也太憨了!
三千块呢!你白白的又送出去了!叫谁不心疼!
羔羔他娘整日剔着牙缝过日子,积攒点钱多不容易呀!多少日子才攒那些呀!”一位老大娘抱不平地念叨,说着说着,泉水一般的泪水涌出了沧桑的眼眶。
“可那不是咱该得的呀!”‘游魂’又不由自主辩白。
“你看看!你看看!你还认死理!谁像你那么鸭子钻阳沟认死理!
什么该得不该得?你说说?”旁边一位大嫂气得指点着他的头,“又不是偷,又不是抢的!
前年,那些丧心病狂的小偷把你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连一根鸡毛都不给你们剩下,那是他们该得的?
心疼得羔羔他妈几乎哭瞎了眼,谁又管你们死活?你还有闲心想什么该得不该得!你一个破老百姓讲什么高觉悟!
公安局里那些吃皇粮的,今天抓了小偷,明天又把他放出来,靠小偷们发财的家伙们,哪个又不比你吃的好,穿的好!他们哪个又为你这瘦不啷当的发发善心,真正地抓住贼偷为你出口气?发那样的横财也是他们该得的?”
“是啊!真他妈的!这是啥世道!
咱们一分钱都想掰成两半来花呀!一头牛,一只羊,一只鸡,都是咱们的命根子呀!却成了他们抽成致富的想头了!
有了那些龟孙子撑腰,你说那些兔崽们小偷还不更加猖狂!
真是的!他们识文解字的都不讲什么信用,你一个大字不识的穷老百姓还想往脸上贴啥子金么?!”
“唉!整日的像那些实行三光政策的日本鬼子一样扫荡,叫他们这些畜生折腾得咱们连真正的畜生都不敢养了!
这日子怎么往好道上走!”
“老憨!怨不得羔羔他妈生气!人家她表妹七省八省的给你们寄了点钱。
——噢!你就是她那个好心的表妹吧?”一位黑眼睛大婶仔细打量着零子鹿,表情真挚地说:“你表姐整日的说多亏你的帮衬,要不还不知道多脱几层皮呢!
咱这老百姓,从老天爷那里讨口饭也真不容易,老人家高兴了,来个风调雨顺,混个肚子圆;一翻脸,就闹的得你揭不开锅!
还好,有你总是想着你可怜的表姐!她没有别的本事,就只好节俭自己,从来没有尝过一个鸡蛋皮子。
你给她的钱舍不得花一个,七藏八掖的都积攒起来给儿子当学费。
这几年叫小偷给惊吓得也不敢在家搁了,整日放在身上,连个集市都不敢赶了,生怕被小偷给摸了去。
终日的带在身上也不是个办法。一次下雨天,走在水塘边的小路上,雨大路滑,一个趔趄掉到了水塘里。也幸亏有那个油纸包着的钱包,让她一心想着钱不要湿了,竟忘了不会游水,七蹬八蹬地反倒意外地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