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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谦玉与妇人,各持兵刃,相视而立,不展半招半式,均已口述格斗,竟然不比亲自下场比试,更为激烈。
冷风习习,唇语相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尚不得胜。
妇人强势,武功招式,攻守兼备,变化无穷,颇有剑术大家的风范,陆谦玉听到了妇人所发第二十招,“二十七桥船难渡”,顿时心中一凛,“此人剑法之高,生平所遇,又有几人?比邱洛洛的剑招,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这招说起来简单,用起来可不简单,想起来则更加奥妙无穷,妇人用的是上挑削头、下压挡剑、左挥欺人、右扫废胸、中刺求死、斜撩摧骨、推手破气、踢腿御敌、挖眼隔视、掏心杀威、伤肺断威,点穴止战等招式,一招之内,蕴含招式竟然高达了二十七种变化,变化之多,陆谦玉可谓平生从未遇见,出手之快,穷极陆谦玉一生只怕也难以达到。虽然没有兵刃对兵刃的比试一番,陆谦玉便也能联想到,此时此刻,自己被困在妇人剑招之内,左右上下,皆被封锁,闪避之处,妇人处处埋剑设伏,宛如深陷千军万马的包围之垓,顿时额前流下了一道冷汗,心里揣度,“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如何破解此招?”。
妇人所言招式,前面二十招,均被陆谦玉轻松化解,不费吹灰之力,深感意外,心念这少年的确是个人才,然则女子毕竟体力有限,何况又与强者为敌,二十招倘若不能取胜,那便由盛转衰,愈战越颓,是而拿出自己平生最强一招,“二十七桥船难渡”来对付此人。
待她说完,陆谦玉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没了声音,嘴唇一动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要出口说招,破了此技,然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看似心中纠结不已。
妇人见他如此,本该偷袭,一掌向左急出,双膝顶他前胸,剑笼头顶,量陆谦玉轻功再好,身再灵动,决计也躲不开,便可一举拿下陆谦玉,但她深感这位小生,年纪轻轻,竟然能有如此高超的剑法,二十招不得胜,逼得自己用出绝技,已是神人也,剑法精绝,天赋之高,前途不可限量,心中有了爱才之心,她脸上满是得意。
陆谦玉沉沦在剑招之中,很难自拔,他生平好武,遇到精妙武学,便要钻研几分。与当世的武痴判若相当,但绝对没有武痴那般废寝忘食,可孜孜不倦,仍是有的。
他思前想后,将“二十七船难渡”招式一一分解,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道理,这二十七招之内,看似虽强,实则是外强中干,表面华丽,二十七招竟然二十招乃是虚招,一晃而过,哪有杀机,根本不必躲避,只有七招有用,这也难怪,陆谦玉初听此招,震惊不小,心想,一招之下,怎能暗藏如此多的招式,我出剑速度在江湖上已算得上是好手,比我更快的人,最多快个三剑四剑的,我能连出五剑,一流高手,最多只出八剑,此类应该是武林中,剑法之上登峰造极之辈,魔教教主邱凌云或许可以,当年我爷爷陆星河或也可以,剑魔独尊儒或也可以,可偏偏这女人,竟真的能够连出二十七年,到达天人合一,宛如大圣的境界吗?然,她能连出七剑,即便是平生绝招,那也足够威慑武林了。
想到这里,陆谦玉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柳暗花明起来,心在一沉,立即有了破解之法,嘴角忽的带笑。
妇人看他微笑,眉头一皱,不知又要玩什么花样,说道,“陆家小子,这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可想层出破解之法?若是真打,我用出此招,你便左右双肩不在,一对招子挖空,心肺皆被剑气所伤,即便你是罗汉,那难逃是个死,这场比试,是我赢了。”
陆谦玉心道:“话是不错,若在真刀真枪的比试之中,一招一式的破绽,便能分出胜负,倘若有一丝溜号,便是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我哪有这么多时间领略到此招的精髓所在,的确是我输了,大丈夫,输了就是输,赢就是赢乐,哪怕对付的是凶神恶煞的魔教中人,却也不能耍无赖。”
陆谦玉毕恭毕敬,作揖说道:“前辈,的确是我输了,您剑法高超,晚辈实难一蹴想到,你这就走吧,晚辈再不追击,但我要奉劝前辈,东丘城中,武林群雄,比比皆是,东丘大会更是百十年来,武林上的一次盛会,敝教想要从中作梗捣乱,怕是打错了如意算盘,落得个惨败收场,不如这就散了。”
几句话,逗得妇人哈哈大笑,陆谦玉搔头,不知自己哪里像是在开玩笑,只听妇人说道:“你倒是心肠好,话也说得不错,魔炎教派总教远在小仙登峰,距东丘几千里,来去要三四个月不可,调兵着实不易,这东丘城,每个角落,几乎都塞满了武林中的阿猫阿狗,即便都是废物,若要对付起来,也需要费上大把的力气,可你当真是小瞧了魔炎教派的人,我们既然敢来,那边不怕死,我看你面露惬意,可是想到了破解我‘二十七桥船难渡’的发门了吗?”
陆谦玉“嗯”了一声,点头道:“即便想到了那又如何,还不是前辈手下留情,若在真正比试之中,我早就死了,死人又怎能还能剑招?”
“哈哈哈,有趣有趣,这是你临时想到的?”妇人问道,她早就感觉陆谦玉剑法怪异,挥洒随心,甚是惬意,防御起来,相形见绌,适才不得不,全是攻招,没有守招,正所谓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御。这陆谦玉,与大门大派古板的招式是截然相反的路子,可见并不是陆家大名鼎鼎的《千军破》,却是别的剑法,这时却听陆谦玉想出破解之法,心里乃是又欢喜,又纠结。
她这招“二十七桥船难渡”成名数十年,横扫武林侠客,绝不轻易使用,手下无败绩,哪怕是口头上的拆解,若让人给破了,那便也是打破了不败的金身神话,怎能不可惜了?
陆谦玉缓缓道:“前辈既然想知道,那晚辈就献丑了。”
妇人面带慈意,笑道:“你说,你说!”
时至子夜以后,转眼便来到黎明,皎月西沉,只剩下了苍白轮廓,即隐即淡,残光照在妇人脸上,只见她气质温温,冷艳孤芳,眼波陌陌,年纪虽大,体态却不输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那般婀娜,当真是别有一番卓越风姿,陆谦玉呆了一呆,心道:“真想不到,魔炎教派竟然由此沉鱼妖女。”
陆谦玉拔出孤寒,款款道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一边演示,一边给前辈讲解吧。”
妇人乐道:“你随便。”当即在屋檐上一脚坐下去,双手托腮,看的如痴如醉。
陆谦玉要破解此招,必走极端,靠寻常无剑之道,难能化解,这两个极端,其一唯有以快打快,只要出手比妇人看,那边在剑法上压制了她,让对方发挥不出来,可陆谦玉再快,只有一招五剑,五剑分攻一合,而对方却是一招七去,所以,以快制快,肯定不行;
其二便是以慢对快,武学之中,另辟蹊径天才者,大有人在,江山代有风骚绝代,武林功夫,一招一式,没有完全的毫无破绽,均是有迹可循,陆谦玉便想到了,那太极之变,狮子搏兔,以静制动芸芸,对方若是快的难以抵挡,那变反其道而行之,用慢招对付,方是正道,能出奇效,于是他回忆了一边,挑出二十七招之中的十三招虚招,还有七招,记不清楚了,他暗想,“你的剑快,我的剑慢,只要慢的恰如其分,那便破了你。”
陆谦玉捏着剑诀,舞动孤寒,出手慢如黄牛,剑若清风拂柳一般,做一剑,右一剑,上一剑,下一剑,出剑不攻,只在面前二尺,虽是慢的能急死了急性子人,但防的却是密不透风。
妇人咦了几声,突然站起来,拍手大叫:“好,好啊,你这么慢,慢的让人着急,慢的漏洞百出,不必去理会我的剑,我的剑,却都实实在在的撞在你的长剑之中了,看来你是发现了我这剑法之中的秘密。”
陆谦玉一共用了三招,说道,“我这么用剑,与你节奏相当,每一剑,都挡住前辈九剑,除非前辈内力深厚,可以震开我手中的孤寒。否则二十七剑之后,我这一剑,便要直取中宫啦。”
妇人见陆谦玉,拔出腰间玉莹莹的短剑,踏步此去,正在自己收剑之时,那当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非中招不可,而用过这二十七之后,妇人身疲力竭,内气见底,差不多是不胜便死的局面,所以妇人对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使用此招,以免终有一日,遇到一个能人,破了这招,自己死在对方手上。而今日,这神乎其神的绝技,破在了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手中,中宫一剑,的确又要了自己的性命。
妇人长叹一声,脸色忧郁,说道:“你这一招,趁我刚刚收剑,站立不稳之际,我破解不了,便是你赢了。”
陆谦玉摇摇头,笑道:“非也,我这一剑过去,若是前辈,你使‘板桥’的身法,便可轻松躲过,等你使了这招,那我便要双剑,一上一下包抄与你,你便可以左脚提我右手腕,右脚踢我左手腕,此刻我急于回剑,必定是中门大开,你若这时口含暗器,或是从别处射来暗器,那我必中无疑,这才是真的躲无可躲···”
妇人听闻过,江湖上真正的高手,再尚未动手之前,便已经能预想敌人的招式,能至十多招以上,然后出手直指对方破绽,连打对方十多个破绽,胜负可想而知。
陆谦玉所说,便于这等料敌在先有异曲同工之妙,正是挤进高手一流的敲门砖。
妇人,习武也有二十多年,在魔炎教派之中,武功造诣,只在邱凌云与修罗王之下,犹在邱鼎等人之上,处于佼楚之位,颇受尊敬,一柄凝霜剑,曾挑江湖上数十个帮会,可要自诩当世高手,未免牵强附会,名不其实。
“陆公子,今日幸见,让我大开眼界,十大家族——陆家剑法超绝,早有耳闻,然百闻不如一见,一见不如对战,陆家无愧天下第一剑的称号,而你陆公子在剑法上的造诣,将更是超越前辈,真让人艳羡不已,心生敬佩。若非你我立场不同,本该会成为不错的朋友,可惜各为其主,三观不合,事已至此,便不能不拿出真本事,一战到死了。”妇人确有爱才之心,想把陆谦玉招募到魔炎教派之中,凭他功夫,搏的一个高职,又有何难?魔炎教派以往便用这种办法,在江湖上招募了不少好手,包括今日在东丘城中的英雄好汉,又有多少已归入到了魔炎教派的门下,甘愿为魔炎教派抛头颅洒热血,完成统一中原武林的大抱负?
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魔炎教派势力一天大过一天,对比之下,便是中原武林各门各派一日不如一日,连横派和会嵇派等等实力与日俱增,看似光鲜亮丽,明眼之人却看得出,那只不过是,东墙西补,压榨了其他门派的结果,时间一久,整个中原武林的实力,势必分布不均,形成两强多弱,隐患颇深。
陆谦玉是十大家族的后裔,妇人倒有些自知之明,不说此事,免得碰了钉子,面子上不好看,所以没说,让他加入魔炎教派芸芸之话。
说来奇怪,陆谦玉见到这位姐姐,心里余欢喜,竟无仇恨,按理来说,双方一明一暗,亦正亦邪,势如水火,见面必定分个你死我活,可他却只感觉,这位姐姐,不止面容姣好,惹人喜欢,大有亲近之意,温文尔雅的态度,端庄淑闺的气质,可与想象中的魔炎教派的妖女不同,他曾见过魔教中冥月,那可残忍的多,四罗刹,罗大保便是死在她的手中,小刀之父,老刀,大船的一众豪杰,宋白甲,洗漱毙于她手,而这位姐姐,无论怎看,都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是而心念一动,说道:“姐姐武功高强,晚辈不是对手,又何必再比,姐姐速去,晚辈也回去了,只是好心相劝,莫在东丘城中,魔炎教派虽然势力庞大,可有怎与武林汪洋抗衡,枉顾丢了性命,岂不可惜?”陆谦玉说完,心知此女不会善罢甘休,脚下运气,小腿弯曲,脚下一蹬,施展了追星赶月的轻功,去的好快,宛如一道惊雷打过,那妇人轻功虽好,与陆谦玉尚有差距,又在思量该如何对付眼前小子,反应慢了一步,陆谦玉却在十丈开外了,只是陆谦玉这一去,便听得空气划破,嗖嗖嗖几声,接着一股股阴风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竟是有人躲在夜色之中,暗箭伤人,陆谦玉不假思索,左手一挥,大袖翻飞,噗噗噗,拦下四发飞镖,右手搭上孤寒,拔出在面前猛挽剑花,听得啪啪啪几声,将暗器悉数拍落,尽管陆谦玉急中生智,化解危机,想来这些暗器数量不少,若非对方投掷功夫不到家,自己便早已身首异处了,身上七七八八非给订上几发不可,陆谦玉摘下衣袖上的一柄飞刀一看,刀身漆黑,乃是涂上了剧毒,心里又是一紧,发憷余悸。
妇人见到有人突放暗器,不是大丈夫行径,却也不恼,反而大声笑道:“是哪位朋友,请现身吧?”
这时,陆谦玉右首十丈处闪出一个人影,接着左侧再出现一个人,右侧走出来两人,迎面一人有意显摆轻功,以轻功中较为著名的一招“蜻蜓点水”欺近到身边。
一时出现了五人,各个武艺了得,陆谦玉觉得伸展轻功之人,脚下甚秒,身形飘逸,于是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人身上,只见他四十多岁,一脸虬髯,身材瘦条,胳膊细如麻杆,脸上不见肌肉,经风一吹,忍不住怕他吹下房去。
妇人哈哈大笑,说道:“我当是谁出手帮忙,原来是黑旗旗主-谷怜生,白旗旗主-魏斌你们两个来了。”说着,分向陆谦玉前面左右两人看了一眼。
其时,站在陆谦玉左边的那个,便是施展轻功之人,陆谦玉心想:“原来他是白旗旗主,魏斌。”陆谦玉曾听林杏说起过魔炎教派的情况,知道这五色旗,乃是魔炎教派的主力,其中黑白两旗主外,教众最多,尽是精锐,黄绿两旗主情报与后勤,至于红旗,则只受到教主邱凌云的调遣,参与暗杀等时,莱州万家覆灭,便是出自红旗之手,另外,红旗还肩负拱卫小仙登峰之责。五旗下携堂口,香口等等,掌旗之人,各个实力了得,不输于魔教四月,红、子、霜、明,四月,他随即想到了宋白甲之死,他叛乱魔炎教派,被邱鼎抓住之后所杀,便是这魏斌现在掌管白旗。